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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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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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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红颜姊妹在马子元住的那间屋里,柳红枚站着,嘤嘤啜泣;柳红颜坐在炕沿上,默默流泪,;两人心里都茫茫然,毫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马子元闷头坐在上房里的椅子上,一个劲地抽烟,任其亲朋好友批斗。

    “马绅士,你也年已半百了,思想为何走到这步田地——竟然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你大概读巴金和郁达夫的说着魔了吧?巴金虽是当今无人能比的大文豪,但他的书读多了,容易把生活演化成梦,愤世嫉俗,反对约定俗成的婚姻规则;而清新鲍参军。俊逸虞开府的郁达夫,他的说过于颓废和设色过重,读多了,已于染上时代病。现实就是现实,必须按着前人的纲常伦理走,听从父母劝导,才不至于栽跟头,铸成大错!总而言之,还是听听大家的劝告,放弃这门婚事,一如既往地赡养父母。照看妻儿。操持家务。”董郎挺站在屋子中央,严肃地大声说,高大的身躯和洪亮的声音,对马子元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柳红颜姊妹在马子元住的那间屋里,柳红枚站着,嘤嘤啜泣;柳红颜坐在炕沿上,默默流泪;两人心里都茫茫然,毫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

    马子元闷头坐在上房里的椅子上,一个劲地抽烟,任其亲朋好友批斗。

    “马绅士,你也年已半百了,思想为何走到这步田地——竟然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你大概读巴金和郁达夫的说着魔了吧?巴金虽是当今无人能比的大文豪,但他的书读多了,容易把生活演化成梦,愤世嫉俗,反对约定俗成的婚姻规则;而清新鲍参军、俊逸虞开府的郁达夫,他的说过于颓废和设色过重,读多了,易于染上时代病,现实就是现实,必须按着前人的纲常伦理走,听从父母劝导,才不至于栽跟头,铸成大错!总而言之,还是听听大家的劝告,放弃这门婚事,一如既往地赡养父母,照看妻儿,持家务。”董郎挺站在屋子中央,严肃地大声说,高大的身躯和洪亮的声音,对马子元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唉,团长别说了,我的心已死,”马子元停顿了下,“我们的感情结束了。”

    董郎挺和马友明回家了。梦茵的娘家人也回家了,因为现在的马子元家,不比从前,实在太窄了。笨笨和涵子回到自己的屋子睡了。苏木、苏德、东东和阿英跟她们母亲睡了。天将拂晓,梦茵起床,到后院厕所解,月白风清,夜色凄迷,梦茵顿感孤寂,心灰意冷,梦茵找来绳索,回到屋里,将几个孩子看了良久——几个营养不良的脸庞,在朦胧的月色下更加惨白。梦茵又找来木凳,放在屋梁下,站在上面,把绳索挂在梁上,悬梁自尽当梦茵一脚蹬翻木凳时,惊醒了苏木,她连忙点着煤油灯,细看木凳响处,发现她母亲上吊了,登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赶快起来!妈妈出事了!”苏木打了一巴掌旁边睡的苏德后,自己先跳下炕,站到凳子上,去解梦茵脖项上的绳子。这时,苏德和东东也已下了炕,双双抱住他们母亲的腿子,尽可能向上托,以利解开绳索。三个孩子的哭喊声,吵醒了笨笨和涵子,也吵醒了马子元和柳氏姊妹。梦茵被孩子们抬到炕上,朝天仰卧,气息微弱,脸色铁青。

    “妈妈,你不应该这么做,跟爸爸离婚了,还有我们啊!跟我们一起生活,不也挺好吗!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苏木满腹怨言,痛不欲生。

    “怎么这么傻啊!妈妈!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看那么真呢?你死了,最伤心的是你的儿女啊!你没有想想,你走了,我们出门,能抬起头吗?”苏德哭喊着,痛苦地摇着头,悲泪滚滚。

    “妈妈,妈妈,你醒醒,”东东一个劲地叫唤,并轻轻摇晃梦茵的身躯。

    “到了这把年纪,感情不感情是事,保全这个家的完整最重要!名誉。孩子。父母都考虑考虑!”马有明坐在马子元的对面。

    “大家说不通你,离就离吧。儿女归梦茵,家产分七成。”梦莹的娘家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我什么也不要,全归梦茵,父母儿女我依旧抚养。”马子元不假思索的说。

    {}/  “是啊!谁照看阿英呢?不回去,不行啊!”梦茵起身,又飘向空中,她非常急切,她后悔不该来这儿,跟马子元赌什么气呢?都老了,什么情啊爱的,孩子最重要啊!她忽然想通了,她不在抓着马子元不放。

    “顺其自然吧!”梦茵自言自语道。

    渐渐地,哭喊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也越嘈杂。她睁开眼,微微的;见阿英搂着自己的脖子,在耳旁哭诉。梦茵积聚几天的悲泪滚滚流下来,她没有克制,让它流吧,纵情的流!

    “妈妈,不哭,”阿英用手给梦茵揩泪,像很懂事似的劝她妈妈。

    “不要哭了——我来了,——怎么舍得丢下你们?——你们是我的心头肉啊!”梦茵挣扎着搂住阿英,声音微弱地说。

    儿女们止住了哭声。屋里一片静默。

    马子元依旧站在炕前,看着孩子们哭喊,自己也泣不成声。他和梦茵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感情已经到了亲情的地步,不可能随便割舍,然而最终分手了,谁也没有想到!——梦茵熬不住贫困,铸成大错,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九州铸铁终成恨啊!”面对此情此景,马子元心想,虽无法回到起点,可还是要强迫自己放弃跟柳氏姊妹的这段感情,给她俩张罗个婆家,使其有个安身之处。自己呢,像个黄牛,拖着几乎要破碎的家,继续前行,看不到目标。

    第二天,马子元的家事不胫而走,传遍全城,议论纷纷。

    过了几天,马子元给柳氏姊妹张罗了婚事,并且几天内就扎定酒,送大礼。

    “算了吧,你们一起想过就过,我和孩子们生活。——我想通了,既然我们一起生活的可能性已经没有,又何必苦苦相留呢?”沉默了几天的梦茵,忽然同意马子元和柳氏姊妹在一起了。

    马子元既舍不得柳氏姊妹,又要违心地给张罗婆家,其内心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猛然间,梦茵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马子元惊呆了,高兴还是伤心,说不清楚;再看看梦茵,表情淡漠,语气平静。马子元明白了,他俩的感情彻底结束了!

    民国时期的所谓离婚,其实是通知通知亲戚朋友而已,因为没有领结婚证,所以也没有离婚证。人们只说休妻再娶妻,没有人说离婚再结婚,当时不存在这个概念。

    当马友明听到这件事后,怏怏不乐几天,他生怕自己以后步马子元的后尘。

    “想想当初,梦莹非你不嫁,你非梦茵不娶,不料竟然分开了!”马有明来看望一家,跟马子元单独聊天时,感慨万分。

    “唉,梦是前兆,过后知道,我才真正相信这句话了。海誓山盟,海枯石烂,一切都是写书人的瞎编!越是在感情上钻牛角尖越要吃亏!感情也好,生活也好,不要刻意为之,顺其自然,倒轻轻松松,唉!”马子元长叹一声,把以前的梦境告诉了马友明。

    “冥冥中注定,也只能如此——以后有什么打算?”马有明点点头。

    “盘算着去省城,唉,此地不能留了。”马子元自感前途渺茫。

    “到了金城,你去找沈福祥,听说他在吴家园給鲁大昌赶马车,最近鲁大昌升任师长。鲁大人是宁河牙党人,他会念同乡之意,会给你安排一个工作的。”马有明提议道。

    “嗨,你不说,我还忘了。到了金城,我去找他们。”马子元的眼前亮起来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吃过午饭,马有明辞别马子元,匆匆回家。他仍然编他的筛子。可是今天总是心不在焉,不是锥子把自己手扎一下,就是被竹子戳了一下。

    “马子元去金城,我去哪里呢?——蹲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种庄稼,时不时遭到土匪骚扰,没有收成,编筛子,卖不出去,因为庄稼没有收成,谁要你的筛子呢?”马有明想到这里,仰头叹了一口气,感觉头上顶着一块石板,沉沉的,压得他喘不出气来。

    生活艰难,儿女又单薄,这生活咋过呢?马有明即烦且恼,常常莫名其妙的发怒。马有明两口的关系渐渐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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