牧凡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而是盯着沐冰的眼睛，他在等待着沐冰的指示，他是多么希望沐冰让自己留下来陪着自己，告诉自己她究竟是怎么了。
纵然牧凡很相信沐冰的话，可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怀疑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沐冰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牧凡，你回去吧”沐冰有气无力地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恳切的希望和迫切的要求。
看着女孩眼睛水汪汪的，闪烁着令人怜惜的水纹，牧凡一阵心疼，这样的要求他怎么能拒绝。
“那好吧”牧凡摇了摇头，依依不舍得走出急诊室，回头看向沐冰，女孩已经再一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稍作停留，最后一次留恋，消失在月色中。
……
“沐冰你给老师说，是不是牧凡对你做什么了”辅导员不解风情，待走廊的脚步声消失，就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
沐冰没有开口，对眼前这个穿着打扮体面的油腻中年人产生了些许厌恶，她没有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闭着眼睛任由坐在门口的人胡乱猜忌。
有那么一瞬间，沐冰是多么想把自己的病告诉牧凡，就像他告诉自己他的前尘过往一样，可是她忍住了。沐冰害怕知道真相的牧凡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害怕从此以后只有鸢尾花相伴，她担心牧凡会将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即使概率微乎其微。
她不想辩解什么，那只是徒劳无功的事，从她知道自己得病以来，时长洋溢在脸上的微笑受到了多少莫名的诋毁和不屑一顾，她都不在乎，可是对于牧凡，那个自己赶走的少年，却那么的珍惜在乎。
坐在角落的辅导员似乎又打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可是沐冰却并不在意，而变得一切声响都与自己无关，眼前紧闭一片黑暗，仿佛刚才绚烂的烟火再一次重放。
他们还是要来了吧。沐冰心里想着，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牧凡三步一回头，看着硕大的校园里渐行渐远的点点光亮，缓缓的向宿舍的方向走去，没有路灯，没有月光，没有星辰，新的一年依旧独自一人。
……
牧凡看了一眼手机，黑暗的世界只有屏幕一尺见方的光亮。
未接电话，是贾立航打来的。这么晚了，他会有什么事？牧凡不解。可是也没有犹豫，二话不说打了过去。
“黄铭！”电话那头贾立航胡乱叫着黄铭的名字，即使隔着话筒，牧凡也能清晰地知道贾立航喝多了，“快来陪我喝酒”听他的声音，看样子喝了不少。
“我是牧凡，你在哪？”牧凡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又不喝酒，过来干嘛？”
“你快说”积郁已久的牧凡不能按耐住自己此刻暴躁的情绪，大声咆哮，声音回荡在宿舍楼下的旷野。
贾立航即使喝醉了，也因为此刻牧凡情绪的爆发而惊慌失色，在他的印象里从没见过牧凡如此的暴躁可怖，“你来吧，学校北门”贾立航迅速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牧凡直到听到“嘟嘟”的声响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冲动，所有的压抑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一刹那爆发，也许是因为沐冰让自己离去时的冷漠吧。
牧凡没有继续踏向宿舍，转而向北，去寻贾立航。
烧烤店里除了贾立航以为还有几桌，谈天说地、吹牛调侃，热闹非凡。只有贾立航一个人喝着闷酒，桌下摆了不少啤酒瓶，牧凡一眼看到贾立航，二话不说走了过去。
坐在贾立航面前，没有多说什么。
“你来啦”贾立航醉意朦胧。
牧凡没有说话，一手端起贾立航面前只喝了半瓶的啤酒“吨吨吨”一口闷。
贾立航惊呆了，这个家伙不是不喝酒的么，今天是怎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可以的碰杯，就这样喝着自己面前的酒，吃着自己面前的肉，借以忘却着自己的愁。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只觉得东方微微涂白，两人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宿舍躺倒在床，只记得昏迷的时候自己确是最清醒的时刻，酒精的麻痹令两人不再痛苦。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
黄铭看着二人，看着随意乱丢在地、酒气熏天的衣物。
天知道这两个人昨晚经历了什么，黄铭暗骂。
可是想到昨夜烟火璀璨下和李水仙亲吻时的激动，他便无暇顾及此时昏昏大睡的二人。
水仙还在等自己呢，黄铭换好衣服，为数不多的假期对于他来说是最美好的团聚的日子，当然不能就这样错过。
……
日上三竿，牧凡终于从可怕到底梦魇中苏醒过来，捂着如针扎一般的脑袋，一阵眩晕感涌现，“我昨天究竟喝了多少”牧凡嘟囔道。
抬头看向贾立航，他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一如既往地拿起枕边的手机，他是多么渴望有沐冰的讯息，可是没有，失望感油然而生。
忍着剧烈的疼痛穿好衣服，牧凡夺门而出，前往校医院的他不知道接下来的结局如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跟随心的指引牧凡却没有犹豫。
可是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到校医院，当他回到了熟悉的走廊、熟悉的急诊室，却没有沐冰的身影。
“医生，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呢？”牧凡焦急地问道，此时太他心里沐冰一定是转到了别的病房。
可是医生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
“她父母早上来把她接走了”急诊室里没有病人，医生低头看着厚厚的一叠病例，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你同学”
牧凡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亦步亦趋地从病房里面退了出来。
“沐冰……”牧凡对着烈日轻叹。
如若真的像医生所说的不是低血糖引起的并发症，那究竟是什么病会让她总是因为自己在身边而晕倒，他渴求事情的真相，可是答案却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问询的短讯发出，可是没有得到回复。
“大概是沐冰的手机没有电了吧，亦或者是她睡着了吧”牧凡不得而知。
……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沐冰艰难地从病床上坐骑来，看在站在辅导员身旁的父母，她极力表现自己身体的完好无损。
“老师谢谢你，我们有些话想单独和沐冰说”沐冰的爸爸看着此刻正在招呼自己的辅导员，“麻烦您……”
话还没说完，辅导员识趣地离开，最后看了一眼沐冰“好好休息”于是走出病房，关上房门，屋子里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沐冰，我们回家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沐冰的妈妈缓缓地坐在了床头，声音细腻地与沐冰商量，言语中是不知如何是好的仓促。
“我都知道了”沐冰淡淡地说道。看着自己的母亲，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可是眼睛里却充满了无限的伤悲。
沐冰的母亲惊恐万分“你知道什么了”声音不留余地。
“我的病”沐冰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不自觉地低下头，“妈，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
沐冰的母亲一脸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知道了什么，是医生昨晚的推测，还是她真正的病情。
沐冰的父亲走近，拍了拍沐冰的肩膀，“女儿，是昨天医生和你说了些什么吗，还是……”
没等他说完就被沐冰打断了“我自己知道的，家里的那本病例我看了不止一遍”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沐冰的父母瞬间傻掉，他们以为自己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以来自己很好的瞒住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被女儿一直蒙在鼓里。
“什么病例”沐冰的母亲心里还有一丝幻想，想用装傻告诉沐冰一直以来自己是错误的。
哪知沐冰却开口“妈你别骗我了”沐冰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我不是孩子了，而且……”沐冰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沐冰的母亲再对沐冰见状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起身面对着自己的丈夫“都怪你，当初我说不让她来这么远的地方上大学，你偏不，这下好了，怎么办？”语气凶狠严肃。
“当初女儿说要来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现在怪我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两个人争执起来，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更像是斥责着命运对自己女儿的不公。
“不要吵啦”沐冰大喊，回声在房间内久久不肯散去，“我想回家”又压低了声音，无力而憔悴。
沐冰的父母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没有在宿舍多做停留，只是拿了些课本，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宿舍里没有人关心沐冰为何昨夜未归，对她虚弱的样子也不闻不问。
“这样也好，走的时候什么也不留下”沐冰莞尔一笑，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可是牧凡……”沐冰眼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不舍“自己还欠他一个答案”
可是死死地按着开机键，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没电了吧”沐冰无奈地摇摇头。
看着学校的大门，此行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贾立航从梦中醒来，昨天的一切就像梦一样那么不真实。
他没有犹豫，拿出手机拨通了贾立峰的电话。
“航”贾立峰声音颤抖“你还好吧”他怕突如其来的真相会使贾立航没有办法接受，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找个时间聊聊吧，这周不忙的时候”没有再听自己的父亲说什么，贾立航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的声响，贾立峰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于他也难以面对自己的儿子。
“该怎么同航解释呢……”贾立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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