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垦栋抽了抽衣服的下角,看着镜子里穿着西服的自己,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学姐,你确定我穿这个好看吗?”顾垦栋第六次说出了这句话。
“还不错啊,再说,晚会不穿西服穿什么?”索琳娜咀嚼着已经没有味道的口香糖,靠在门边上望着整理着衣服的顾垦栋。
“哦,”顾垦栋点点头,“也许是我从来没有穿过西服的缘故,感觉好别扭。”
索琳娜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也看不出他就是这次‘欢日’的第二名。她咳嗽了几声,身体从门边上移开,说:“不要再磨磨蹭蹭地了,晚会马上就会开始,我先带你去。”
刘力铭把埋着头看书的头抬了起来,“你说什么?”
一个皮肤细腻的俄罗斯女人抱着双臂,说:“你没听错。”
“阿薇要参加晚会?”刘力铭放下了书,“她已经到学校了?”
“你好像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啊,好吧,我会把你的表现传达给她的。”俄罗斯女人准备要走了。
“啊不是!”刘力铭迅速拉住了女人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她要来的话,我就去换衣服了”
“嗯。”
“天姐,‘十人’有其他人回学校了吗?”刘力铭说。
“没有了,那群懒鬼,会早点来学校才怪。这次在学校里的‘十人’,只有我,你,方梓涵和瑞克斯林泽。如果加上刚来的阿薇的话,就刚好一半了。”俄罗斯女人说。
“哦。”刘力铭点了点头。
“嗯,”俄罗斯女人歪着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需要我帮你换吗?”
刘力铭双眼一瞪,抵死不从,双手死死抓住【刺冥】。
“呵呵不用了,天姐您去忙吧…”
俄罗斯女人嗤笑一声,说:“我在门口等你,你最好快一点。”说完,转身走出了寝室,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刘力铭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向衣柜走去。
“诶?你要吓死人吗?”刘力铭一走进储藏室,就看见方梓涵趴在窗户口。
方梓涵没有回答,不过刘力铭也习惯了。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阿薇来了哦~”
“所以呢?你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荷尔蒙了。”方梓涵右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好吧,我今晚去和瑞克斯林泽睡。”
“那倒不用。”刘力铭穿上了那件不知道多少年前买的西服,虽然很好看,但是在他身上就感觉有点耍猴的感觉了。
方梓涵转过身来,望着刘力铭笑了起来:“我想你应该去买一件合适你身材的西服。”
刘力铭对着方梓涵抛出一个含情脉脉的媚眼,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买一件更能体现出我自己完美身材的吗?”
“有时候你确实挺自恋的。”方梓涵说。
刘力铭豪迈地一声大笑,脚往地上一跺,作李逵江洲劫牢状:“人不自恋枉少年。”
·
一座巨大的欧洲建筑,里面亮着各种各样的灯,照的好像似白昼一样明亮。放着舒缓的乐曲,像是黑夜中潜伏的一只华丽的鸟雀。
“师姐,你确定是这里吗?”顾垦栋望着眼前的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皇宫式建筑。心里想,这哪是一个学校的会馆,这完全就是白宫。不知道看见会不会考虑换个办公的地方。
今晚的索琳娜传了一件很漂亮,带着清新气味的深蓝色长裙,她把平时总着的长发盘了起来,在头偏左的地方结了一个很大的发髻。
“嗯,当然。”索琳娜看着眼前的建筑淡淡地笑了,好像是想到了某个男人。
顾垦栋咽了咽口水。旁边三三两两的人都慢慢向着那里走去,有些人还时不时看着顾垦栋互相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们走吧。”索琳娜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先走了起来。
“哦…”顾垦栋赶紧跟在了索琳娜后面。
·
几个人正在台上拿着乐器试音。三五成群的男生女生们都拿着红酒杯面带笑容地交谈着什么。
刘力铭站在一个女人面前,优雅地伸出右手。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几分钟前的那个猥琐男。
女人有细长而漂亮的脖颈和健康的肤色,长得很像是亚洲人,不过她确确实实是生长在欧洲的。奈薇儿·肯德,‘十人’中的一员。也是刘力铭的女朋友。
奈薇儿也是优雅地一笑,像极了西方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公爵夫人。修长的手指搭上了刘力铭右手,慢慢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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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豪华的大门走了进去,索琳娜就说有事先走了。顾垦栋也不好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毕竟别人等会还要和喜欢的帕克在一起互叙爱意。
他就开始打量起这个被索琳娜叫做“诺威馆”的建筑。一支由数百至千的小灯组成的大得吓人的吊灯挂着大堂地正中间。建筑周围又是很多小灯,以及一些用来做道具的闪光灯。大理石制作的地面光滑得苍蝇都站不稳。
“顾垦栋同学!”顾垦栋听到一个尽量压低的声音传来。四周看看,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黑皮肤,嘴唇很厚的男人。顾垦栋想起来了,是见过一面的挪威汉。
“嗨,挪威汉。”顾垦栋礼貌地打了打招呼。
挪威汉招了招手,示意顾垦栋过来,又指了指一个地方,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顾垦栋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眼中顿时冒出了许多小星星——在挪威汉指的地方,一桌的食物,一只只大得吓人的龙虾,白花花的虾肉被红色的外壳包住,放在盛着生菜的纯银托盘里。他不认识的鱼被切成一块块地搁置在一大堆冰块上。以及各种海鲜,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还有精致包装的红酒,香槟和香醇的德国啤酒。总之,很丰富。一些还没找到舞伴的男人围着这个长达十几米的桌子,拿着上面的纯银制刀和叉,一边吃,一边四处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顾垦栋吞了几口口水,向着桌子走去。一些男人女人站在一旁,偷瞄着他,小声讨论者。猜想他是否会和学校里最强的男人们一样,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用食。
挪威汉好像有点激动顾垦栋能过来和自己一起用食,帮他把自己身边的一个雪白色的靠背椅拉开。
“谢谢。”
顾垦栋感到有点感动,对于他这种几乎没有感受过什么友情的人。不过也觉得哪里有点别扭。
“没关系的,嗯…你第一次来这里吧?”挪威汉左手叉起一块还带着血的牛肉。
顾垦栋点了点头,双眼冒光地望着桌子上的食物,嘴里使劲咽着口水。手不由自主地拿起叉子,叉向白嫩嫩的龙虾肉。
挪威汉点了点头,咽下了嚼烂的牛肉,说:“你需要喝点什么吗?嗯,喝德啤吧。我不大爱喝香槟,也不爱和那种82年红酒,我觉得它们没有德啤香醇。而且,我爷爷是德国人。”说着,拿着两个擦得很亮的高脚杯,然后打开了精致的黑色瓶子的盖子。
顾垦栋没有回答他,因为他正在使劲嚼着嘴里那块带血的五分熟牛肉,他感觉这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橡皮糖,怎么嚼都嚼不烂,倒是把牙齿都嚼酸了。
使劲把还没嚼烂的整块牛肉咽了下去,顾垦栋觉得解脱了。接过挪威汉递来的杯子,喝下了有点泛暗色的液体,感觉好受多了,就是感到有点点苦。
“怎么样?不错吧。”挪威汉小酌了一口,然后露出沉迷的神色。又舔了舔舌头,看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就像是一个常年劈柴为生的粗汉细细品尝着世界上嘴嘴香醇的东西。再怎么有滋有味,也会让人大倒胃口。
顾垦栋倒是没觉得有多好喝,好像回味起来是有股香醇的味道。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食欲,他又拿起了那把银质的叉子,开始了狼吞虎咽。挪威汉对这个不太熟的中国朋友更佩服了,他觉得,中国人就是豪迈,敢在这么多人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完全不像一些虚伪的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周围的男人女人都大失所望,不过也更对顾垦栋增加了一种奇异的好奇感。
这两个毫无吃相的男人,在充满优雅感和严肃感的“诺威馆“中,就像是两棵在蜂引蝶至的花圃中的仙人掌。不过,他们并没有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停止。因为他们正埋着头,拼命地啃着几个鸭脖子。
终于,校长昂德拉浑厚独特的声音制止了他们继续这样惨不忍睹的吃相。因为其实连昂德拉也看不下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你们能来到这里参加一年一次的舞会,你们今晚可以任意寻找自己的舞伴,任意地玩耍。祝你们玩得开心。不过,不要一直吃东西,这样会使身体发胖的,游魂者必须保持最良好的状态。”
昂德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几乎全部人都看向了挪威汉和顾垦栋所在的地方。
顾垦栋吓得差点钻到桌子底下,不过被挪威汉的大手拖住了。按照他的意思,要一起承担校长给他们的这份荣誉。顾垦栋知道为什么这货没有舞伴了,思想境界如此之低,谁会喜欢和他一起?
一首《ochildren》被几个热爱音乐的学生用着不同的乐器合奏了起来。人们开始骚动了,都不约而同地搂住了舞伴的腰,或是把手轻轻放在了对方肩上。
顾垦栋擦了擦嘴,自己这种人也就只能看看了吧。不过他看向旁边还在吃的挪威汉,心里顿时有了找到组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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