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缪俊,出生在一个叫遗落的小岛上,我的父亲是一个捕鱼人,每天都在浪尖上生活,而我的母亲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每天做好饭等我的父亲回来。“俊儿,天快黑了,你父亲怎么还没回来,你到门口望望。”母亲在炉子旁和我说话。我看到母亲鼻子上沾了些炭灰,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知道了,妈,我就去看。”我放下手上的积木跑了出去,这些积木是父亲在小镇上给我买的,我视它如命。我是说我家门外就是大海,所以我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望着茫茫的大海。忽然,我看见海面上出现一个小斑点,我高兴的跳了起来,“父亲回来了!”我向海岸边跑去。我朝着父亲招手,我看见父亲的脸被夕阳映的通红,父亲朝我笑了笑。父亲上岸后,将船系在岸边的石柱上,他用他长满胡须的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不喜欢被他亲,因为他的胡须硬硬的,扎的我好痛,但父亲就是要亲我。我害怕的朝后退了两步,我问父亲,“爸,你今天怎么回来的很晚?”我看见父亲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他眉梢挑了挑,“看这是什么?”父亲将手摊在我面前。“是魔方!”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我是说我在父亲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我再也不怕他的胡须扎痛我了。而这时母亲早已经将饭端上桌了,父亲一进门,母亲就帮他脱掉身上的外套,又端着一盆腾着热气的水走过来,她将父亲的袖子向上挽了一截,笑着说道,“赶紧洗洗,洗完了我们吃饭。”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我是说我很爱我的母亲,当然我也爱我的父亲,还有,还有我的魔方。而这个时候我已经五岁了。
我记得有一天父亲回来的比以往早,他坐在屋子里不说话,黄昏的余光透着毛屋顶的碎隙落在他脸上,就像是鱼身上的鳞斑,我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所以我不敢前去和父亲说话,只见母亲走过去问父亲是不是今天没捕到鱼,父亲摇了摇头,只是唉声叹气。许久父亲才说话,“今天我到小镇上买渔网,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像俊儿这般大,他们已经进学堂了,我们俊儿,唉……”父亲又陷入无尽的沉思。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唉声叹气,因为我看到母亲也不再说话,我是说我这是才五岁,我并不知道他们在为钱而发愁。
许久,母亲才开口说话,“明天到镇上把那些镯子发簪当了吧,或许能抵几个钱,我们总不能让俊儿不去学堂,再说了,我平常在家,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用场。”母亲笑了笑。我看见父亲的头埋的更沉了,环抱着头的手臂有些发抖。而这时我跑到父亲跟前,拉开父亲的手说道,“爸,我不要去学堂,我要永远呆在你和妈妈身边。”我只记得父亲当时扇了我一耳光,“没出息的东西,你想和爸爸一样,做一个没出息的人!”而那晚母亲和父亲争吵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吵架,至少是我在的情况下,母亲很爱我,他不允许父亲任何理由打我。但我并没有怪父亲打我的一记耳光,我知道我说了他不喜欢听的话。
我记得母亲每晚在猪油灯下给我缝上学背的书包,而父亲总是在一旁帮母亲挑灯芯,我是说用猪油做燃料的灯发出来的光暗淡的可怜,母亲一不小心就会刺到手,而父亲这时会说,“歇歇吧,明天再缝。”母亲总说,“后天俊儿就要去学堂了,我得抓紧些时间。”而这时我早已经睡得一塌糊涂。
那天父亲划着船送我到学堂,母亲站在岸边向我们招手。我就在船头蹦跳着让母亲赶紧回屋,早上海风凉入骨,我是说母亲早年患有风湿,不能受凉。
似乎日子就这样一直规则的进行着,我每天和父亲一同出海,晚上再一起回来,而母亲这时已经做好了饭等我们。
小镇一直有个传说,盘古开天辟地时,除了盘古手上的那把开天神斧,还有一件宝贝,只是在天和地分开的瞬间,这间宝贝落入凡世,竟不知去向,只是小镇上的长辈说过,这件宝贝就在小镇,只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传说只不过是传说,等传到一定的程度,也就失去好奇,最后索性无人问津。
直到那天我在小镇上听几个下棋的老人说起时,我便来了兴致,我是说我一直对那些不复存在的东西产生兴趣。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给我讲美人鱼的故事。结果我每天嚷嚷要和父亲一起出海捕鱼,我相信一定可以捕到一条美人鱼。只是后来连半条美人鱼的影子也没看到,传说只不过是传说,只是用来骗小孩的,我以后再也不听母亲给我讲美人鱼的故事了。只是老人说的话才不会骗小孩,我记得我每天放学后就在他们身边停下,问他们“爷爷,小镇上的传说是真的吗?真的有一件宝贝在小镇上吗?那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呢?”我眨着眼睛。老人则呵呵笑道,“小孩,赶紧回家去吧,小心妈妈着急了。”他们从来不当着我的面再说小镇传说的事,我是说尽管我很诚意的请求他们告诉我,但他们也还是不说。
“俊儿,回去了。”父亲等不着我,已经前来找我了。我就说,“爷爷,再见,我明天还会再来的。”我看见他们还在下棋,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和他们说再见。对于这种不尊重我的人我懒得再和他们说话,但我不得不和他们再说“再见”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传说,而我已经说过了,我是那种对传说感兴趣的人。“再见,再见!”他们不耐烦的朝我挥手,而这时我已经和父亲一同离开了。
第二天放学我又围在老人身边,他们似乎没有先前那么讨厌我了,我还在一旁指手画脚,我是说,我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小孩,那几天在他们身边围看,早已经学会了下棋,只是他们不理我的时候我一直未动声色,对于讨厌我的人,我也不怎么爱和他们说话。“爷爷,走这里。”当我看到老人举棋不定的时候我说。“小毛孩你懂什么。”老人有些不高兴。可细想了一会,又暗自点头,“嗯,不错,应该走这里。”老人抬起头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我是说尽管我告诉了他下棋的套路,他并没有感激我,而是怀疑的眼神看我,因为他的眼神里是不屑一顾。“不错啊小孩,是谁教你的?”老人问我。“是爷爷您教我的。”我回答道。“我教你的,胡说,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老人不解的问。“就是这几天我一直看爷爷下棋,都已经学会了。”我说。
老人有些半信半疑,看得出他一定觉得我说的话很荒谬,可我看见他用苍老的手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当时我认为他是在思考下一步棋的套路,因为我看得出对方已经胜棋在握,他脸色凝重的如同冰块。“爷爷,如果我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你就答应告诉我小镇的传说。”我几乎是用小孩胡搅蛮缠的口吻说的,因为我不怕他取笑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开什么玩笑,这是一步死棋,没有人可以解开的。”老爷爷说。“要是你真的能破解此棋,别说是小镇传说,就连就连那宝贝长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告诉你。”老爷爷话未说完,旁边的另一位老爷爷打断了他的话,看得出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小镇传说的事。“放心吧,这个棋局没有人可以破解的,呵呵。”老人朝着另一个老人笑道。他的笑声很缥缈,就像是在无人的山谷你对着山体喊叫,声音会无节制的延伸一样。“怎么样,小孩,回去吧!哈哈哈…”他依然在笑。我确信我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或许他就觉得我是小毛孩,是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爷爷,这步棋应该这样走。”我伸出我嫩稚的小手,将棋子移动位置。然后我伸回手去,我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我只见到老人的脸色突然阴沉,就像是快下雨的天空,眉睫跳动的频率很急。突然老人仰天长笑,他足足笑了半分钟,“真是天才,百年不遇的天才!”老人只顾说道。我看到他朝着另外三个老人点点头,他们似乎意领神会的朝着对方点头。就在这时棋盘迅速的转动起来,黑白棋子各分一边,我看到棋盘瞬间变成了一个黑白八卦。我当时吓坏了,我向后退了两步。老人笑着说道,“小孩,别怕,既然你已经破解了我的棋局,那么你现在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就会帮你把它变成现实。”老人依然在摸着他的长胡须。“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想让爷爷告诉我小镇的传说。”我声音有些发抖,因为我当时害怕极了。
老人不语,我当时很着急,因为我看到天色慢慢黑下来,我担心我的父亲看不到我又会来找我,我不愿意父亲过来找我,因为他捕鱼很累,我不想让他再托着疲劳的步子再来找我。“爷爷您快告诉我吧!”我已经很着急了。因为天色确实快要黑了。天一黑在海上行船就变得很棘手,因为灯光只能照到船前方的一部分,有时船会碰到参出海面的类似很硬的石块或则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很危险。我那时在想,要是他们再不告诉我小镇的传说,我就转身回去。我是说我的母亲想必这时也在门口的石凳上等我和父亲回来,我总不能让母亲等很长时间,因为我说过我的母亲患有风湿,她沾不得海风。要是他们还不说,我现在就回去。
“小孩,你真的想知道小镇的传说吗?”其中一个问我。“是啊,爷爷,您会告诉我吗?”我焦急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或许父亲已经来找我了。“小孩,你想知道答案吗?”他又问我。我讨厌他老是问我,因为我知道他并不想告诉我小镇的传说。但我还是努力的点头。“那好,小孩,看着我的眼睛。”老人说道。我想我那时真的疯了,因为我满心思都是传说的事,我居然看起了他的混帐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迅速旋转的黑白八卦,一种比宇宙还要深邃的东西,因为我当时还小,我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去形容我在他眼睛里所看到的东西,就像是早晨海面上泛起的薄薄雾气,只要太阳一出海平面,这些雾气就会消失。
“俊儿,快回去啦!”这时候父亲已经来到我身后。父亲用他粗糙的手摸我的脸,刺的我的脸一阵怪痒。“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跟我回去吧。”“我一个人?”当我重新转过身的时候,老人早已经消失不在。夜,劈天盖地的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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