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细品香茗,待口舌茶香味散去,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愿助赵家一臂之力,渡过难关,也断然不想让郑姬称心如意,只可惜看样子,赵伯似乎不愿给琳这个机会。”
“姑娘,老夫冒昧,此番前来可有柳家公子授意?”赵伯话锋一转,隐晦曲折地打探起柳甄的立场。
柳琳并未接话,只道:“是与不是有何区别呢,只要能解赵氏危机不就可以了。”
“若无公子授意,仅凭姑娘何以解我赵家危局?”赵伯神色黯然几分。
“敢问赵伯,赵氏危局根本在何处?”
“我女赵姬,我孙赵政。”
“既如此又何须他人出手相助,赵伯不闻二人踪信,危局自解,何苦自寻烦恼,留二人于府内,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
女子心平气和调速缓慢,谈笑间像是在吐露寻常八卦一般。然女子语锋如箭步步紧逼,生生刺进他心中,赵伯浑身战栗,须发尽颤,面上已有了愠怒之色,拍案而起厉声斥道:“那是老夫的女儿和外孙,是血亲,你如何叫老夫置若罔闻,姑娘若是真心相帮,便不会说出这混账话!”
柳琳莞尔一笑,轻快说道:“赵伯这是承认了?”
“甚?”他一时未反应回神,愣愣的问了一句。
柳琳淡然笑道:“赵伯方才可是亲口承认了赵姬母子在府上。”
赵伯脸色一白,低头不语,半晌抬眼盯着柳琳,一字一句问道:“老夫能信任姑娘吗?”
“琳相信赵伯定对大户家族内斗屡见不鲜,争产不断的事实深以为然,邯郸城皆知,我被郑姬抢了桩姻缘,街头巷尾沦为众人笑谈,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不愿看到郑姬称心如意,作威作福的丑恶嘴脸,我相信赵伯也不想看到郑家耀武扬威的模样,你我有共同的对手,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不然我也不会煞费苦心来见您了。”
“姑娘何解?”赵伯听了恳切问道,显然是已经接受了她的一番言论。
“赵姬母子两人目标过大,迟早会为郑家所知,若两者取其一,赵伯舍谁留谁。”
赵伯嘴唇蠕动半天,无奈的吐出几个字:“你这让老夫如何抉择。”
“那我来替赵伯做决断如何,家弟不喜读书,我有意寻一书童,伴其左右。”
“姑娘意思是将我孙寄养于柳府。”
柳琳复端起茶杯啜了口,解释道:“虽说郑家是因郑暻一事而迁怒于赵政,但根本还是赵王对公子政的秦国质子身份心存芥蒂,若仅有郑家,赵伯此法定能瞒天过海,就算郑家荣宠不断也要顾虑赵国法度,然郑家身后有赵王授意,王法大于天哪,现下只能将赵政踪迹隐没,静待时机。”
赵伯原本没有分析的如此深刻,听了柳琳的解释,不禁冷汗直冒,于情于理收容赵政对柳家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那她为何还要顶此风险呢身为商人的敏感神经紧绷起来,但细细想来,赵庄形势如同日落西山,他怎么也想不清,柳琳所图几何?问道:“姑娘深知其中利害,还愿相助我孙?”
“我与公子政颇有渊源,何况我久居深院,谁会料到他在我身边呢?”柳琳仅以‘渊源’二字一带而过,不言其他,赵伯也识趣的断了话头。朗声笑道:“姑娘巧舌如簧,深得乃兄真传啊。”
柳琳慵慵地一笑:“当然赵伯您还是要四处筹金,掩人耳目,这损失是必不可少的。”
“老夫明白,但不瞒姑娘所言,郑家许是早有怀疑,前几日在家奴还回报说赵庄四周有可疑人徘徊监视,如何将政儿送出呢?”
“我来想法子,赵伯一切如常便可,过两日琳准备充足,就去赵庄拜访。”
话将毕,柳念与老管事就端着三个款式相同的点心格子进来,柳琳起身打开看了看柳念拿着的格匣,看似朴实无华的格匣暗藏玄机,抽出匣边纽,三层暗格弹出,精巧点心飘香四溢,令人食欲大振,一旦推回暗格,整个匣子又严丝合缝扣在一起,既保温又不担心车马颠簸坏其形。
老管事也是深经商事的老江湖,眼神略略扫过,就知道柳家姑娘颇为满意,满脸堆笑道,奉上双掌所拿格匣道:“姑娘,这两盒您要过遍眼吗?”柳琳接过两盒点心格子,直径走到赵伯身边道:“这两盒点心,一盒您自留下,另一盒就当作是见面礼吧。”她话中有话,赵伯心领神会回道:“静候佳音。”
与赵伯分别之后,柳琳想到方才被烫伤的侍从,复又带着柳念进了畔月阁,老管事迎上来道:“姑娘可还有要吩咐的”
她左顾右盼地问道:“刚才那个侍从,伤势如何?”
“皮糙肉厚的,劳姑娘挂念着。”老管事招手唤来侍从,柳琳见他双臂通红,强忍疼痛,心生歉意,拿出随身的财物,一股脑塞到老管事手里,对他叮咛道:“让他先替你拿着,回去给你娘治病。”侍从受宠若惊,俯身连连道谢,柳琳本想把他带回柳府寻个闲差,也算是弥补,又不好当人挖墙脚,只得默默记下他的名字--宗皓,准备让柳玮出面摆平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