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养过白书？”
悠荷怔怔的问。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以什么表情面对这件事。
“嗯，不会错的。”夏薫断然道，“虽然在那之后我没有再见过那个孩子，但是在我第一眼见到白书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了。”
那种眼神，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而你现在才告诉我。”
见悠荷冰冷带刺的看着自己，夏薫咽了一口唾液，连忙解释：“那是因为，你说过你不愿意再想起那段遗失的记忆，我才”
事实上，夏薫也是出于私心，他知道，那段时间对悠荷来说有多珍贵，伤害就有多深。
悠荷也知道自己不该责怪夏薫，他没有做错什么。
她将目光移开，眼中黯淡无神，许久又开口问了一句。
“然后呢那个孩子，后来怎么了？”
夏薫忍住心疼，牙一咬又继续说。
“你收养他一年以后，发生了那件事。”
他停顿，在讲出接下的来那两个字之前，想稍稍试探悠荷的情绪，而她却只是垂着眼帘，丝毫没有多作反应。
“暴食。”夏薫道，“其实，你怎么会突然变成那样，详细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出事那天，朗莫从你家把白书救出来，当时，他浑身是血，失去意识”
夏薫察觉悠荷似乎微微一颤，便不敢再多描述。
“那个晚上你逃走了，直到两天后才被逮捕回特管会，当时，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恢复清醒。”
在悠荷进入暴食状态逃窜的过程中，夏薫想尽办法找到她，只是在见到悠荷的样子时，他几乎认不出来那是她。
这段夏薫也不想多提，连他回想起来都觉得痛苦。
“至于那个男孩”他接着说下去，“据说，在醒来之后，不管怎么问他，他都不愿意开口说半句话，加上你也丧失记忆，所以，就无从得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悠荷没说话。
“接下来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白书被当时是特管会副会长的向依收养，我没有深入调查过他进入向家之后的事，再有他的消息，就是他成为你的管理人了。”
夏薫曾以为这是命运爱开玩笑，本来以为那子再也不会与悠荷的人生有交集，没想到他以一个最特别的身份出现。
然而这一切，在现在看来却都像是一场预谋。
“他不该那样对你”夏薫依然感到愤怒，“要不是你救了他一命，他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他说完，悠荷依然没有反应，抱着膝盖，头靠在手臂上，看起来疲惫不堪。
夏薫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又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却见对面的蔚青对他摇头。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吧——她无声的说。
夏薫只好作罢，把堵在胸口的一股气吐了出来。
后来，悠荷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待了一整个晚上，她闭着眼，可是夏薫与蔚青都分辨不出来她究竟有没有入睡。
就算醒着，也仿佛在经历一场真实的噩梦。
隔天一早，悠荷便悄然离开。
无声无息，就像一缕烟被风吹散。
…
在季非整理完从唐博士那里获取的资料后，他和朗莫又出了一次外勤。
轿车开入某个环境清幽的区里，在一栋民宅前停下。
两人下车，季非道：“这里就是资料里记载的，许扬副会长的住所。”
或者应该说生前的住所，毕竟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根据记录，现在是他唯一的儿子住在这栋房子。”
季非走到大门前，朗莫跟上。
“你觉得能从他儿子口中问出什么吗？”朗莫问。
“只要有超过零以上的机率，都必须去尝试。”
对于这种季非式的较真回答，朗莫心服口服，伸手按了门铃。
“不过，这平日大白天的，他儿子不用工作上班？”
“他是个作家，写说的。”
季非语毕，屋子的门也同时打开，仿佛就在配合他的说明似的，眼前出现的这个人果然挺符合形象。
他样貌斯文，身材有些干扁，戴着一副似乎有点松了的眼镜，穿着居家，目测年纪与朗莫不相上下，大概也过三十五岁了。
当然就外表而言，朗莫看起来还是老成了一点。
看见两位陌生男子出现在家门口，这名男子把滑到鼻尖的眼镜推好，呆愣愣地问：“请问你们是”
朗莫露出招牌的笑容。
“很抱歉突然来访，我们是你父亲在工作上的后辈。”
他稍作停顿，想要探探对方的反应如何，本来以为得周旋上一阵子，却没想男子一听见他的话，顿时双眼发亮。
“哦！你们好，请进请进。”
对于男子热情的表现，朗莫跟季非都感到讶异，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朗莫微微点头示意，便跟着男子进入屋内，季非也跟随在他身后。
这大宅显得空荡冷清，显然男子是一个人居住。
“我的名字叫作许亮，你们随便坐，别客气。要喝咖啡吗？”
“好啊，麻烦你了。”朗莫笑了笑。
许亮到吧台给两位客人泡咖啡，掩不住兴奋，看似自言自语的说：“我就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闻言，刚在沙发上坐下的朗莫挑眉，他没急着说话，等到许亮把咖啡端来，他不疾不徐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才开口问话。
“你知道我们是谁？”
许亮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朗莫看，眼镜又滑到鼻尖上了。
“特管会对吧？”
此话一出，季非目光一沉，而朗莫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许亮显然没怎么在乎那两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又道：“我听我父亲提起过，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特管会的全名是什么呢？特别人类管理？还是特殊生物管制？”
“特别存在管理委员会。”朗莫微笑着说明，“看来，许老师知道的，比我们想像的还多呢。”
许亮抓了抓头，笑得特别灿烂。
“我父亲生前因为年迈而失智，老是忘东忘西，但是以前的事却记得特别清楚，时常对着空气说话，当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在胡言乱语。”
“但你信以为真，为什么？”朗莫问。
“那是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都在秘密进行一些事。”许亮的神情带着缅怀，开始娓娓道来，“大家都以为他的职业是个普通的玩具商人，但我查过了，那些都是假的，可他时常出远门，或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就光凭这样？”朗莫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当然不只如此。”许亮有些激动，“十几年前我还曾经跟踪过我父亲一次，不信的话，我可以拿我当时拍的照片给你们看。”
说完，他立刻走向橱柜，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朗莫。
朗莫低头看了看照片，季非也凑过去。
下一刻，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而他们也都很有默契的把反应隐藏起来。
照片拍到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从某栋大宅走出来，身后有一名女子送行，虽然拍得角度不是太清楚，但仍看得出来女子的模样。
尤其那种成熟女性的风姿绰约，连透过这样的偷拍照都能感受得到。
朗莫顿了顿，故作不解的看向许亮。
许亮随即说道：“我当时把这张照片拿给私人侦探调查，本来以为可能只是我父亲在外面的情妇，结果没想到查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资料，而且那个私家侦探最后也下落不明，我想估计是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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