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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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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再借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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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哗”

    小酒馆里的刀剑猛然抽出,在烛光下晃得人眼神恍惚,而在酒馆外,则是死死包围的秦兵剑拔弩张,整个酒馆,俨然变成了某个战场的缩影。

    “动手的代价,你们秦国付不起。”思索了半天,韩宗瑞坚定了眼神,死死地盯住眼球泛出血丝的章少爷,在这种时刻,他知道对方谁人才能真正的作主。“所以章少爷,不必装腔作势。”

    “是吗?”章邵阳轻轻舔了舔嘴唇,“反正也没人知道你们在这里,把你们在这里做掉,死无对证,怎么样?掌柜的,今夜什么都没看见吧。”

    小酒馆的村民如今早已退散开,只有掌柜的还没离开,他要等他的傻儿子,而那个傻小子,却一心还在想着酒窖里熟睡的某人。

    刘一缸点了点头,他没有理由拒绝年轻将领的要求,边塞的这些村民,更是知晓这家国的意义所在。

    “你以为躲在那个女人的身后,你便安全了?一个缩头缩尾的懦夫。”韩宗瑞嘲讽着章邵阳,若是对方傻乎乎地提出某些单挑要求,自己便能多出一个人质,安全离开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你以为我傻啊。”章邵阳不屑地撇了撇嘴,“如今小爷我胜券在握,干嘛要去冒这个险,而且,你以为我身边这位会允许你动手?”

    “虽然这个混蛋很可恶,但是你刚刚的言语似乎透露出某种自信与对我的鄙夷,在我看来,你们两个,目前同样让我感到恶心,所以,动手吧。”那个女人明显比某人有胆气得多,而且也更加的疯狂。

    猛然间,韩家随从手中的刀剑骤然脱离控制,直愣愣朝着韩家少主的身上飞去。

    御剑之术,本就是最为顶尖的技法,御剑之人的骄傲,岂能儿戏?

    巾帼不让须眉,这冷姓女子一年时间从护卫晋升至千夫长,靠的是实打实的战功。

    “少主!”

    “我靠,这个疯女人!”两个男人的心中全部炸响起这个声音,只不过,一个是幸灾乐祸,一个是猝不及防。

    “不行了,阴阳图来不及发动了。”韩宗瑞一咬牙,他拿出了手中的一块玉佩,只要按碎,在场的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活下来,可这性命攸关之时,来不及犹豫了。

    “咔!”清脆的碎裂声,韩宗瑞的身旁,猛然卷起一阵剧烈的旋风,近身的刀剑转眼间卷的粉碎,又是半口气的功夫,距离最近的那几个侍从瞬间变成了一块块模糊的血肉,那阵风开始带上了猩红的颜色。

    “快,快散开!”章邵阳对着外围的军士大喊着,可是他与那名女子却也被困在风的中央,无法退去。

    “冷冰冰的女人,你呆在我后面。”章邵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钻到了冷千夫长的身前。

    “你”

    “小家伙们,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隐隐还有另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你说得那么厉害,露两手让咱瞧瞧呗。”

    “这么说还以为我是那招摇撞骗的江湖艺人呢?臭小子。”少年模样的李青山眨眼间竟然出现在神色惊恐的韩宗瑞身后。

    “还好你小子没有彻底把它掰开。”李青山看着那块熟悉的玉佩上微微裂开的缝隙,轻轻招手,那玉佩竟然脱离开韩宗瑞的牢牢攥紧的手心,浮在李青山的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那条缝,竟然恢复如初。

    眨眼功夫,那快要撕裂众人的飓风消散了,只留下一地的狼籍,还有受惊吓到腿软的众人。

    “这,这人是什么修为!”三个年轻一代的翘楚,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张更加青涩的面孔,心里翻江倒海,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个绝世猛人了。

    “看什么呢?”李青山打了个酒嗝,“忘记了,老道现在的模样,放到今世,和那些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相比,何如?”

    啪啪啪,在那三人还在震惊地整理头绪之时,一堆巴掌声显得那般突兀,“不愧是不动青山,别说,我还真的有点羡慕你了,原来惨兮兮的老道士也有这么一面,哈哈。”话音未落,那人便再次栽倒进酒窖。

    “爹!”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猛地爆发,就连醉酒的苟安也清醒几分,所有人都神色复杂地看着一旁的角落里,那个看起来病殃殃的掌柜的,倒在了那个傻乎乎的小子的怀里。

    ……

    “二愣。”面对二愣,苟安从来没有这般局促不安过,看着新树的墓碑,脑海里也尽是那张刀子嘴豆腐心的面孔,突然发现,刘一缸原来是那么的可爱,他的一生宛若一缸酿造失败的酒,残留的尽是些难言的苦涩。

    “我一直知道的,狗子,爹,爹他随时都可能离开,但是,我……”二愣早已哭干了泪腺,“狗子,爹的事,一直谢谢你了,我真没用,到最后,还得让爹挡在我的身前,我真没用……”

    现实残忍的很真实,苟安再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他已经在拼命躲避着什么,可是自己最近似乎再次被卷进了那个漩涡,而且,这一波比上一次还要来的猛烈,上一次他最多只是一个无力的围观者,而这一回,他会是登台出演的那个吗?

    ……

    “六师祖,这么说,果真是那人!您还与他交手了!”韩宗瑞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激动,任务竟然这般戏剧的被自己完成了。

    “秦军的小将,请你们放行吧,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搀和,你们也没必要卷入其中。”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孩童模样的李青山,拖着长长破破的道袍,老气横秋地说道给一群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的壮汉,画面是那般戏剧,宛若昨晚发生的一切。

    “前辈的话,谁敢不放在眼里,我大秦章家第一个不答应。”明知道掌握那个讯息的韩宗瑞自己已经无力阻挠,可他并不吝啬给前辈拍着马屁。

    只因为,不动青山的名号即便过去了几十年,还是经常被人提起,那一辈人的星光璀璨,他虽不是最为灿烂的几颗,可那一袭白衫,真正给世人诠释了什么是温文尔雅的君子,不动如山,动则山崩,一人抵抗一个宗门的传奇故事,注定属于整个江湖,不是这一片,那一角,而是在整个江湖的历史长河中,在世代江湖人的颂扬中,悠悠流传。

    “六师祖,我……”韩宗瑞的神情突然变得羞愧难当,他不知该如何向曾经那般慈祥的老人开口,就算是他手中的这保命玉佩,也是师父从老人手中求得的,

    “五长老的事情吧,你帮我给无崖山带个话吧。”李青山感觉自己说话越来越艰难了,青涩的声音呀呀传来,可老人却已失去踪影,“青山的道不会遗逝,我会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替我保管,但我可以承诺,道门的东西,永远属于道门,青山不会那样自私地带走。”

    ……

    “但是你还是要自私地让我把这东西带给你儿子。”苟安看着眼前稚子模样的李青山,颇感无言,“人们都说你是真君子,真君子怎么能够这般自私呢。”苟安打笑着,想让这接二连三的生离死别变得轻松一些。

    “有这些道,道门便永远不会为难他了。”老人叹了口气,“当然,这些东西对你而言,是护身符,但也可能是催命阎罗,你若不情愿,我也不可奈何。”

    苟安思索了许久,笑着叹了口气,“你这老头,分明在为难我,把这么一个大包袱丢给我,我能怎么办。”

    稚童的脸上浮现出那样单纯的笑脸,“当然不会让你白干,我的这手不动青山可不想就此断了传承。”

    苟安的眼睛倏地一亮。

    ……

    “李老头,你说,若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会把这不动青山传给我吗?”看着正在不停扒土挖坑的苟安,李青山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抖着细短的小腿。

    “会啊,我是师傅唯一活下来的弟子,我说了,这份传承怎么样都不能断。”

    “那你就不害怕,我转手把你这一包命根子给卖了?”苟安停下了手头挥舞的铁铲,气喘吁吁地看向李青山。

    “怕呀。”李青山顿了一下,那个深邃的灵魂却笑得像一个孩子,“你身上的秘密其实还是蛮多的,我相信那些人的眼光啊,他们一个个可不必老头子差”正说得苟安云里雾里,老道却猛地转弯。

    “说到底,我只是感觉吧,你小子,还不错,下辈子早点遇到的话,收你当个跟班还不错?话说,再借一壶酒,给老道上路喝如何?”

    “跟班,切。”苟安撇了撇嘴,把手里的铲子一丢,双膝着地,“去他大爷的下辈子,这辈子的事情就留在这辈子。”

    某个老迈的灵魂此时猛一颤动,他知道,这辈子这最后一程,走得并不孤独,有那人提剑相送,还有此刻这个挺对眼的小子相伴。

    “师父在上,劣徒苟安,为您送行!”

    陈酒入新坑,新人送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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