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马回去了。白思孟心中立刻就想:一下子反正五千!看来敕令的效果已经显现,老仙儿的队伍就要土崩瓦解了。那么,还要不要征那么多兵呢?
他粮草官起家,又深受万时明的理论影响,时刻不忘打仗也是打经济,竭泽而渔,结果必然是土崩瓦解。如此一来,账是时时都要算,心也就一直闲不下来。
商量的结果是:在本地只征一千五,征够就停招了。训练后五百参加守城,一千与成先率的西征部队混编,准备按照朝廷的意思,立即抚循大小灵芝,牢固控制岛西。
这一路的用兵纯粹是应付上面。
而许成的部队作为决战主力,则越过三夹口,谨慎地向南推进,准备一旦遭遇,就与敌人决一雌雄,但还没到八眼洞就已遇到阻力。
原来钱钧残存的两千亲信部队退却至此,便接到老仙儿的死守命令,要他们就地抵抗,援军即将到来。
大路上,千乘万骑;营寨前,深沟高垒。双方大军迫近,一战难免。
习惯的力量是顽强的。
尽管有了一些新式武器,但这时的战场仍然通行老旧的战法:双方隔开约一箭之地,首先扎下寨栅,挖掘濠沟,布设拒马。
开战时,攻防两军在寨前都是一字排开,各分左中右翼,来个两阵对圆。闻鼓而进,鸣金即退。
战斗开打,首先是由将官居中挑战,或独斗,或混战,最后或分批次,或一拥而上,冲锋陷阵,刀枪齐上,打他个我死我活。
胜败一分,旗靡辙乱,或追或走,这才分开。
此时习俗使然,许成摆的也是这种传统阵式。
只不过他的阵后还摆放了三十门铁炮,两翼各有一个火枪百人队。每队六十杆前膛枪,二十杆后膛枪,十杆五连发,攻击力很强。
新造的火器只装备了百分之五的人手,这却也是他仅有的出奇制胜的手段了。
但是钱钧的队伍也有了应对之策。
钱钧本人已奉召赶回铜坞,不在队伍里,指挥的是他的副手。这副手姓丘,头銜是游击将军。
他虽没参加老仓的攻防战,但听金老道讲过火器的厉害,便千方百计,从绿眼处也弄到了几支火枪,一试便知老道所言不虚。
(ex){}&/ 但名义主将也是主将,怎么也得有个看得过去的架势。当下刘三针骑在高头大马上,马鞭一指,大喝一声:
“呔!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这语言,这声调,要叫不在场的四督听到,准以为他是在唱京戏。但他一点也没有演戏的意思,一边喝叫,一边已在手摸丝网,准备辣手拿人了。
许成倒很认真,也不以为他在演戏。
当下他心想,要是照样提高嗓门回答他的问话,一来显得被他牵着鼻子走,二来也叫不出他那种抑扬顿挫的豪放调子,气势上就逊了一筹,于是决定不答,只将手向后一招,再向前一挥,调出十支五连发来说话。
砰砰砰、轰轰轰,五连发一打就汇成一片巨响,两边阵列顿时一阵骚动。
只见王师这边,硝烟横铺,灰团暴绽,有如抖开一条花毯,每个花穗都有灯笼大小,而且越扩越大。
而“貔貅”那面,却正中间人墙露出一排“缺牙”,连刘三针在内,共十三名大小将佐跌倒在地,或死或伤。
还没说开打,主将便被对方轰下马来,老仙儿的援军吓得心惊胆战。
但是王师刚要趁势冲锋,他们那边的缺口却又合拢了。
特别是地下躺着的刘三针,竟像安装了弹簧似的,一跃而起,手挥一把松纹剑,呵呵地怪叫,大骂道:
“想要打死老子,没那么容易!贼子看剑!”
许成大骇,心想:
“他不是才被打死了么?亲眼看见他倒于马下,怎地又活过来?难道真是打不死的?”。
他在老仓城战斗时,曾亲眼看到金老道阵前作法,奇招百出,伤损我军无数,甚至将白都督也一把捽去,其厉害实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今天见是老道的徒弟,他本也没有大意,一见面就用排射对付,心想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谁知他竟然能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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