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朝中对大青铜的事情分成了两派意见,一派主张坚决讨伐,一派主张静观其变,伺机进击。
主张讨伐的说应趁他们还没成大气候,重兵压境,四面兜剿,不难一鼓荡平。主张静观的则认为,伪王新法窒碍难行,必起纷争,等它内部争持不下,自我糜烂,再一击制胜。
两派策略不同,但都知新法颁布以后,岛内形势已经发生极大改变。
看过这两造的议论,白思孟把那几张纸往桌上一丢,说:
“都还是老一套!非要抱残守阙,就只能是隔靴搔痒。庙堂决策,变成聚讼纷纭,顶个屁用!”
万时明看了无言,丢给小蒋。
小蒋看了,正要递给朱品声,朱品声手一抬止住,厌烦地说:
“我懒得看这些文绉绉!看得头疼。”
“那怎么回复?”小蒋问。“对咱们这些时既不献策,也不出动,部里都有看法了。”
白思孟揪揪指甲,弄下一点碎屑,说:
“有看法又怎的!不是说了吗?咱不是不出,是不敢出。绿眼吃一大亏,正图报复,风闻其剩余海军将欲倾巢东来。
“我若绕岛西行,抚循大小灵芝,则我尚未拊老仙儿之背,绿眼却要拊我之背了。两下夹攻,谁能当之?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
“那他们要是改用第一种观点,叫我们不去绕岛,直接攻打正面,那时又怎么办呢?”
“那就得增兵!”白思孟毫不客气,又祭出这个历来叫朝廷头疼的难题,“铜坞那是好打的?铁壁铜墙,鎯头都砸不破!要想围困,就得两肋插刀,直取城后。但那两肋,都是崇山峻岭,修栈道都得一年!我们哪有那么多人力!”
这话当然有理。铜坞以西的腹地,恰是这座矿城兼海港的粮菜供应来源。若是官军占据了那里,再封锁海面,铜坞很难支撑三个月以上。
但直接攻占那片地区难度极大。因为铜坞是座落在南北两条大岭的汇合点,恰恰堵住了稍稍凹下的结合部,就像函谷关,一丸可以塞川。
城市两边全是山峦,险峻陡峭,大军无法通过,大炮更无法通过。而要是凿山开路,你算算,那得要多少时间!
(ex){}&/ 打胜再走,没人恐慌;解甲归田,朝廷也没得说的。
若还不行,还另有托词,就说战争结束,四海平安,米家要迁址,到大青铜去另起炉灶,与铜铁矿山毗邻而居。这样干,能省了长途转输,是不是更要发财?
青天白日的,谁好意思说:我就是不愿意人家更加发财!
掂量来掂量去,第一个解法万时明绝对不会同意,这是肯定的。
由别人去点火,再牵连到他,让人家弃家逃命,这大家也于心不忍。
第二个解法不强人所难,似更公允,却第一要有人去游说,第二费时较长。今天这公文更印证了这一点:朝廷压根儿都还没朝这方面想。
思忖再三,白思孟抿抿嘴道:
“看来脓包早晚都得捅破,那就我去捅吧!明天我就去柏梁。”
“我跟你一起去!”朱品声说。
“我快去快回!”
“那也不行!反正干这事又得秘密,又得声气灵通,你离不了我的小奇!它在柏原宫外那片树林里的关系可太多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这个倒当真少不了。
说定就走。当天他们带了圈子,却只是备用,坐的还是府里的公家马车。
再不用艰难跋涉,风餐露宿。如今官有官威,一路逢驿换马,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京城。
重睹帝阙,感慨万千。
朱品声笑道:
“头一次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是救五大臣;上次从北边回来,又救了潘刘二人。这是第三次了,不知又要救什么人!”
白思孟道:
“这次回来,从根儿上说,应该是救米大姑,不过她不在这儿而已。反正有你这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就少不了这种事!”。
朱品声乐呵呵地说:
“做好事令人心旷神怡,不是吗?但愿这回救米大姑能够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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