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们是知道船上装了火药,就想矇一下,看能不能碰巧点上一个炮捻子!”朱品声大胆推测。“要是刚好掉在火药桶上,那就是一场大爆炸!”
“那可难!”白思孟摇头说,却也心里没谱,“火药都锁在舱里,还盖着桶盖,地板也用水冲过,拖得干干净净,哪儿那么好点!”
好点不好点,反正头上一闪一闪,细细的火线不断,嗞溜嗞溜地往下坠,等到没的坠了,那俩孔明灯也飞过去了。
“居然这次没像火炬一样,呼隆呼隆地边烧边掉下来!”好容易等到危险解除,白思孟才安心,兴奋地说,紧攥着步枪的手也松开了。“俩飞贼扔完瓶子,现在该骑上飞行圈返航了。一个也没砸中,看他们回去怎么交代——”
最后一个代字还没说完,便听海面上一阵紧急的报警号声骤然响起。
接着便是噼噼啪啪,一阵陡发的频密枪声。
帆樯相叠,显得黑压压一片的舰队那边,这里那里,开始闪动起明显的火光。
“海面上也来了敌人!”白思孟一愣,心中不由一阵紧缩。“空海同时袭击!”
他到这时才彻底明白!
火枪声中,船影之间那一线火光迅速扩大,已经颇为明亮。为要看到船影后面的起火点,二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跑动了近百米。脚步停下时,他们看到的情景已经相当吓人。
只见离岸半箭之地,这里那里,红焰飞腾,照亮了好大一片水面。一群十几只小划子,簇拥着四只小小的单桅船,烧得里外通明,就像几个烧得正旺的火堆,分从两边紧紧地夹向一条大船。
在这之前,那大船已中了几支带着油纱的火箭,帆篷都着,飞舞的火焰已比小单桅船高出几倍。它的船身还算完整,但不久之后,必将变成另一个里外通明的特大火炬。
“那是咱们的‘白珠号’!”朱品声沙声惊呼,两手恐惧地握紧成拳,“完了!都烧成这样了!”
甲板上水手和士兵慌乱地奔跑,有的用桶泼水,有的用啣筒喷水,有的抡起大斧砍缆绳,降帆篷,砍掉已经着火的栏杆。
周围的船舰都一边对着袭击者放箭,一边惊慌地避了开去,生怕沾上火星。只有一些巡逻舢板奋勇划来,冲进敌群,一边放箭格斗,一边用啣筒协助救火,同时接运大船上的逃生人员。
(ex){}&/ 不久舰队负责人来到,还是唐副统领,一脸的惶恐不安。
他沮丧地匆匆报告说:
“卑职已经查明:偷袭的共有六条火船,全是民船,原是专门征来运送马料。昨晚到得迟了,草料未卸,停在岸边,不知怎的,暗地里吃贼人夺了。
“那厮们将草灌上火油,趁我船队散开,打着我军旗号直闯入来。我船队中却也藏有敌方奸细,见那厮们入来,便用火箭射向都督座船,指示路径。那厮们便贴了上来,一齐发火。
“此等鬼蜮伎俩,里应外合,才搞出这般祸事来!卑职事前未曾察觉,事发又处置不及,以致惊了都督,确是属下失职。今卑职特来请罪,请都督严惩!”
“我看到烧起来是四条,你怎说有六条!那另外两条呢?”白思孟问。
“那两条行驶在后,本来也要上来。因水手们见其情景不对,喝令停船,他等置之不理,水手便开枪打去,一连打死了几个,他才停下。现已拿获,请令处置。”
“那小划子上的帮凶呢?”
“射死了几个。其余见势不妙,都跳船游走了,黑暗之中……”
“好了好了!”白思孟点头说,“既然抓住两条,那就是你们的功劳。俘虏你叫人去审,务要查明内奸是谁,他们又是如何天上地下地串通一气。抓出了内奸,你就没事了。
“请罪什么的,不须再说。情况经过,倒是要写一个报告上来!我的印信要是捞不上来,请旨另颁,也得说个事由才行。另外,还要防备那厮们再来一回,叫全体都要加强警戒。”。
扰攘半夜,好不容易才将打捞、救治、检查、安抚、警戒等一系列措施安排贯彻下去,众人才得稍歇。
敌人一招得手,却也没来第二次,但舰队和岸上大营已是一夕数惊。到得两都督知道小灰小奇都没事,被众军送到了中军大帐,天色已经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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