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镇虽繁华,但到底只是一个镇子,相距再远能有多远?
两人在电话里约了时间地点,顾深开着车很快便到了。
和电话里的声音大致匹配,余生是一个头发半白眼中时带精光的中年男人,一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形象,谈吐得体举止有礼,见到顾深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确定他的身份。
“顾先生您好,冒昧的问一句,我可以先看看您的警员证吗?”
毕竟在商场打拼多年,警惕心还是比常人要高一些的,而且这个要求也在情理当中。
“当然。”顾深拿出警员证,消除他的疑虑。
余生扶着眼镜框仔细瞧了一会儿,确定了顾深的身份,这才再次寒暄道:“顾队长,不知道特地来我们云台市,有何贵干?”
“查案。”
顾深收回证件,回答得十分简洁,随着余生的引导,在沙发上落座。
徐甘和老人家也相继入座。
“顾队方才在电话里提起过家父,家父已逝世多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案会牵扯到他老人家?”余生不解的看着顾深,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满。
余华已经去世了?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顾深调出手机里李千与发来的木锁照片,递到余生面前问道:“据说余老先生当年在安格镇是红极一时的制锁匠,我想请教一下,这锁上的字迹,可是余老先生的?”
或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关于父亲身为制锁匠的话题了,余生脸上显现出一丝怀恋,端着手机细细看了半晌,点头确认道:“没错,是父亲的字迹。”
之前那么多人确认过,但都不及余华亲人亲自确认更要让人信服,顾深划到上一张照片,照片里正是那个疤脸男被放大后有些模糊的画面。
顾深昨天让许白焰处理过,像素已经清晰不少,但由于距离确实有些远,所以看起来还是会有些模糊。
“这是?”眼中的怀念被突如其来的惊讶取代,余生皱眉问道。
“这个脸上带疤的男人,余先生见过吗?”顾深看着余生问道。
余生凑近了一些观察,他认识的年轻男人并不多,但脸上带疤这么显眼的……
脑海中迅速搜寻着关于脸上带疤的人的记忆,突然,余生眉头一皱,过电影般的回忆停顿,一个人影隐隐约约从会议中浮现出来。
“想起了?”顾深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这细微的变化,顿时问道。
余生眯着眼:“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前些日子,确实有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来找过我。”
毕竟照片上只有模糊的半张脸,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曾经也找过余生?那他的目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来找余华的?
可他找余华,又是干什么呢?
顾深问道:“余先生还记不记得,他来找你所为何事?”
余生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是关于我父亲的事。”
“所以余先生并不认识这个人?”
“没错,从未见过。”余生坚定的点点头,心里还有些纳闷,之前也没听父亲说过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怎么最近突然会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来?
“顾队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先生不要紧张,只是例行询问而已。”顾深安慰了一句,又问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来找余老先生的?”
“大概一个多星期以前。”余生回忆着:“他说他的父亲和我父亲是老友,奉他父亲之名来拜祭我父亲,顺便瞻仰一下我父亲的遗物。”
顾深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什么遗物?”
“我也不知道,但看到他确实拿出了我父亲和一个男人的合照,想必父亲和照片上的男人确实是认识的,我也就没有多想,带他去看了看父亲的遗物。”余生还是有些不解,难不成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性而来的?
“我可以也看一看余老先生的遗物吗?”
特地跑到这里来,想必不单单只是瞻仰一下遗物这么简单,顾深觉得有必要确定一下遗物里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倒是没什么可忌讳的,更何况这还是人警察在查案,不好推辞,余生应了一声,起身去了旁边的房间。
“你到底在找东西还是在找人啊?”一旁的徐甘是越来越看不懂顾深此行的目的,趁这个空挡声问道。
顾深低声回应:“都有。”目前还不确定,所以就兼而有之吧。
房间温度适中,沙发柔软舒服,老人家坐得规规整整,双手局促的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不敢到处乱看。
说起来他真的是天生来的穷苦命,比起沦落街头,他显然更不适应这种高档地方。
但大家似乎正在忙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敢开口打断他们,只好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时间。
很快,余生就抱着一个行李箱一半大的木箱子出来,放在了几人中间的茶几上。
“我父亲生前是一个木匠,所以留下的遗物都是些他以前雕刻的物件。”余生说着,将木箱子打开来。
木箱子里放着的,是一些木头雕刻的玩意儿,有木头的动物摆件,工艺品,还有看起来就十分繁复的木头机关锁,总之是那些一眼看去并没什么异样的东西。
但一堆物件当中的一个型木盒子引起了顾深的注意。
“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可以打开吗?”顾深问道。
“当然可以。”余生说着,将盒子一并打开。
里面放着几个象棋一般大的圆形刻章,正正反反的不规则放着,其中有两枚刻着章的一面朝上,上面的印章一目了然。
其中一个是一个‘一’字,而另一个……
顾深心中像被投放了一颗惊雷,站在原地没法动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耳鸣声。
这个印章上的图案再没有人比他要更加熟悉了,那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硬币大的诡异的环形,他胳膊上的印记,他们顾家摆不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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