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又道。
“最重要的是，我说过这个孩子很特别，我并不认为他适合作为一般的管理人训练生。”
“您的意思是”
“你懂我在说什么。”
朗莫再度看向千十六，这回，对方也刚好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少年的双眸清澈湛蓝，就像阳光洒在海面上一样，波光粼粼。
随着注视对方的时间越长，朗莫越渐能明白长老的意思，只不过，他还是本能地抗拒扛下如此巨大的责任。
“长老大人，据我所知，想要成为长老，并不一定得是管理人或加入特管会吧？”
“没错。但是，依千十六的情况，想要让他作为我的继承人，就必须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朗莫咽了一口气。
这老头是认真的啊
长老如玉石般发亮的双眸盯着朗莫，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吧，我理解了。”朗莫长出一口气，掀起眼帘，“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不过，最后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千十六本人。”
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千十六愣了愣，紧张得不知所措。
“你想加入我们吗？”朗莫问。
千十六被那锐利的目光盯得几乎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嘴里用力挤出一句话。
“请不要把我赶走！”
…
“他真的那么说？”
听完，悠荷看向满脸通红的千十六，忍不住笑了。
“当时，他含着泪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心都化了，你要是早点开口说话，或许我就会直接答应。”朗莫笑着说，“总之，在那之后，十六拒绝跟他父亲回千家，接受我的秘密安排，就这样过了两年。”
说着，朗莫渐渐敛起笑容。
“但就在不久前，千长老因病过世了。”
闻言，在场唯二不知情此事的悠荷与白书，皆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们同时将目光移到停格在三位长老画面的落地窗屏幕上。
“那么，那位是？”白书蹙眉。
朗莫摇头，“不知道。”
“也就是说千长老在死前将这个宝石交给了十六，对吧？”悠荷道。
千十六点了点头。
“爷爷似乎知道自己时间到了，把我叫到医院将这个给我。”
悠荷眯起眼，真正的长老继承人就在他们面前，而屏幕上的那个，则是个冒牌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千氏集团的创办人过世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会无消无息？”她突然想到这点。
“据消息，千袁对媒体施压，不准此事被播报。”季非说明，“丧礼也办得非常低调。”
千十六也缓缓道：“爷爷过世的事父亲好像不想让人知道。”
这点令悠荷感到奇怪，其他人也都有同感。
“千袁会是一条线索。”季非道，“一但有长老过世，长老会的其他人便会主动接洽继承人，但就目前看来，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千长老将宝石交给千十六，故他们会接触的对象有可能就是直系血亲，也就是千袁。”
“也可以说，千袁现在是我们唯一能掌握的调查对象了。”朗莫摊手，略显苦恼。
悠荷原本想点头，却突然顿住，挑起一边的眉毛，提高语调问：“所以，你这么大方地把这些实情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朗莫咧嘴一笑。
“能否委托妳替我们进行调查呢？”
“委托我？”
“假设上面的长老是冒牌的，那就代表敌人已经渗透长老会，他们肯定会提防我，行动起来并不容易，所以，我们必须暗着来。”
虽然悠荷的本意也是要把这些扑朔迷离的谜团查清，不过若要跟朗莫联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不会成为被特管会利用的工具，这点你很清楚，朗莫。”悠荷强调。
“那是当然。”会长爽朗的笑着，眼中却别有深意，“拒绝我的委托，是妳的自由，虽然我还是会不厌其烦地提供情报给妳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无需达成任何协议，只要维持默契。
悠荷挑眉，朗莫总是有办法说服她。
“那我们就各自秉持着自由的选择吧。”她微笑，举杯向朗莫致意，一口将酒饮尽后，起身准备离去。
在经过千十六身旁时，悠荷回头看了朗莫一眼。
“我的员工，我就带走了。”
“请便。”
千十六立刻从沙发跳起来，跟在悠荷身后，白书也向正副会长两人点头道别。
一行人离去后，朗莫又拾起遥控器，重新播放了一次落地窗屏幕上的画面。
季非习惯性的开始收拾酒瓶酒杯，幽幽问：“另外两位长老，是真的吗？”
“不是。”
朗莫笃定的回应。
“虽然我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我敢肯定，这三个人都是假的。”
季非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用那余下的独眼望着屏幕。
三位老者的身形透过画面被放大，却仍无法看清遮掩在白色斗篷遮下的样貌。
“他们会是谁？”
朗莫目光深沉，许久，淡淡的开口。
“或许，敌人就距离我们很近也说不定。”
…
千十六跟着悠荷回到店里。
悠荷一回来便立刻用视线寻找那只仓鼠，却不见踪影。
“真会躲”她咬牙切齿的低语，心想着要把花花的瓜子通通没收。
躲在角落的某鼠：幸好我有存粮。
“十六，你过来。”悠荷对着默默站在一边的千十六招了招手，他立刻快步过去，乖得就跟一只奶狗一样。
真难想像这子也是特管会的成员，和像个门神一样伫立在门口的那家伙实在差太多了。
悠荷瞥了白书一眼，揉了揉眉心，今晚有太多讯息需要消化。
“对不”
“不要道歉。”
千十六一出声，悠荷便制止他。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千十六怯怯的问，“妳会赶我走吗？”
这话问得悠荷心头一揪一揪的，就像朗莫说的，谁狠得下心拒绝。
她伸出手揉了揉千十六的头。
“你放心，你爱在这里待多久就多久，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在我这里你就是千十六，是我的员工。”
这番话就像一股暖流，流进千十六的心里。
“我不会逼问你为什么接近我”或者那只仓鼠——这句悠荷没说出口，“我相信，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告诉我。”
就跟她当时收留花花时，承诺过的一样。
“谢谢。”千十六诚挚的感谢。
在母亲过世后，他始终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而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容得下他的安身之处。
他真的很开心。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温暖愉快，却在这时，悠荷察觉一道带刺的目光投射过来。
她转头，皱了皱眉。
“你瞪什么瞪？”
“……”
白书撇过头。
千十六眨眨眼，总觉得白书对他的厌恶感直线上升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查谁冒充了你爷爷。”悠荷语气转为严肃。
闻言，千十六下意识触碰隐藏在针织衫里的宝石坠子。
这是他该担负起的责任。
“你能安排和你父亲见一面吗？”悠荷问，这对一般的父子来说肯定不成问题，可是对千十六而言，就不见得了。
千十六想了想，点头。
“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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