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镇上道路多为狭窄坎坷,不便大型车辆出入,三人在抵达安格镇后,便将车子停放在路边,步行而入。
按着李千与的指引,在巷子胡同里七拐八绕着,分分钟能让人迷失在其中。
“邢女士,你看走这些路有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李千与便在前面带路,跟那个姓邢的妇女搭着话。
邢燕冷漠的摇摇头。
顾深忍不住接过话:“四十六年,这里早就不知拆了建建了拆多少回了,早就不复原来模样了。”
李千与悻悻的哦了一声,在头前继续带路。
不是顾深胡说,昨晚他就已经搜寻过安格镇的信息,再加上周围的建筑一看就知道不是四五十年前的风格,当然一目了然。
三人转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最终在一条巷子深处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座七八十年代才会有的破土屋,房顶铺着一层破破烂烂的瓦片,以及一些已经干了发臭的茅草,墙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垒成,看起来十分寒酸,想来也是既不能避风也不能遮雨。
深棕色的土墙上印着一个鲜红色的,大大的“拆”字。
如今这个时代,京江市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房子存在?!
尽管是在大白天,但因为两边巷子高深的缘故,阳光被尽数挡在外面,屋里也没有亮灯,漆黑阴暗随着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光是看到这幅场景,邢燕已经是紧锁眉头,本就不情不愿的心理,这会让更加抗拒了。
不会是这里把?!
像是回应她心中所想,李千与没做停顿,径直的往里面走去。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高杰紧随在李千与身后。
没办法,都已经到这里了,进去就进去吧……
邢燕一咬牙,跟着两人走了进去,顾深走在最后面,心中对眼前的画面也很是震撼。
的土屋却是五脏俱全,正中间还有一个厅堂,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卧室。
大堂里除了一方桌椅似乎什么家具都没有,真真切切的家徒四壁。
而此刻,左边卧室里面还隐隐亮着微弱的光,显然,房子唯一的主人就在这个房间里。
“陈阿姨,我回来了!”
李千与人还未进房内,响亮的声音就已回荡在了房间里。
卧室床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因面容苍老头发零乱,男女早已分辨不出。
微弱的灯光甚至不足以完全照清她脸上纵横的沟壑。
浑浊的双眼看不出神采,甚至神志看起来都有些不那么清醒了,可在听到李千与声音的瞬间,顾深仍是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闪烁在她眼中的亮光。
“是,晶晶回来了吗?”
晶晶应该就是她走失的那个女儿的名字。
母女相逢什么的最温馨动人了,李千与急忙让到一边,指着邢燕说道:“我在这位邢女士身上找到了您说的信物,她应该就是晶晶。”
说着,李千与伸手拿过邢燕递过来的一块深棕色东西,递到老人眼前。
东西递出去的一瞬间,正好经过顾深面前,不到一秒的功夫,顾深将东西的本来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是一把木制的平安锁!
但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那把平安锁不管是从形状大,还是各个细节方面,竟然和萧婷那把平安锁,如出一辙!
几乎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的,就连刻在上面的字,笔画转折都一模一样!
除了不是同一种材质制造而成,其余全都惊人的相似!
给孩子带平安锁是家里长辈的一种寄托,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避免各种灾祸病体入侵。
这种风俗承袭至今,很多家庭都还在用。
而这些年来平安锁改进的也不过是材质上的变化,从木到铜到银再到金,随着国民经济的提升,变得越来越金贵,但其实样貌形状并未有太大改变,全都是大同异的外表。
所以,两个平安锁相似一些非常正常。
只是,不该相似至此,完全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一般……
老人双手颤抖捧着这个日思夜想,熟悉得早已刻入骨子里的平安锁,老泪纵横,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委屈痛苦一并发泄出来。
悲伤地情绪引得李千与和高杰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就连本来不情不愿的邢燕,此刻心里也忍不住出现一丝龟裂。
她早已身为为母,明白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她不敢想象,如果失踪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会怎么办,恐怕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能够理解这个老母亲……
“哗啦——”
老人家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李千与急忙上前搀扶。
“孩子,我可以……离近些看看你吗?”
卑微的声音,还带着颤抖,老人家说得很心,面对这个失散了四十多年的女儿,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冲上去拥抱,竟然是一种深深地自卑感。
早知道……
她就好好收拾收拾了,让女儿看到了自己难堪的一面,女儿会不会觉得自己邋遢,瞧不起自己?!
邢燕还站在原地,头微微垂着,只是双眼早已通红一片。
她其实对这个所谓的亲母没有一点感情和印象,她只是单纯的以一个人母的身份,觉得她可怜……
李千与泪眼婆娑的看向邢燕,心里比要认亲的两人还要着急。
“千与,我们先出去吧。”
顾深说这,转身往外面走去。
转身的瞬间,微弱的烛光在他脸上划过,在他一贯漆黑幽深的眼睛里,一道光亮一闪而过。
擦了擦眼泪,李千与不情不愿的拉着高杰跟了出去。
真是的,她还想亲眼看看母女重逢的感人画面呢!
“顾队,你说,陈阿姨能够顺利认到女儿吗?”屋外,李千与惆怅的看着房间的方向问道。
她看得出,邢女士似乎真的很不情愿认这个母亲。
顾深点点头:“能。”
李千与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是啊,可看刚才的情形,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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