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悠荷难以置信。
“一定是谬次,不可能会错!”悠荷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她明明看见那烧伤的伤疤,还有那只装着提线木偶的皮箱那个人绝对是谬次!
“是会长亲口告知的。”白书说道。
悠荷捂着脸,设法平复情绪,以及梳理一片混乱的脑袋。
“消息公开了吗?”
白书摇头,“会长只先向特管会内部宣布,斗篷上的血液不是出自于任何一位管理人,预计明天才会对猎食者公开。”
悠荷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要去找朗莫。”她准备上楼梳洗换装,却被白书拉住。
“会长这几天都待在总部没出来,你进不去,见不到他的。”
悠荷与白书对视了一会儿,甩开他的手,打消要去找朗莫问清楚的念头,闷闷不乐的上楼。
接下来一整天,悠荷都一副心神不宁,皱着眉头沉浸在低气压中,花花跟千十六都不敢去打搅她,白书也只是沉默地待在店里,一天下来都没开口说半句话。
入夜,花店打烊,千十六下班回家,留到最后的白书也准备离开。
却在要走之前,悠荷叫住了他。
“呐,你也觉得我错了吗?”
白书站在门口,侧过头,却垂着眼帘,没有直视悠荷。
他静默良久。
朦胧的夜色就像薄纱,隔在两人之间,悠荷看不出白书在想什么,只见最后他摇了摇头。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
“你也认为谬次就是繁缕的成员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悠荷就是想从白书身上确认这件事。
可是这回,他沉默更久了。
悠荷苦笑,只好自己替他找借口,“抱歉,我不该逼你怀疑你的同事。”
本打算结束对话让白书离开,却在这时,悠荷的手机响起。
是麦麦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听见那头有些紧绷的声音说:“我的电脑被黑了。”
“……什么?”
“总之,我现在追踪不到谬次在哪。”麦麦有些恼怒地说,“我会尽快解决对面那个该死的黑客。”
“我知道了。”悠荷应声,两人结束通话。
她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咬着下唇思考,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薰子,你在哪?”
“我才正想打给你呢。”夏薰说道,语气不像平时那样懒洋洋。
悠荷皱眉,“怎么回事?”
“今晚闲着没事,想过来查一下这个叫作谬次的家伙,看见他下班回家后又出门,被一辆黑色休旅车载走了。”
“然后呢?”悠荷急问。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夏薰愣愣地说:“我们不心跟丢了,都是蔚青开车慢吞吞”
“在哪里跟丢的?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悠荷顾不及听夏薰解释,急忙打岔。
“方向是往黄金街那边吧,但他们拐了个弯,我也不太确定。”
黄金街
刃风!
直觉驱使悠荷行动,她嘱咐夏薰:“继续追查那辆车下落,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
说完便挂掉电话,准备出门。
白书依然站在门口,悠荷从侧边与他擦身而过,只丢下一句话。
“如果你相信我是对的,就跟过来。”
白书顿了顿,转身跟上。
…
黄金街的后方是一片山坡地,一辆黑色休旅车脱离主要干道,行驶进入一片漆黑的林子里停下。
车子熄火,谬次从副驾驶座下车,随后驾驶也下了车,手拿着电筒。
那人是一名光头男子,年纪看起来只比谬次稍长一些,左脸有一道刀疤,沿着颧骨直到下巴,虽然看起有些吓人,但那张脸倒是长得挺亲切的。
两人绕到车后方,把后车厢打开。
“帮我拿一下。”那人将电筒交给谬次。
谬次照亮车厢内部,里头放着几个军绿色的旅行袋,那人把旅行袋一一从车里拿下,然后又在车厢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某样东西递给谬次。
“以后别再弄丢了。”光头男子叮咛。
谬次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即便灯光昏暗,那朵白色百合依然闪耀着圣洁高贵的光芒。
那是在黑暗中引领谬次前进的月光,他一直都这么深信着。
“好了,走吧。”光头男子也拿出一件黑色斗篷。
将斗篷披上,戴上面罩,换了黑色手套之后,他们将不是自己,而是为了崇高的正义而存在的“繁缕”。
…
刃风就住在皇家乐园的后院。
他的宅邸与乐园的后门以一条泳池连接,他往往喜欢坐在池畔边的躺椅上,欣赏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皇宫,尤其在夜里,辉煌绚丽的灯光能让他嗅到无尽贪婪的美味。
可是今天,他却没那个心情。
刃风烦躁的喝酒,心里想着今天悠荷说过的话,不久前才看过星雨跟乙恩被害的视频,那画面不断浮现在他脑中。
况且,他们连岩公都杀了。
刃风反覆安抚自己不用害怕,他已经增加一倍数量的保镳,
“不,老子可是在食物链最上层,何必畏惧区区的人类!”他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又弄破了一个杯子——这已经不晓得是今天第几个。
没了杯子,刃风直接拿起酒瓶,却发现酒瓶已空,他“啧”了一声,起身想走进屋子里拿酒,然而才刚走到那一片连接池畔的玻璃落地窗前,他却突然停下。
因为,窗上映着他身后出现的身影。
黑色斗篷随风飘曳,那人站在泳池边,后方缤纷的皇家乐园成了最华丽的背景,却只更加衬托出这个看不见脸的人有多危险。
刃风僵硬的转过身。
“……别以为老子会怕你。”他额头冒汗,表情扭曲,仍逞强的摆出威风,双手凝聚黑雾,两把双头斧出现在他手中。
“听说你们叫繁缕是吗?”刃风握紧斧头,见对方沉默不语,又自顾自道:“算了,叫什么都无所谓,我绝对不会像前面那些人一样死在你们手上。”
刃风蓄势待发,而那蒙面人却只是不吭一声地缓缓把双手举到与胸齐高,张开十指,然后轻轻地动了几根指头。
战斗根本尚未开始,刃风却顿时全身被绷紧,一瞬间失去对自己的肌肉的控制权,四肢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这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大吼,脚却开始自动往前走,他越是挣扎,就越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
刃风被迫来到蒙面人面前,那人又动了几下手指,强迫他举起锋利的斧头转向自己。
蒙面人手指一扳,刃风便随之用斧头朝自己脸上一划,一道伤口留在他侧脸,虽然很快愈合,但也让他一时血流满面。
刃风闷哼了一声,这种疼痛对猎食者来说不算什么,但所受的屈辱却让他双眼发红。
“要杀就赶快动手!”
然而,蒙面人似乎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刃风话才刚说完,另一只手又拿起斧头,在胸口砍了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
这回,刃风承受不了低吼了一声,鲜血啪嗒啪嗒流下,流进泳池里,染红了发着莹莹蓝光的池水。
接连几下在身上的挥砍,导致失血过多的刃风开始感到意识恍惚,但他仍清楚的看见那个家伙对他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始终没说话的蒙面,终于开口了。
“最后,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这一次,他的声音并没有经过变声器调整。
刃风双眼迷离,咧嘴一笑。
他认得出来这个声音。
“哦。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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