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连像以前他们在四楼探秘时发现棺材时那一道蓝光都没有，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仿佛这枚符篆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一样。
景原冥思苦想了一阵，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这本来就是用来把普通的能量变成法力的符篆啊，自己输一道法力进去当然什么都不会发生。
真是蠢透了。
直到这时，他才感到自己的脑子好像在一阵阵的眩晕，而且身上在一阵阵地出冷汗，感觉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出现很明显的身体透支的症状。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刚刚突破完金丹，身体不透支才奇怪了。
他连忙下楼，好好清洗了一番，钻进被窝开始睡大觉。
——————
第二天。
景原没有辜负他自己的期望，好好地睡了十八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夏就像这两年来一直做的那样，待在房间里看书。而他睡前描绘出的那块青铜板，现在正放在她的身边。
“这种东西不要随便丢出来。”
她淡淡地说道：“我帮你拿下来了，记得放好。”
“为什么啊？”
景原有些好奇地问道，他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从古到今突破金丹的人起码有几万乃至更多，你猜有没有人描绘过这枚符文？”
“我想……我想应该是有的吧。”
谦逊是人的首要品质，世界上永远都有比自己更加聪明的聪明人，景原始终坚信这一点。
“你猜对了，确实有，而且还不少，我看到过的源法符至少就有十枚。”
“它们的主人呢？”
景原好奇地问道，同时回避了“是在哪看到的”这个大概率会引发尴尬的问题。
“不清楚，可能都死了吧，至少我没有见过活着的。”
“这枚符文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它是你的法力源泉，还不够特殊吗？”
“我想应该有比这更进一步的才对，它怎么看都不是会止步于这种程度的符篆。”
它可以将食物中的能量转化成具有各种神奇能力的法力，单单这点就已经够可怕的了，更别说它那可怕的复杂度，如果不是景原曾经修过的那门专门用来死记硬背的特殊修法，他压根就不可能记下这枚符篆的具体结构。
“对这方面你倒是挺敏锐。”
“敏锐？如何敏锐？”
“首先，用来死记硬背的法门，不止你修的那一种，很多门派都有类似的法门。”
“这我清楚。”
景原点了点头，道：“毕竟当年那场灾难实在是过于可怕了。”
“我们自然也是做了很多测试，发现这些符篆都不一样，没有一个重复的。”
“就像指纹一样？”
“是的，就像指纹一样。”
“但是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人的五官还都不一样呢。”
他真是越来越迷糊了，压根没法理解夏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
“现在是最后一个，源法符存在缺陷，每个都有。”
“缺陷？”
“没错，缺陷，结构性的缺陷，这种缺陷很难解释它的具体原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有有心人的话，他们可以很快地从源法符中找出它的缺陷，然后你可能会死于一道完全不起眼的攻击，不过我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人这么做过就是了。”
“那我的缺陷是什么？”
这根本就没吓住他，反倒是让他更加好奇了。
“你的源法符？这里的结构不合理，仔细看看就看得出来。”
夏随手在青铜板上比划了一下，示意景原注意那里，“这对你应该不难。”
他揉了揉还有点惺忪的睡眼，仔细看相那块地方，发现果然存在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里有三枚符篆的组合方式不合理，如果景原喜欢的话，他用一个小小的简单法术就可以让它当场崩溃。
看这枚符篆高度耦合的德行，如果这三枚符篆崩塌的话，引发的连锁反应完全可以摧毁整个符文。
而且最倒霉的事情是，他还没办法改。
不仅是没有办法让这三枚符篆与其它的符篆解耦，还因为金丹已经结成了，他总不能再把金丹扒了，去修好错误，然后再把金丹给拼回去吧。
金丹和源法符一样，也是高度耦合的结构，一旦组成就不能拆分，否则的话修为大跌是最好的结果。
景原的脸一下子黑了，他一挥手将源法符收进了小界天罗，并且打算找个时间把它毁尸灭迹，一边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其它源法符了？”
“记得，反正主人都死了，我们拿来废物利用一下，唔，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那正好啊。”
夏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白纸，“喏，昨天就想到你应该会想要这个，事先准备好了。”
“还是你了解我。”
景原开心地接过夏手中的白纸，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起来。
这些源法符和他的源法符一样，复杂、古老，而且都具有很明显的错误。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演化？
景原想起了那个被多次修正过的理论，所有的生命都在演化，但是演化的方向却是不确定的，只有能通过自然选择的那些方向才能活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演化的方向是“够用就好”，而不是“精益求精”。这也导致几乎所有生物的体内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设计错误，有些是过时设计，有些干脆就是演化的时候出问题了，但是偏偏又不怎么影响生存和繁衍，所以就一直保留下来了。
毫无疑问，源法符也是演化出来的，因此它具有和演化产物类似的性质，是非常合理非常正常的事情，其中就包括这种不去故意破坏就不会有问题的错误。
所以只要不要让别人发现就好了嘛。
但是自然演化的东西都有很多冗余的，哪有像这样高度耦合，破坏一部分就会整体坍塌的结构啊。
简直是集合了自然演化和人工造物两方的缺点好吗。
不过他的目的也不是改进源法符，只是寻找一个可以不用人类或者魔兽也能得到法力的方法，至于这个用来转化的东西是他自己长出来的还是别人长出来的，着实属于细枝末节的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特别是在用自己的还可能会对自己的小命造成威胁的时候，只有傻子才会用自己的。
他将纸张重新叠好，塞进小界天罗，快速洗漱好后，再次冲进了实验室。
夏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了书桌前，继续看她刚刚买回来的纯文学杂志。
又是一阵实验。
升上金丹期后，景原发现自己的精力又好了一截，而且镇魔法印也重新优化过了，他现在可以连续半个月不休息地工作，如果有需要的话这个时间甚至可以延长到一个月乃至更长。
放在工厂里，那又是一个“优秀员工”。
但是这并不能让他的实验变得更好做。
在一遍又一遍的实验后，景原终于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东西可能根本就是错的。
实验无果后，他贼兮兮地掏出画着他自己的源法符的青铜板，用各种能量分别试了一遍，结果发现什么还是反应都没有，气得他差点用先天丙火法术把这块没用的青铜板给熔了。
不过还好，他忍住了，要不然天花板上本来就厚的青铜又要增厚一层。
一晚上的实验什么结果都没有，这让他感到了无比的挫败。
也许这个东西的关键在于其它的什么地方，比如说它不能用朱砂绘制，需要特殊的基底，或者它需要的能量是特殊的，必须是生物体内消耗的那种方式，毕竟它准确来说也算是人体内的一个器官。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生物消耗的能量应当是来源于碳水化合物，但是具体是什么碳水化合物还有待探索，而身体是怎么燃烧这些化合物的又是一个谜团。
未解之谜一个接一个，直接断了景原的路子。他本来还试图靠模拟燃烧的方法来“骗过”符篆，但是他发现符篆根本不买账，只好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二天，他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实验室。
为了清扫一下昨天晚上的失败带来的霉运，他决定去加洛林餐厅大吃一顿。
在他退役的时候，他的银行户头上也多了一大笔钱，算是他被迫提前退役的补偿。除此以外，景原作为少校，之前每个月也是有工资的，拿维多利亚十字勋章那次又拿了一笔钱，林林总总算下来，总数都超过两千镑了。
现在的两千镑大概等于之前的一千镑，不过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需求的话，十年都用不完。
之后的大餐吃的自然是非常尽兴，两人对于终于能摆脱默西亚的黑暗料理表示十分的庆幸。
但是在之后的消化环节，景原却十分惊讶地发现，他在之前阶段使用的法子失效了。
以前修炼时，一般流程都是先吃一堆东西，运转《鲸吞》消化，接着按照功法的要求运转法力就可以了。因为《鲸吞》消化后，食物本身就会被很快地转化成法力，不需要再进行处理。
但现在不行了。
倒不是说《鲸吞》不行，而是金丹期的行功方法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之前只需要粗暴地利用法力，最精妙的应用也不过是组成一个锻炼法力用的法阵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单纯的法力只能补充金丹耗费掉的法力，必须得将法力转化成一个极其复杂的“小金丹”，然后让大金丹慢慢消化才能让金丹蜕变。而且中途还要不停地打坐冥想，否则的话金丹是不会自己“吃”东西的。
金丹的“食物”的结构决定了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就算他吃得再多，使用《鲸吞》转化后生成的法力都没办法满足金丹的需要。
当然，运转周天，精纯法力依旧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只不过这样只能保持当前的境界愈加精进，而不能突破任何一个小境界。要突破小境界，则必须“喂食”这样的专用“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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