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点，鼻腔里钻进刺鼻的硫磺气味，雪伊扩大了魔杖尖端的光亮，大范围照亮了矿洞。
“竟然是硝石。”
雪伊闻了闻蹭在指尖的刺鼻气味，为了防止希瓦娜有出格的举动，她伸开了防护罩。
“能够困住魔法的东西是什么？”
雪伊没由来的出了一个谜题。
希瓦娜头也不回地说：“猜谜这件事你去找斯芬克斯。他最喜欢无聊的笑话。”
“魔法是世界，魔法是万物，魔法是未知已知的一切。”
雪伊用古老的语言吟诵着人人耳熟能详的谚语。这是能够调动魔法的语言，可偏偏是这一句话没有任何魔力。
“那么，能够超越魔法的东西是什么？”再次追问之下，希瓦娜应付似得给了一个回答：“那当然是魔法本身。”
雪伊和路恩呆久，学坏了，她学会了执着，也学会了怎么观察别人是否真的讨厌某个话题。观察人类这个课题，她以前不感兴趣的。
“不一定哦，不懂魔法的人类有一样特别的东西能够战胜魔法。”
希瓦娜毫不犹豫地说：“不可能。”
“为什么？”
“你跟人类呆的待久，被他们同化了，真是可悲。”
希瓦娜说完这句之后冷冷甩出一句：“劝你闭嘴。这个地下空气稀少，把说话浪费的空气留给你的魔法吧。”
“明明是我知道黄金的地点，你这么趾高气昂，我不介意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清除，反正只是一句咒语的事情。”
“哼，你竟然学会了人类的狡猾。恐怕因巴斯也被愚蠢的人类带坏了吧。”
说话间她们走到了岔路，希瓦娜顿住脚步老老实实等待雪伊指路。
雪伊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指出了左边的道路。
“我寄宿在这具身体里这么久都找不到，你怎么得到这家伙的记忆？”
“用魔法之外的东西。”
希瓦娜颇为恼怒地说：“我恨猜谜！”
雪伊自然不会揭晓答案，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在这条通道里走了很久很久，穿越了许许多多的岔路，很多时候他们会被五六个通道包围，每次雪伊都毫不犹豫的走向其中之一，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硫磺的气味越发浓烈，空气稀薄，根据推测他们应该是往下走。
“真像通往地狱的道路。”雪伊嘟哝了一句。
希瓦娜很喜欢硫磺的气味，愉快地笑起来：“没错，这就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是我掌握着真相，不是你。”
魔女的好奇心激励她走到这个地方，她想亲眼见证“奇迹”。
最后，她们站在了硫磺池的边上。
只有岩浆在池子里翻腾冒泡，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如果不心掉进去，一定会丧命。
“黄金不在这里。”
藏在少年身体内的希瓦娜愤怒地往岩浆池扔了一个火球，扑面的惊人热气逼得雪伊往后退了两步，防护罩也扭曲变形。
“记忆的终点就在这里。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起过黄金，我来只为了寻找真相。”
“你骗我！”愤怒到极点的希瓦娜眼中泛出红色的光芒，掌心聚集了灼人的热量。
雪伊不甘示弱地抽出魔杖与她对峙：“这里的确是真相的核心……希瓦娜，你要寻找的黄金在这个岩浆池里，融化成液体，和石头结合在一起。如果你愿意，可以操纵你的魔法一点点把黄金从岩浆里提炼出来。从前人类里有一种职业就叫做淘金客，专门在沙子里淘出黄金。”
雪伊举着魔杖走到了岩浆池的边缘。仔细看的话，鲜红如血的岩浆里闪着微微的金色，眨眼又不见了。
富达的记忆中有黄金，有一场巨大的爆炸，那不是真相，他根本不是旁观者。
人类抵抗不了魔法，所以他们的记忆非常脆弱，非常容易被修改。甚至不坚定的人类会自己修改自己的记忆。人类不相信魔法，因而无法相信世界上有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们修改记忆，让世界变得合理。
雪伊研究过人类的记忆，她明白这一点，也知道如何修复这个错误。
“这里的一切都是富达本人造成的。有爆炸，有黄金，可他不是旁观者，他是制造这场惨案的凶手。而你，希瓦娜，你导致了这一切。”
默默翻滚的岩浆沸腾，翻涌出的泡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泡泡碎裂的时候飞溅到了雪伊的防护罩上。
希瓦娜不怕这些，相反，地狱之河由岩浆构成，她自岩浆中诞生。她的愤怒和岩浆呼应，几乎要涌上房顶：“笑话！魔女雪伊，你怎么和人类一样学会了撒谎？我怎么会和人类同流合污？我来寻找黄金的，你快告诉我黄金在哪里？”
“希瓦娜，你是地狱中诞生的魔物，你拥有和地狱一样强大的魔法，所谓的黄金不过是被称为炼金术师的魔女们追求的产物，你为什么需要黄金？你不需要黄金。你为何追随黄金？”
“我……为什么追随黄金？我说过了我讨厌猜谜！”
希瓦娜和她身后的岩浆取得沟通，相互联结。她指挥着岩浆盘旋，即将吞没雪伊。
雪伊没自信能抵抗住希瓦娜的攻击，她勉力支撑着防护罩。空气越发稀薄，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富达为了寻找黄金召唤了你，你侵占了他的身体，却被他种下了这张寻找黄金的契约。是你自己阻止了你的自由，来自地狱的魔物希瓦娜，你原本该是自由又强大的魔物，不是被召唤来的奴仆！”
希瓦娜指着自己——指着富达的身体，不可置信地说：“他召唤我？一个人类怎么能召唤我？”
雪伊看着魔物震惊的面容觉得好笑，勾着嘴角说：“富达才不是什么孩。他是知道了黄金的秘密的炼金术师啊。”
雪伊再次说起那个谜题：“什么能战胜魔法？”
“炼金术也是魔法的一部分，你不用骗我。”
“对，炼金术是人类盗取了魔法的一部分。可是人类有更厉害的东西战胜魔法，篡改了你的记忆。”
雪伊说：“希瓦娜，你还记得你为什么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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