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目光无意识的看着远方,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惊鸿一瞥,那枚似曾相识的平安锁。
老吴曾经交代过,说平安锁是他在带回萧婷时随手在路边买来的,难道不是在清源路,而是从这里把萧婷带回去的?!
那他一直在清源路附近找那个姓余的制锁匠,原来方向一直都是错的是么?
等等……
顾深心中划过一丝惊异,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要找那个在齐辉通话记录里的余姓男子……
也姓余?!
怎么会这么凑巧?又是这个并不常见的姓氏……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不对,应该真的只是巧合,余姓虽不算大姓,但京江人口这么多,姓氏偶有重复也不是不可能。
顾深暗自说服自己,只是心底的怀疑始终无法真的平复下来。
“老人家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这邻里邻居的也不知道帮下忙,房子建的都背对着老人,楼房还一栋栋的这么高,把阳光都挡不见了,要是哪天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的,估计谁也看不见。”
高杰打量着矮房周围的高大楼房,忍不住抱怨着吐槽:“这国民经济是越来越好,可惜人与人之间却是越来越冷漠了。”
还是以前好,四合院大杂院,几家户共用一个院子,乡里乡亲的对自家邻居的情况一清二楚,谁家有个困难,都会及时帮助,那才是真正和谐的大家庭!
“哟,真是不敢相信,这种忧国忧民的话竟然是出自你高大少爷的嘴里!”原本正沉浸在听墙脚的李千与,被高杰这番慷慨陈词给拉回了思绪,惊异的调侃道。
只是,他的观点李千与倒是不敢苟同:“不过,你这话就有些偏激了,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本身过好自己的生活也不容易,还愿意在张罗自己生活的同时去帮助弱者,这是人心底的善意,但就算不帮忙,也不能说这人是好是坏,这不是别人的责任!”
没有哪条法律法规规定强者一定要帮助弱者,事实上,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条规则的话,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的,说不定弱者们会因此心安理得的一直弱下去,就等着有能力的人来帮助自己,甚至认定这是别人的义务而理直气壮。
就比如最经典的,老人与让座的问题。
“我也没说这是什么责任,只是想说大家毕竟邻居一场,在不影响自己生活的情况下,偶尔去帮帮老人也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嘛!”高杰显然跟李千与的想法不一样,不服气的辩论道。
他一反驳,李千与自然也不乐意了,也跟着一起辩解了起来:“那你这就是……”
本来挺伤感的气氛,被这两人聒噪的争吵给搅得一塌糊涂,顾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其实他俩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只是每个人的世界观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却非要去强行纠正他人的世界观要跟自己相同……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远方天边晚霞满天,邢燕终于搀扶着老人走了出来。
两人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尤其老人的眼睛都已经肿了,所幸表情甚是欣慰,让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两人拉着手的姿态,分明是已经和好了,李千与忍不住暗中给顾队竖了个大拇指,队长就是队长,这样也能猜中!
顾深默默的接受了李千与的赞扬。
“警察同志,谢谢你们帮我把女儿给找了回来,老婆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之真的非常感谢!!”老人家说着,竟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红肿的双眼又流出了滚烫的热泪。
整整四十六年,她真的没有想到,此生竟然还能再见到女儿一面,还能再听到女儿叫一声母亲。
她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钱财,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们,她这副马上就要踏进棺材的身子骨,什么也坐不了,唯有祈祷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这一世的恩情了!
见老人突然跪下,三人都下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李千与一个劲的说道:“陈阿姨,别这么说,这是我们人民警察该做的事!”
劝了好半天,才在邢燕的帮助下将老人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家看起来气色要比之前好太多了,脸上有了生气,眼中也重新恢复了色彩。
见老人家状态不错,李千与拉过邢燕问了几个问题:“邢女士,既然你们母女已经相认了,有没有想过今后是什么打算?”
“我想把老人接到我那边,不过要先回去跟我爸妈商量一下。”邢燕回道。
其实在她的心里,养父养母依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是应该的,李千与认同的点点头。
趁两人聊天的空挡,顾深靠近老人家身侧,仔细斟酌着措辞低声问道:“老人家,您这枚木锁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晶晶下生时,她父亲找木匠刻的。”说起温馨的回忆,老人家脸上满是幸福。
木匠?!
顾深眉头一皱,那个余华虽也是个制锁匠,但好像是铁匠铺里的。
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不知为何,这个答案让顾深心里多少轻松了些许,但为防万一,顾深仍然多问了一句:“那个木匠姓什么?”
“……时间太久了,我想想……”老人家偏着头努力回想着,半晌才终于想起来,眼睛一亮说道:“想起来了,好像是姓,余!对,就是余。这个姓在镇上不多见,所以我还是有些记忆的。”
余?!
顾深一惊,确认了一遍:“多余的余?”
说到这儿,老人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警察同志,对不住,我这书读的不多,不知道他那个姓怎么写。”
这样啊……
顾深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不过还是问道:“对了,那个姓余的木匠铺在哪条路上?”
既然她刚刚说这镇上姓余的人家不多,自然也在排查对象内,等下有时间了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老人家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四十年来镇子不知道重建过多少回了,路修得跟迷宫似的,我也分不太清楚了,只知道以前那条路叫清远路,就在镇子原先的大路上,靠近东南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