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身体不用心翼翼，但是耳侧也不再有陈旺关怀的声音。
许一诺看看墙上的钟，才6点出头。不知道奶奶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回笼觉。
在农村里，早起很多东西可以看，大家都习惯早起干活，有种唤醒大地的感觉。在这，许一诺都不知道起来可以做些什么，他又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7点半，外面有人在走动，多半是沈君华。许一诺起来换好衣服洗漱好，撑着双拐走出房门，果然沈君华在厨房里。
“姨。”
“一诺，新年快乐。”沈君华微笑看他，“红包有找到吗？”
“红包？”许一诺摇摇头。
“妞妞昨晚就找到了。压在枕头底。你回头找找，不然妞妞可能会过去拿了。”沈君华笑着说。
“嗯。”许一诺随口回应，他也无所谓刘千金会不会去拿，“姨今天要出门？”
“是啊。昨晚公司联系，一个客户进医院了，让去核实一下。”
“哦……”
“怎么了？”
“姨，我爸过年有回来过吗？”
“前天回来，我告诉他你回老家了，他就摔门走了。前后不到15分钟。”沈君华煎着鸡蛋饼。
“我想……找他谈谈。”
沈君华拈起一块鸡蛋饼放到许一诺嘴边，许一诺张嘴把饼吃了，对沈君华点点头。
“你们父子俩是要好好谈谈。其实你爸这个人嘴硬心软，脾气是燥些，忍忍就好。”沈君华把火关了，面对着许一诺说。
“嗯，我知道。”
“实际上你俩一见面就相互干瞪眼，你只要好好说两句，他会听你的。”
“嗯。”
“他吼你就当耳旁风，不用怕他。”
“我尽量。”
“不过，他要是跑掉了你也别追。”
“嗯，反正我故意摔一下什么的，他估计也会回头。”
“一诺……”
“哈哈，开玩笑的。”
沈君华抿紧嘴唇点点头，嘴角是溢出来的笑意。她的一诺要长大了。
这么久以来，她没有真正去干涉过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有些感情，不是血亲的不会明白，多说也无益。她坚信总有一天，一诺会自己想办法解开这个结。他能以轻松的心态去对待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许一诺打电话给许灿辉，许灿辉几乎是秒接，以致于电话接通的时候，许一诺还在发愣。
“什么事？”话筒那头传来严肃的男声。
许一诺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爸，新年快乐。”
“嗯！”回应的是一个重重的鼻音。
“爸，我想……跟你说点事。”许一诺压住自己内心翻滚的大石，尽可能语气平静。
“说。”
“你有空过来见个面吗？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如果你是想说那个人的事，那就不用说了。”
许一诺愣了愣，决定避开不谈：“你没空来的话，我可以过去找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我就在城东，一个时后到。”
“好，到对面的咖啡馆等，妞妞在家……”
“知道了。”
挂掉电话，许一诺感觉比进行了一场考试还要辛苦。
许一诺坐了一会平复好心情，走出书房，没有看到沈君华，他去主卧门口叫了声：“姨，在吗？”
“在。门没锁。”
许一诺扭开门进去，沈君华在书桌前整理着文件：“姨，你大概什么时候出去？”
“还要过一会。”
“我爸说正在附近，一会就到。我约了他到对面那家咖啡馆。”
沈君华停下手上的工作，对许一诺做了个手势：“加油！”
许一诺无奈地笑笑：“我先出去了，你一会出去前把妞妞叫醒，记得提醒她写作业。”
“我可叫不醒她。”
“我发了两段语音到她手机，一会你叫不醒就播播看行不行，实在不行就算了。”
“哈哈，好。”
许一诺回房间穿好支架，看看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想想还是换了一件藏青的灯芯绒外套，路过主卧门口跟沈君华打了个招呼，就出门。
走到区的门口，保安大叔正蹲在门边看着什么，看到有人路过马上站起来，见到是许一诺，笑了笑：“今天一个人啊，妹妹呢？”
“还在睡呢。”
“哈哈哈。”
“大叔在弄什么？”
“门好像有点坏，上点油看看。不用帮忙。”保安大叔伸出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呵呵，你让我帮我也帮不上。”这个大叔人很好，在这个区多年，也算是看着许一诺他们长大，还帮他们修过自行车。时候许一诺也帮他写过信回家，还帮他读过信。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外面啥都没有，人都休息了，你去哪啊？”
“散散步。”
“噢，去吧去吧。”
听保安大叔一说，许一诺都有点担心咖啡馆没有营业。
走到去的时候，许一诺松了口气，还好开着门。周围的商铺都关紧了铁闸，看着有些寂寥。只有咖啡馆里，还亮着橙黄色的灯。
看到许一诺进去，坐在吧台后玩手机的妹马上跳起来：“是你啊。”
“你没回家过年吗？”许一诺看见店里并没有其他人。
“过几天再回也一样。要喝点什么？”妹拿起抹布擦了擦吧台，“对了，过年期间材料不足，只有咖啡、奶茶和奶昔。”
“奶昔，热的。”
“口味？”
“香蕉牛油果吧。”
“好咧！”
许一诺去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他爸也差不多到了。
妹把奶昔端过来放下：“怎么不见你妹妹？”
“在家里。”
“噢！”妹走回吧台后坐着。
许一诺拿起插在杯子上的吸管搅了搅，又放下。
认识他们的人都这样，没看到刘千金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问一问，感觉就像你在路上遇到一个朋友，问他吃饭了没一样，一种无意识间的打招呼方式。许一诺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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