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金丹修士必须吃灵兽灵谷。
不是说金丹修士特别爱吃，而是因为他们不吃的话，就没办法突破境界啊。
接着，他计算了一下市面上相当于灵兽的魔法生物的价格，发现就算是买最便宜的莫特拉鼠也远远地超出了他的经济能力极限。
默西亚镑贬值后，莫特拉鼠肉一磅也得至少得出十先令才买得到。而如果需要足够他突破到金丹巅峰的话，他得买上好几吨。
而且食用莫特拉鼠还会产生很严重的后遗症。不说其他人了，景原当年来西陆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莫特拉鼠，结果下船后他发现他的鬓角上已经多了几根紫色的头发。
根据他自己的观察，那几根变异头发的紫色和代表华美高贵的推罗紫根本就是两码事，反倒是和某些霉斑的颜色比较接近。
他很果断地拔掉了那几根头发，顺便用法力破坏掉了毛孔。无他，只是因为这颜色实在是太恶心了。
一想到要顶着两块霉斑过一辈子，景原的内心就泛起了强烈的拒绝欲望。
但是如果不吃莫特拉鼠的话，他就得花三五倍乃至更多的价钱去买其它魔法生物来吃。
一条无属性的龙，比如赫布里底安黑龙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量足肉多，而且魔力充沛。然而养殖场里的龙售价十万镑起步，把景原卖了估计勉强可以买得起吧。
不知为何，景原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悲哀。
没钱啊。
理论上来说，大魔法师赚钱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甚至不需要真的做什么事，只需要在某些研究机构、大学或者公司那里挂个名，每个月就能获得一笔稳定且不菲的收入。
就在他为此事头疼的不行的时候，他听见了久违的锁芯转动的声音。
米勒先生？
他连忙跑下楼，正巧看见了满头白发的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
“哦？景，真快啊。”
他随手带上了门，问道：“又碰到什么麻烦事了？我很快就要走，有什么事情尽快说。”
“……没有，只是打个招呼。”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从以前到现在，他主动找米勒先生的时候，肯定都有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麻烦。
“难得你没有再惹出什么乱子。”
米勒先生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让景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这么急忙下来应该是有事情吧。”
“成丹期和突破金丹的功法已经翻译好了，您要过目吗？”
“拿来吧，正想问你呢。”
“您稍等。”
景原飞快地跑上楼，从小界天罗里掏出两本厚的能用来当武器的草稿，接着又跑下楼去，递给了米勒先生。
见多识广的米勒先生很明显楞了一下。
“怎么这么多？”
“境界越高修法就越复杂，到了成丹期和金丹期还有两套修法，金丹期之后的话还得吃魔法生物，要不然的话没法进步。”
“吃魔法生物？”
米勒先生的手停了下来，有些浑浊的眼睛越过了细细的眼镜框，盯着景原问道：“要多少？”
“我不知道具体的吸收效率……不过如果按照莫特拉鼠的标准的话，假设每只莫特拉鼠被吃下去之后还能保有十分之一的魔力，大概……纯肉需要七八万磅吧，不过具体的数值还得仔细算。”
“七八万磅莫特拉鼠，吃完以后恐怕你的脑袋都已经成霉斑色了。”
“其它的魔法生物也可以替代的。”
景原连忙解释道：“不一定要莫特拉鼠，只是莫特拉鼠比较好搞到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生物比较好？”
“无属性的龙，比如赫布里底安黑龙之类的，可能三五条就能满足要求了吧。”
“一条赫布里底安黑龙的市场价现在要十二万镑，太贵了，而且全世界的龙养殖场就那么几家，不一定能凑够你需要的龙。”
米勒先生摇了摇头，道：“有没有别的选择？”
“只要没有属性的魔法生物就可以。”
“没有属性的魔法生物？这倒是挺多，咱们到时在研究，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没法进步？”
“这个……因为我们的金丹……”
他快速地将原因解释了一遍。
“我明白了，现在从正常的食物里提取的能量已经不够用了，得用更大量的魔力，没错吧。”
“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不从金丹里抽取魔力，然后用这些魔力组成需要的食物呢？”
“金丹的运行逻辑不允许在空虚的状况下扩张，这就像是在满是坑洞的地方起房子一样，地基不稳的话，金丹越强越容易塌。”
“也许斯特拉斯爵士会有好办法，他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米勒先生随手将手中两叠厚得像字典的草稿放在了一旁的工作台上，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翻译金丹期的功法。”
“除此之外呢？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学校里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子了，你是大魔法师，必须要做出相应的成果。而根据我看到的情况，你这两年什么都没做。”
“我在突破成丹期，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国，得早做准备，您也不希望我搞个烂尾工程吧。”
“确实不希望，就当你的理由充分，但是现在可能不是时候，仗还没打完。”
“现在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没有待在前线，不过卢瑟福回来过，他说萨克森已经顶不住了，估计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
景原发自肺腑地说道。
大战的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急着回去，你完全可以在默西亚待更长时间，这里的环境更好，研究设施更丰富，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同道才是最多的，如果你回国的话，这些东西可是全都没了。”
“现在只是打算而已，还没定什么时候回去。”
景原慌忙解释道。
他本来也不太想这么快就回去，很多工作还没有做，如果回去的话，可能就彻底没机会了。
不过，可能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吧，最迟不会超过一九三零年，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忘记他是为什么来西陆。
“现在民用航线开通了吗？”
“开通倒是开通了，但是萨克森海军还在那不停地打破交战，没什么人敢坐船。”
“希望萨克森早日玩完。”
“我也一样。”
米勒先生有些疲惫地笑了一声，道：“说回正事，物质波理论已经快引发洗牌了，罗森维格挺赞赏你，不过波尔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觉得你和雷蒙发现的物质波一定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那个‘波’，因为没有介质，我们总不能再把以太捡起来用吧。不过他也没法推翻这个理论，而且还在打仗，到处人手不够，他现在天天在那抓耳挠腮呢。”
“还是托了您的福。”
景原谦逊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米勒先生、朗之万先生和居维叶夫人当年是怎么帮助他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实验，物质波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证实。
他们的理论只是在数学上自洽，但是如果前提都错了，数学推导过程再漂亮也只是数学游戏而已。没有经过实验验证，它永远都只能是一种假说而已。
“离开最前沿十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个可以署名的项目，怎么可能不做？我还得感谢你呢，让我这个老头子的名字隔那么久出现在《自然》里。”
“您过奖了。”
“你们诸夏人都这样不肯说自己有功？”
“这是我们的文化习惯。”
“在我们这行，过度谦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很容易让别人把你的功劳抢了。”
本来景原想说“但是我一直是单打独斗”，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简直是在承认自己存在某些方面的问题。
“您有什么推荐的方向吗？”
“方向？我一个老头子哪有什么推荐，做你喜欢的就好。”
此时，门外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接着，门被叩响了。
“我的马车到了，接下来还请好好努力。”
米勒先生收起桌上的草稿，朝景原挥了挥手，“我们之后再见。”
“之后再见。”
景原也挥了挥手，目送着米勒先生出了门，接着便回到了楼上，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除了翻译以外，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法力的数学模型走进了一个瓶颈，四元数法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了，就算他再怎么算，也只能匹配到三到五种特别的法力，而且其中缺乏数学关联。灵能的体外生成同样如此，景原连它需要什么能量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输入，至于从哪里输入原始能量，法力在哪里生成，为什么会生成更是一问三不知。
比起符文学的突破来，这方面更需要的是生物学的突破。
能做的事情，好像只剩下翻译了啊。
不过好歹是有事情做，不至于变得无所事事。
现在景原的食量少了不少，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金丹本身就具有相当强的储存能力，更别说法力的品质提高了无数倍，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达到之前大量调取才能获得的效果。而镇魔法印也已经被转化成了一个特殊的部件镶嵌在金丹上，仅仅占用了他所有法力的十分之一不到。
不仅如此，他的金丹还有了可以逆转法力的能力，能够把法力还原成能量，然后供给身体使用，如果他喜欢的话，甚至可以好几个月不吃不喝，完全依靠金丹为自己的身体提供能量。
在修法中，这被称为“辟谷”。据称在突破炼气化神前，就需要长时间的辟谷，让食用五谷生成的秽气消散，然后才能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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