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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烈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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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红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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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第四集红云洞(上)

    距二郎山庄约百里之外的青山深处,有一带状态奇特的山形水脉:群山之中,有九条与周边山势不同的山岭,站在更高处远眺,活像九条姿态各异的龙,于是不知从何年何月起,这儿就有了“九龙岭”的地名称号。

    其中一条最高的山岭上,有一个山洞。站在绝壁下面的山谷平地向上望去,感觉山洞的洞口约有门洞大小,洞口四周长有灌木杂草,不仔细看很难知道那儿有个洞口。洞在半山腰上,洞口的上下,都是几十丈高的刀砍斧削一般的悬崖绝壁,绝壁上错落的凹凸处,生长着永远长不大的弯曲嶙峋的松柏或灌木。绝壁下面靠近谷底处,多处岩缝中溢出泉水,在谷底汇集成一条条涓涓细流,各条细流汇成小溪,向山谷低处流去。受到充分滋润,山谷里一派林木葱笼,杂草茂盛。采药的、打猎的、好奇的,偶尔也到这条山谷里来,也有想方设法欲上到洞里一探究竟的,但因绝壁太高,谁都没能上去过。于是,四乡的人们对这个山洞更多了几分神秘感。

    这一带阴雨多,晴朗少。每逢天高云淡的晴天,一到半下午时分,有山洞的这条山岭上,总有淡淡的红云缭绕,人们便给这个谁也无法上去的山洞取名为“红云洞”。

    没有故事时,红云洞这个名字也仅仅就是一个荒洞的名称,四乡的人们并不在意,少小一点的人,还不知道有这一洞名。

    近十几年来,这红云洞便不再默默无闻了。

    开初,九龙岭地面上的俊俏帅男先后失踪了两人。接下去,四乡八里那些爱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采花贼之流,相继莫名其妙地失踪。

    人们并不知道原因,有头脑灵活者说:“我看啊,八成是九龙岭上红云洞里有女妖怪,要不失踪的咋总是男人呢?要想地方平安,大家还是备上猪头祭品,到洞下去祭拜祭拜吧!”

    一语道醒了梦中人,乡民们一传十十传百,约好择一个逢七日,提着香烛祭品,相约一道,纷纷来到红云洞下,虔诚地祭拜了一番。

    临走时,又有人提议:“若能保得人平安,祭品算啥子?为了表示诚意,大家还是把祭品放在这儿吧。”

    于是,人们全都把祭品放在谷底的若干块青石头上,个个空手而归。

    隔了一天,有好事者偷偷到谷底窥探,发现石头上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祭品!神了,真有妖魔鬼怪呢!吓得屁滚尿流地回到村里,把妖怪全数收走了祭品的消息一传开,人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中青年男人不到天黑就躲在了家里,不敢出门,十几年来莫不如此。

    无论人们怎样防范,半年过去,离红云洞稍远一点,有家富户的儿子,连同家奴打手,就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家富户是一方恶霸,从来都是欺压别人,哪能容人在他头上动土?仗着有钱,咽不下这口气,心想:我偏就不祭拜你,不乞求你,我还要收拾你这妖怪!于是,专门到著名道观青城山去请了一个道行高深的中年道士,带上法器,来到红云洞下,摆起了道场,要做七天法事,不降妖伏魔誓不罢休。

    就在第四天上,主人回家取用品,道场上只有道士道童两人时,一道黑影闪过,连道士都失踪了!

    这个消息一传开,可吓坏了四乡百姓,不得已告到了当地官府。

    官府本就不受理没好处可捞的案子,而官府中也曾有个长得俊一点的风流师爷失了踪,于是官府也每天早早关上衙门自保,拒绝受理此案。

    人们无奈,只好相约每逢七日,由女人们结伴来到红云洞下祭拜,每次祭拜完都照常丢下祭品。

    这一来,别说不灵验吧,还真灵了,九龙岭一带从此还真没有哪家的男人失踪过,倒是偶尔听说远一些的地面上有浪荡男人失踪,当然,那是侠客收拾采花贼也未可知,总之逢七祭拜,就是灵验。

    ……

    红云洞闹妖之前约十年,川东嘉陵江之滨,有一家张姓人家,三世同堂,仅几亩薄田,日子过得清贫,倒也还撑得下去。这家人的第三代,已经有了两人,但都是女孩儿。为这事,张家老两口没有少责怪儿媳妇净给他们生孙女,弄得儿媳妇在张家抬不起头来。

    这一年,张家儿媳妇又怀胎了,一家人满心期盼着这一胎能生下个男孩,不幸生下来又是个女孩,老两口气得要当场就要溺死女婴,小两口苦苦哀求,才得以把这女婴养满三个月,被老两口强逼着,把这女婴送给了几十里外一家无儿无女的梁姓人家。

    梁家人把这女婴抱回家时,这女婴连名字都还没有一个,因为是白拣了个女婴,于是就随口把她叫作“白女子”,意为白拣了一个女孩子。

    白女子被送给穷苦人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穷酸缕褴地长到了岁,就已经帮着养父母做了几年家务了。养女一天天长大,吃得也多了,又该进书庠了,梁家夫妇不由得成天为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巴而发愁,后悔当初真不该领养这个累赘!于是,白女子就从来没有添第二碗饭的资格,成天还有更多受不完的窝囊气,几乎每天都要挨一两次打。

    就在这一年下半年的一天,川西山区地面上,有个叫欧阳剑的武师,近些年来以授武为业,时下外出游历,顺便招收学徒,乘船路过江边,一眼瞥见正在江边石板上洗衣服的白女子,发现她的骨格极适合练武,就生出了收她为徒之意。

    自古有“穷不习武,富不教书”之说。欧阳剑既以授武为业,门下收罗的徒弟,自然就要么是富豪之家的子弟,要么是殷实之家的后生。而这小姑娘,衣衫褴缕,头发蓬乱,似乎连脸都没有洗干净过,必然是贫穷人家的子女,又哪来拜师钱可收?但授武者大都偏爱武材,心想:就用所收其他弟子的费用,来养活这个小姑娘吧。

    于是,吩咐船家靠岸,下得船来,上前俯身问道:“小姑娘,叫啥名字?”

    白女子倒不岔生,抬头见这个大伯伯和蔼可亲的样子,大大方方答道:“我叫白女子。”

    “想不想跟伯伯去学本领,吃饱饭,穿干净衣裳?”

    “想,想,我从来都没有吃过饱饭呢。”

    欧阳剑捏捏白女子的手脚骨格,下定了决心要花钱培养这个小女孩,就叫白女子带路,到了梁家,没费任何周折,以十个铜钱买走了白女子。

    却说欧阳剑这一期收的二三十个徒弟,多数都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不仅吃不得苦,一个个品性也差,一混几年过去了,也仅会几招花拳绣腿,学不进真功夫。而白女子,又听话又乖巧又好学,深得欧阳剑的喜爱,于是把自己所习的形意功夫倾囊相授。

    到白女子十五六岁时,有一天欧阳剑突然发现,这白女子人一大,竟然美若天仙,直庆幸自己没有枉收这么一个赔钱徒弟,自己没有儿女,何不把她收为义女,好继承自己的衣钵呢?但是,“白女子”这个名字,实在太土气,太难听了,不如先给她取个外号,她若愿意做义女,再慢慢斟酌一个改姓欧阳的好名字吧。叫啥外号呢?人说南海观世音最美,白女子出脱得如此美貌,就叫她“赛观音”吧,对,就叫“赛观音”。

    这白女子,本就十分听师父的话,也早就讨厌自己这个很扫面子的土里土气的名字了,师父一说起,她就跳跃拍手欣然答应了,于是“赛观音”取代了“白女子”。

    也就在这期间,学徒中有七八个来自富恶之家的子弟,人还没长伸皮,就成天想着赛观音的身体了,几人一背着众人,谈论的差不多都是赛观音的长相和身体。

    又一两年过去了,赛观音到了十八岁,出脱得更是一看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可以说是美不胜收。

    这些日子,欧阳剑正在盘算着向赛观音言明收义女的事,心想认亲典礼举行后,就该为干女儿选择能文能武、品行端正的夫婿了。

    那几个富恶子弟,谁都知道师父不会把赛观音许配给自己,就在暗地里谋划着,哪天趁师父外出,设法把赛观音骗到远一点的僻静处,兄弟几个先好好享用一番再说,他门相信,即便糟蹋了赛观音,她也绝不好意思说出口,更别说去告师父了。再说,告也不怕,大不了打道回府,不学这又累又苦的武功了!

    这赛观音,天生聪慧,跟师父学武艺后,同时也读了不少书,虽不能吟诗作赋,却也略通古今。受幼时生活的影响,她平时话不多,心中却明镜一般,她从没给那些为富不仁的纨绔子弟好脸色过,无论那些家伙怎样花言巧语,她就是不买账。

    这伙人早就为赛观音神魂颠倒了,他们见计谋不成,也等不及哪天师父外出了,于是就在一天午睡时,用迷烟迷倒了赛观音,几个人扛着昏迷的赛观音,悄悄地跑出好几里地,见路边有一处平坦的草坪,也不管这是大白天,也不管这是路边,放下赛观音,脱掉她的裤子,按照早就说好的先后顺序,糟蹋起赛观音来。

    一遭轮流糟蹋,赛观音就醒了过来,但迷药的作用还没过去,四肢无力,手脚又被几个恶少使劲按着,动弹不得,就只好闭眼任他们凌辱。

    他们轮了四五番后,这才尽兴,待重新穿好衣裳,一个个才突然想到:霸王硬上弓以后,该咋个收场呢?

    就在他们刚立起身来,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时候,一道黑影一闪,赛观音就不见了,他们随黑影望去,见竟是一头硕大无比的黑狼叼走了赛观音,一个个吓傻了眼,愣着不能动了。

    欧阳剑午睡醒来,见赛观音和几个最不成器的徒弟不见了,他知道,那几个人一齐上也打不过赛观音,而赛观音也十分鄙视那几个人的品性,但在这午睡期间一齐不见了,必然不会有好事!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回来,便迅速布置徒弟分路去找人,自己也带了几个徒弟,顺路找了过去。

    不一刻,欧阳剑这一路人就找到了出事地点,那几个不消子弟刚刚站立起来,正在那里为黑狼叼走了赛观音发呆,师父来了都没有注意到。

    欧阳剑一见草地上一片狼籍的状况,又见几个不消弟子衣冠不整的样子,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不由脸一沉,厉声问道:“赛观音呢?嗯?”

    几个不消弟子还从未见到师父如此严厉过,一个个吓傻了。其中那个每次都先出坏主意的家伙胆大一些,嗫嗫嚅嚅地说:“刚刚被一头大、大黑狼叼跑了。”

    “什么,有这等事?说得清楚一点!”欧阳剑简直听懵了。

    几个东西心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师父的责罚,就把如何设计侮辱赛观音,哄骗不成,又怎样用迷药,刚糟蹋完又见黑狼叼走了赛观音的事,一一告诉了师父。

    欧阳剑听完,浑身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叫道:“天意,天意啊,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欧阳剑是中原人氏,原本有家有室,有百亩田土,也算小有基业,殷实人家,得以从小读书习武。有了积蓄,本打算买田扩产,却反被官吏圈去了多半田土。因反抗圈地,被关了三个月大牢,出来后仗着有武功,又年轻气盛,趁夜杀了圈占他家土地的官吏,导致了全家被诛。他本人侥幸逃脱,为躲避官府追捕,不得不离开了中原,改名换姓,远远地来到川西山区,先作了富豪人家的私人武师,有了积蓄后,便置了房院开武庠,打算积蓄足够了再置田产。来川之处,没个固定的落脚之处,又一直忙于生计,就误了续娶成家,一不经意,已混过了四十。收下了白女子后,发现她美貌聪慧,就打算不再续娶了,收下白女子为干女儿,再择个好女婿,置上百十亩田土,就又是团团圆圆一家人。没想到……

    欧阳剑呆立了好一阵,并没有对不消弟子发火,招呼上他们回去,按学期的长短,清退了所有学徒的学费,解散了武庠,紧接着又变卖了房院,施舍了一些银两给四近最穷苦的人家,便就近找了一个庙宇,剃度为僧了。

    有道是祸福难料,欧阳剑再次遭受不幸,人生理想屡次破灭,进庙当了和尚,却没想到数年以后,竟逃脱了太玄令一统武林残杀异己的厄运:以他的秉性,还不被太玄令给灭了?当然,那是后话了。

    却说这赛观音,正在头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被大黑狼叼走,心知必死无疑了,就闭着眼睛等黑狼吃。

    但一会儿过去了,才知黑狼并没有吃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知道自己还活着,便睁开眼,见黑狼叼着自己在群山中飞奔,连跑带蹿,约半下午时分,便来到一处山谷中,黑狼放下赛观音,歇息了一下,重新叼起赛观音,一跃就上到了几十丈高的绝壁上的一个山洞里。

    赛观音心中想:这回被叼进了狼洞里,肯定是被群狼分食了,反正我天生命苦,死就死吧……就又闭上了眼睛等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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