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预数的书上,竟然上面不是什么数字,不是陆地在黑板上写的数字,竟然是和何写在墙上的符号一样,我当时都傻了,也哆嗦了。
我马上返回了精神病院,把何写下的那些字符拍了下来。
我回来对比,真的就是一样。
何经历了什么?
何就现在的状态,根本就问不出来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最初还说点什么,到了精神病院就不说了。
我看着陆地给我的预数书,这书就叫预数,和一本数学书一样,可是里面的数字竟然是符号,就是说,这些符号就是数字,陆地已经能转化出来了,我是一点也看不懂。
我把书放在一边,站在窗户那儿往下看。
路公交车驶过去,那不是11号车,这车只有晚上才开出来,也只有我来开。
我一直住在师傅的房子里,师傅跟我说过,公交车就是这个城市的风景,每天运输着人生,故事……
他总是把一切不好的,都说得很美,我的眼泪下来了。
如果师傅不死,还开着路公交车,那有多美,我们能在一起喝酒,聊天,会在我人生的路上,给我指点,他的指点从来都是润物无声那种,让你感觉不到,但是你能做到。
买两束白花,去看师傅,又去看了风水。
风水的时候是阴四爷干出来的,这个恨我会记得的,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哥们。
我一直坐在风水的墓前。
我从墓地出来,直接就去了车场。
解队长对我不冷不淡的。
“我想,解队长,你应该和公司申请一下,何后半生可就完了。”
“申请什么?”
“人都那样的,是不是……”
“你是爹我是爹?”
这二逼货,这话真硬实,让我如同撞到了南墙上一样。
扎你八大爷老婆。
我心里骂着,上车,坐在那儿等着调度让发车。
我点上烟,看着其它的车,进来出去的。
很少有人跟我打招呼说话,就是因为这诡异的11号车。
车出了车场,调度让我心。
我开得慢,一站一站的,对这些车站我是熟悉的,也许没有比我再熟悉的人了,还有一些特定的人,那些人在什么地方上车,什么地方下车,甚至是什么单位的,我都清楚。
他们就是我的朋友,很少说话的朋友,甚至连点头都不点的朋友,不知道他们拿我当朋友了吗?
车到南站的那一站,人太多,我很人,都歁车,我停下了。
人特别的从,人上完,我关门开车就走,突然一个女人从侧面冲出来,冲我摆手,我没停下,公司规矩,车出了站,就不能再停,只有在站点停。
这个女人真是玩了命了,一下就横在了车前,我一脚刹车,把车停来了。
这样的事情我遇到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要是在以前,我早就跳起来骂了。
我没动,把车门打开了,我心你上车就完事了呗。
是完了,这个女人上车是完事了,她就站在我的旁边,人太多,我也没多想。
开过了五站,就上了戈布桥。
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女人突然就发疯了,上来就抽了我一个嘴巴子,我当时就傻了,她一直站在我旁边。
我没动,开着我的车,她上来又抽了我一下,我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疯了吗?
年纪三十多岁,长得还算是好看的那种,真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这样疯。
其实,我应该早就能看出来,她横在我车前,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我后悔停下来。
一车的人都在看热闹,那些我认为是朋友的人呢?
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拦着,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看风景,看热闹,也许他们每天上班是太单调了,看看这景色也算是调剂了生活,中国式的冷漠,是最可怕的,杀人于无形中,他们都是刽子手,但是他们并不认为。
“你冷静点。”
我这句话让这个女人更疯狂了,她竟然双手都上来了,抓了我的脸,火辣辣的痛,知道这是抓破了。
那些刽子手,竟然有人笑出声来。
我用一只手护着,她没有停下来,竟然拉了我的方向盘一下,我马上采取措施,想停下来,车跑到了逆行道上去了,对向一车轿车开得很快,冲过来,我不得不往桥栏上冲,不然就正撞上,后果是太可怕了,也许是我的本能,车往桥拦杆上去了,我踩刹车,可是已经晚上,那个女人的手竟然还没有停,车扎下去的时候,失去了平衡的时候,那个女人尖叫声,刺破了我的耳朵。
我闭上了眼睛。
大链车扎到了浑河里。
这条为称为母亲河的浑河,湿润了这个城市的母亲河。
我被救上来的时候,腿断了。
我一直闭着眼睛,想着那一车的人,还有那个女人。
我控制着自己。
医院里,哈妹,我的家人,朋友都来了,他们安慰着我,最后都走了,哈妹陪着我。
“哥,别想那么多,睡一觉就好了。”
我问车上的人怎么样了?
哈妹说,没什么事情,就是一部分人伤害了。
我知道,不可能,就算不掉到河里,车翻了,那可是满满的一车人,大链车两节,一节至少有三十多人,一车就是六七十人,不可能没有死亡的。
我自责,如果那个女人抽我第一个嘴巴子的时候,我把车停下来呢?
我内疚,就是第一个嘴巴子不停下来,第二次我也应该停下来……
这一夜我根本就没睡,哈妹也没有睡。
第二天,公司的领导来了,问我过程,其实,车里的监控,还有调度室也清楚我的路线,很的变动都是清楚的。
但是我还是说了,问什么说什么。
然后就是警察,盘问了我两个多时。
我就知道事情搞大了。
我问哈妹,她说一直陪着我,不清楚,应该是没事吧?
下午,公司领导又来问了一下情况,警察晚上又来了一趟,又问了一次。
我问警察,情况怎么样?
“八十人,算你八十一个人,死了二十四个人。”
“怎么会那么多人呢?”
当时是高峰,路是环路,这么多人是正常,我是希望少点人。
“那个女人呢?”
“死了。”
我一下坐起来,大叫一声。
我抽自己的嘴巴子。
“张光,这事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如果我早点采取措施就没事了。”
“真的和你没关系,你处理得很好,没有一点问题,那轿车上有五个人,如果直接撞上去,都得死,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警察走了。
“哈妹,把我的手机拿来。”
“这个时候你不适合看。”
我还是要过来了,看着,新闻满天飞,更多的是在骂那个女人,可是她死了,她死了。
她怎么能死呢?
我把手机摔了。
我喊叫着,我疯了。
那是二十四条命,我是就是一个罪人。
我理解不了,这个女人非得扯我的方向盘干什么?
哈妹搂着我,我慢慢的安静下来。
有人来找我来了,这是算账吗?
我出院了,回家在锁阳城的那个老宅子养着。
哈妹每天来照顾我。
十多天来,我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手机,那些东西让我受到刺激。
我让哈妹推着我去戈布桥。
她不同意,我摔东西,骂人,她哭了。
推着我去了戈布桥,桥栏杆已经修复好了。
我坐在轮椅那儿看着。
“哈妹,扶我起来。”
我扶着栏杆看着,浑身都在哆嗦着。
我后悔,后悔当时我就不应该给那个女人打开门,我没有坚持原则,这就是中国没有原则的原则,坑了多少人,拖住了国家的发展。
还有那些冷漠如杀人的人,那一车的人。
“刽子手,刽子手……”
我大喊着,是说自己,还是说那些冷漠的人呢?
中国式的冷漠,中国式的热情,是害人的,杀人的,杀人于无形中,你们才是最高等的杀人。
我出问题了。
去看心理医生,根本就解决不了。
我自己要求住院了,我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我和何一个房间。
我不说话,站在窗户那儿,看着外面。
何这回竟然说话了。
“我知道,你会来陪我的,因为你,我才开了11号车。”
“那不是我的决定,我左右不了什么,你要找就找解队长。”
何“嘿嘿嘿”的笑着,有点瘆人。
“我知道你杀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
我疯了一样的喊叫着。
我的那个朋友进来了,带着两个人。
我意识到不好。
“别,别,我不喊了。”
我的朋友摇头,摆了一下手,后面的两个人把我按到床上,固定上,扎了针。
何拍手,笑着。
“你再不老实,也给我扎针。”
那个给我扎针的人说,何立刻就钻进被窝里不说话了。
我慢慢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黑了,吃饭,我不吃。
“我要喝酒。”
何看着我笑。
“叫我爸爸,我能给你弄来酒。”
我看着何。
“爸爸。”
何拍着手出去的。
何再进来,真的就拿了一瓶的白酒,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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