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檀儿，吃肉。”
“不要。”
说来也奇怪，民警社里的这种地方竟然会有暖桌这种东西。
少量暖意很快就穿透衣服传达到体表，恰到好处的位置被拦上混有钢制品触感的垫子，那样便可以大肆驼背，不用很快就会出现在腰部的那种疲劳感。
同样的高度还有一个工作着的笔记本电脑，我竟然看不出那个屏保的运作核心。
这样就不太好了，真的有人愿意住在这种宿舍里天天被同事们找机会打扰么。
然而我最关心的还是芳芬雅的事情，眼下她正像收了委屈一样睁大眼睛盯着我，其中含有的幽怨，怕是得采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缓解。
“贾乐呜呜呜呜！”
正当我想要呼唤贾乐安时，一种混杂着油腻的讨厌触感随着一颗油菜扑到了脸上。
“快点，帮我吃掉这颗油菜。”
“把你的筷子拿开啊！这群人怎么回事，火锅里放油菜还是这么一大颗，还有姜丝？”
“那你自己用筷子夹吧。”
“行行行。”
这颗油菜让我意识到也许这锅里的汤水还有那么一点好吃，于是我也不推拖，开始和贾乐安协调步调进行。
然而总能感到另一边的眼神愈发幽怨；那种逐渐凝聚的注意力，快要让我佯装的表情烧穿了。
事不宜迟，眼下我还是向着贾乐安确认一下情况吧。
“那个，贾乐安。”
“嗯。”
“我看到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是和你迟到上岗的那一刹那，从民警社的门口窜了进来，然后幽雨涵就撒脚丫出门把她抱回来了，然后……就进了宿舍。”
“幽雨涵？谁？”
很不幸我竟然对这个名字所能联系到的人和事产生不了任何印象，很尴尬，但是我必须问。
“是我啊。”
另一边，一直容纳着芳芬雅所占据那份空间的女子突然说话，属于她的声音传了出来。
所幸这间宿舍房并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些，关系好的和关系一般的，都只是干着属于他们的事而已。
……
这里并没有关心一个疑似魔族女孩事情的人啊。
也许有，大概算上芳芬雅也就勉强还有四个人……吧。
叫幽雨涵的人并没有理我，简单的眼神交流后，她便沉湎于观察孩子的喜悦感中。
些微母性从散发着张扬气息的女子身上流露出来，那副样子让我产生由衷的失落与无力感。
正当我要在那股情绪下逐渐深入时，芳芬雅那边的电话响了。
玩手机的孩子被吓了一跳，浅色的瞳孔上全然倒影着那个以黑色和纯色块为主的界面，然后她看向我，先前那种任性一样的感觉全都消失不见了。
贾乐安帮我接过手机，他险些让它掉进汤锅里。
所以直到我接起电话的时候，整张脸又覆盖上了不适的表情。
鹤羽晴阳的声音从电话的那段传了过来。
“我完事了，嗯？你那边好吵啊。”
“你完事啦。”
对着上司说道，明明开始新事端的人是我。
“对啊，你是在宿舍么，耀英檀。”
火锅的蒸汽在沸腾的表面和空气中升腾，不远处的人们还因为打牌而爆发出大笑声。
这确实是宿舍的声音。
“啊，我在和贾乐安吃火锅呢，你要来么。”
我掩面，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发出悄悄话程度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问我嘛~”
鹤羽晴阳那边好像是被逗笑了。
“不去，怎么可能去宿舍啊，我好歹是上司，反正你们今天有口福，少吃点哦，晚上在出来。”
“额……”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最近不是才刚去过烧烤摊么……今晚又要……”
“我还没说呢？嘛，不过也对，这次叫你和贾乐安出来主要是因为有其他事情要说，麻烦你说一声让他们注意点，我要回家了，打电话晚上见。”
“那个，社长。”
“怎么了？”
“芳芬雅，在这里。”
“啊？！”
“是的，在这里在宿舍。”
“那那那，那你把她送回去吧，就算你到勤了。”
鹤羽晴阳的声音听上去莫名慌张，但是根据我平常对她的印象，只要这件事是她要让我来解决的话，这份同情心绝对是来由不正常的。
最近很不正常。
这份不正常的感觉主要是来源于鹤羽晴阳，反而不是芳芬雅。
有什么事情突然要被开始揭晓，随即带来剧变的那一份不安感。
我可能只能努力在芳芬雅身上消解这种情感了。
躺在幽雨涵怀中的芳芬雅似乎也在受制于环境，不想努力靠近我。
我看看又被扒空的碗，瞬间就产生一股背德感。
于是我冒着可能会被所有人误解的风险，跨过床铺与床铺之间的过道靠近了幽雨涵。
她看见我过去，先是踢开拖鞋，然后靠在床铺里侧一堆玩偶与头组成的靠垫上，等着我的反应。
芳芬雅先是不适地坐了起来，等待我拖着麻木的身体坐在那个床铺上之后，才又在大人们的膝盖上躺下。
她先别扭的了一会，然后用手扒开乱糟糟的头发，从露出一只眼睛和幽雨涵注视了一会，然后埋起了脸。
过了一会，芳芬雅扭扭捏捏地从幽雨涵那边爬了过来，一路维持着躺姿，然后同时趴在了我和幽雨涵的身上。
“真可爱。”
名字叫做幽雨涵的女生，对我说道。
我一时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她，便只是手足无措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顶。
她颤抖了一下，随即将原本紧张的身体舒展开来，紧紧地闭着眼，眼睑抖动着，似乎是被触动了一样。
……
我明白了。
于是便开始想象那种感觉。
按压感受丰富的神经时，区域内的皮肤相互接触的安然感。
稍微施加压力的指肚嵌入到发丝与发丝的缝隙中，孩子身上精巧的筋力随之溃散，呼吸声听起来很快便像是轻声地打鼾。
那种银白色的毛发摸起来很舒服，不像是人的体毛一样在茂密的地方会夹杂绒毛。
生长的时候就像一枚软体雕塑。
看见的和看不见的地方，全都是令人感受到诧异与美好的设计。
“哈——”
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
言中所指虽然没有和芳芬雅所说的话呼应，但是心情却莫名地变好了一点。
“当成自己家了么。”
“嗯。”
芳芬雅回答道，做出疑似撒娇的动作，沉湎地躺在我的怀里。
本来我想问芳芬雅是不是真的把那里当成自己家之类的事情，或者还想从她那里察觉到其他的暗示。
但是眼下，还是算了。
我真是太自私了，还在本能地去想这些事情。
和以前，和那群人还是没有什么区别。
——
夜晚的时间，理所当然要为了鹤羽晴阳口中的晚餐做出准备。
在我委婉的说出要带芳芬雅回家的事情时，是幽雨涵帮我找到了一件足以把芳芬雅裹成蚕宝宝的衣服。
虽然我清楚那种衣服在魔塔特区里的某些个体甚至是某些地方就如同形同虚设一样，毕竟很多魔物所观察到的世界并不像普通人类的那样是单纯的纯色混合，然而为了某种心理安慰，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幽雨涵的好意。
毕竟是在孩子可爱的一点上达成了共识……不过……
芳芬雅回家之后就调皮起来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联想，在她从一面镜子上看到自己穿上羽绒服的样子之后，便突然在地上打滚。
纤细身体有棱有角的屈膝样子被桶装的衣服莫名其妙的揉平了。
这是熊孩子啊。
“别这样，芳芬雅。”
“不……”
地上的“蚕宝宝”爬到了床边，从白化的头部伸出了两只触角，芳芬雅蹭着被窝钻进了里面，过了一会又钻出来了。
我在客厅里扫地，是衣褶旁出现灰尘的影提醒了我要这么做。
“那可是别人的衣服哦，之后要还给人家。”
“好暖和。”
芳芬雅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后用手抓住被子的边缘在床单上打滚，现在那只蚕化虫为蛹了。
“好暖和。”
她又重复了一边。
大批的灰尘混合着毛发被逼退到了角落，其中混合着其他三段陌生的纤维。
我愣了愣，去看芳芬雅的表情，一脸满足的样子，现在她只懂得沉溺在其中，而不想去管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熟悉那种状态。
想到教堂宿舍里那种温暖蒸汽充斥着的热闹房间，芳芬雅应该是对那种景象里可以包容的东西产生了向往。
这简直就是“同类的反应。”
可是我后来是因为什么而厌恶那种地方的呢。
不知不觉中，我坐在床边，握住了芳芬雅的手。
那是一种崭新的触感，有种孩子已经发烧了地错觉。
芳芬雅在一边观察着我的侧脸，刚才我面庞上残留的感情可能也已经被她看到了。
“怎么了？哥，想要哭么？”
“没有。”
芳芬雅的反应让我有些惊讶，如果我是真的是那种表现，与之关联的感觉却已经很久没有了。
啊，单纯的可怕。
“啊，哈哈。”
想到这里，猛然觉得有种隔阂，正在像厚涂改被橡皮抹掉一样渐渐消失。
我摸了摸芳芬雅的脸庞，她像是没理解发生了什么，露出怯色，摇头晃脑地缩了回去。
“你是不是喜欢那里的叔叔阿姨，或者，哥哥姐姐？芳芬雅。”
“不……”
“哦？是么？”
脑中浮现出塔麦斑娜那种令我不适的，经常摆弄出的居高临下的脸。
情绪的描摹恰到好处，芳芬雅的眼睛从我身上挪开，看到了其他的地方。
不过我再也不会做魅魔那样得寸进尺的靠近行为了。
恰到好处就好，对付一个孩子来说应该够有效。
“我只是觉得。”
芳芬雅的话语难得的多了起来：
“有好多人在那边，一起有说有笑，还有其他大人，很亲切，感觉……”
“那个词叫向往。”
说出了这样的结论，芳芬雅好像很快便感受到了一丝震慑，捏住手指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
芳芬雅半天也只是盯着床单上的蓝色印花，并没有坑声，反倒是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对了。”
我突然说道。
“来剪指甲吧？”
家里的指甲刀是很大号的，更加适合手大的男人加强杠杆效率的锋利指甲刀。
眼下只有这个，所以无论是交给孩子还是我亲自来剪指甲都会变得很头痛。
需要心翼翼的来。
所以说芳芬雅显然还是怕这种大号的锋利工具的。
为了让她放松下来，我还攥住她的手不停刺激那些想象中的穴位，慢慢推测这个孩子在正常环境下能用上的劲到底有多大。
在这期间，我突然发现芳芬雅有巨大的身体机能。
她推开我的手指简直就像幼种子发芽时不紧不慢地发力那般轻而易举，而且也只是一瞬间。
我也得以很清晰的弄清芳芬雅的手指很容易将我刺痛的原因。
她嵌甲的生长方式，从根部开始就和我有很大的区别。
这根本不可能只是身为女性的问题，手指骨也有奇怪的结构存在。
而且手指甲也太过于坚硬了。
这一切带来的不适感和我第一次观察芳芬雅的面相一样。
一种从生理结构的细微差异上本能排斥的感觉，就像是面对掠食动物。
想起塔麦斑娜说的话，芳芬雅不会真是一只幼态吸血鬼吧。
但是这么一想，在目前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芳芬雅一次也没有向我显露出那股需求。
记载中的吸血类在这种稍有成长的年纪应该早就养成摄取血量的习惯……
先不说芳芬雅背后出现的那个奇怪植物状肢体，她目前倒是一次也没有对任何人有吸血的渴望。
咔擦，最后一截拇指上的硬指甲被我截掉，我用一张办公用的a4纸包好，然后去厨房拿了把刀。
“芳芬雅。”
禁忌的探求欲，比起酒精更凶险的缺陷。
……还是美好之处，对于自己的这一点，我分不清了。
简单的伤口顺着一条皮肤上的缝绽放，血线逐渐从虚线扩大，流了下来，和迟到一步的痛觉一起慢慢加深那种颜色。
芳芬雅盯着那些血液，只是看见伤口的时候没有同情感。
这就够了。
本能上的渴求是残留着的，但是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配合她那副幼态掠食者外貌的形容，顶多也只是含苞待放。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
手腕确定是干净的，不会带有杂菌。
那沾满自己血腥气的一片肌肤慢慢靠近女孩，我的面庞上只是显出很淡然的神色。
“不……”
芳芬雅终于意识到了我要干什么，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都作出抗拒着的举措。
我似乎伤害了她，但是心中没有什么愧疚感。
女孩将头扭转到一边。
“没关系的。”
我说道。
象征性地用绷带盖住伤口，随着青色的纹路渐渐绽放，我也能感觉到血液快速凝结的阻滞感。
还是之前的坐姿，我就在那边散发着属于自己的气息，和芳芬雅平淡地相处在一起。
“他们……以前也这么试探过我……”
她终于肯把这类事情告诉我了。
“感觉和其他人之间有着无形的牢笼，逃不出去也躲不开，自己就是一个玩物一样被放在那里物尽其用着，是这样的感觉，或者说类似的情感。”
我看见芳芬雅紧锁着眉梢，舒缓而又感染绝望一般地扩散出倦容，断然说出了这样的语句。
“嗯……对。”
单纯孩子的模样渐渐丢失了。
果然是这样。
胸口有点闷便抽了一下鼻子，我环抱自己的膝盖，倒下，然后让身体顺着重力横铺在床上。
“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
沉默许久，芳芬雅也没什么动静，先前那只割伤的右手便一下子抓住了女孩的手腕。
“嗯……”
然而对方也只有沉默。
似乎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事。
“……你不说也没关系，是忘记了？无法回忆还是有其他理由，但是说实话，我好愁……”
“咚咚咚。”
家门被人敲响了，这个急促的节奏，是未喝醉版本的贾乐安、
“哎！来了！”
在芳芬雅面前我并不想做出那种为了别人而急促奔跑的样子，所以便一路走了过去。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贾乐安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叉着腰，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剧烈运动。
“快点，犊子，局长亲自开车来接我们了。孩在家么？”
“在。”
“套上衣服，领下来。”
“啊？”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用余光瞥一眼楼台上的排水缝隙，确实发现有一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在楼下等人。
这也算是保护措施。
我大概明白了，两个手抱住芳芬雅就是一阵狠挠，等着我们两个心情好一点，我便让芳芬雅穿上衣服，然后把她抱下了楼。
鹤羽晴阳在我们走出楼道后就降下车窗，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看见我们从中走出的光景，一下子便笑了出来。
她的脸上戴着墨镜，金边圆框，是男款，和她原来的样子并不是很搭配。
“把她放在副驾驶吧。”
鹤羽晴阳忍住笑容，打开了车门。
芳芬雅在座椅上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满满都是不信任与不适感。
这孩子，没有见过车。
贾乐安让我坐进了后座舱，但是等我在座椅上端正坐姿时，他却还是在车外站着，低头玩手机，两眼不闻车内事。
“耀英檀，你不会梳辫子么。”
鹤羽晴阳捡起大号羽绒服上散落的银白色发丝，绕在手指间，被阴沉天色和昏黄车灯照耀的眼睑里，一抹白雾上闪起了好奇的神色。
芳芬雅一动不动，平常对他人投以关注时所浮现的表现，现在一个也没有出现。
可以理解为她不是很喜欢鹤羽晴阳的这般做法，或者是面前这处洋溢香水味道的狭窄空间很难让天生灵敏的孩子起什么好感。
我本来想提醒鹤羽晴阳什么，眼看见她已经从抽屉盒中揪出一截皮筋来，还有偌大弱的几个发卡，全都是富有少女心的彩色符号。
厚重茂密的长长银发就被鹤羽晴阳慢慢梳理好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马尾，因为本身的蓬松与健康而显得很厚重。
做到了易于控制的程度，鹤羽晴阳挑选了几个的发家戴在了孩子后梳的鬓角上方，最简单的是用溶胶制作的纸条星发夹，出现在那种地方，芳芬雅竟然有了从市井里走出的孩子一样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疼痛，否则芳芬雅一定会通过什么途径表现出来，至少我没发现。
这样，羽绒服的厚重便能发挥出它本该的效用，所有低垂的发丝现在一下子都不见了。
最后，鹤羽晴阳摘下了大墨镜，还有一个印着旅游社字样的鸭舌帽，全部都放在芳芬雅的头脑上。
社长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表示一切都完成了，芳芬雅才开始像受了惊一样动起身体。
我才反应过来，这种体验对于她来说也是很陌生的。
她用手去下拉墨镜的上边框，似乎觉得这种暗沉的色调很碍眼，将要掉下的时候又端正戴好，十分拘谨。
紧接着，便去紧盯着车玻璃。
浅浅的倒影在前方焦急地寻找彼此，芳芬雅似乎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显露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鹤羽晴阳显露出一股笑眯眯的样子，这种表情在那长长期盘踞着工作紧张和冷淡的面庞上，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但是又没什么不适之处，或者说问题根本不会出现在这种事上。
所以为什么鹤羽晴阳那种略带幸福的微笑会成为我感觉奇怪的根源……
到底有什么地方发生问题了，这难道不是寻常的母性么，基本上适合塔麦斑娜还有幽雨涵一样的反应。
贾乐安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先前他一直提着在轿车旁来回踱步打字聊天，这下子一下看见车窗后的芳芬雅，正在趴在车玻璃上，盯着……
贾乐安愣了愣，很快把手机放回了最大的口袋。
但只有我看出来，贾乐安被芳芬雅吓到了。
他本来就不是胆子很大的男人。
“打扮好了么？”
这边贾乐安打开车后座舱的大门，探进头来，腿紧接着踩在了我旁边，我们两个便又挨在了一起。
“算是吧。”
鹤羽晴阳发动车子，调整后视镜，在那其中我看见了芳芬雅被遮掩起的面庞。
有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
幼态的芳芬雅在我眼中好像妙龄女孩一样长大了。
那种姿态是令人艳羡与嫉妒的。
缠绕着不明不白的欲望，在未知的未来绽放。
“啊，没有那么单纯了。”
“是啊。”
鹤羽晴阳说。
一片雪花落在了车窗上。
轻描淡写地，被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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