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提扶和玉珠是要打赏长公子带来的随行宫人的。
提扶没心思管这些烂事儿,便都交给一等丫鬟莲子去打理,象征性的逐一打赏了些。
玉珠却不同,亲自精心准备了打赏的一应物事,对长公子随行宫人的品级及近侍程度做了不同的打赏。而且均比提扶要丰厚一些。
那些宫人得了好处,暗地里都说没想到长公子要娶过门的正夫人反倒不如一个侍婢来得大度知事。
当然,这些讲究也只能私下里茶余饭后聊一下,任谁也不敢在主子们面前提起。
次日晚霞艳艳之时,玉珠派婢女茶花打听到长公子近身服侍的一等宫婢瑾儿下了值,便请了瑾儿到她居住的栖霞阁,说是因瑾儿当值,打赏未送到,玉珠姐知道瑾儿颇得长公子信任,所以打赏是单独备下的,与他人不同,请瑾儿到栖霞阁,玉珠姐要单独打赏。
瑾儿听到她的打赏更为丰厚,心下高兴,便跟了茶花去了。
玉珠特别准备了用春天清晨露水酿制的桂花清酒招待了瑾儿。
席间两人相聊甚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玉珠见瑾儿喝得有些微醉,两抹艳丽的红霞爬上了双颊,便觉时候差不多了。
故意叹道:“我姐姐今日定是惹了长公子不高兴了,我见姐姐告退后,长公子明显脸色不好。唉!姐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能得长公子青睐,她有多幸福!长公子是多么风采卓然的男子?当今之世有几人能与长公子般完美无缺?可偏偏姐姐竟然为了一个包衣奴才伤心不已,竟然还要为他舍了性命,那个袁道哪里好了?怎能与长公子相提并论?当真是辜负了长公子的美意!”
瑾儿是归嬉的贴身侍婢,也是通房之一,本来今日瞧着长公子对提扶的痴迷着实是妒忌不已。
此时,虽然微有醉态,但是心中却很明白。听得楚玉珠话中有话,立时便酒醒了大半。忙问道:“玉珠姐说什么?什么提扶姐为了包衣奴才伤心不已?您不会是说提扶姐背叛了长公子,喜欢上一个包衣奴才吧?他叫什么?叫袁道,是么?”
{}/ 冯氏见她如此心焦,更是来了脾气,满口都是埋怨玉珠太自作聪明,人家瑾儿根本没上她的当。这下好了,没准儿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的拿出那么多银稞子和上等苏锦,什么也没捞着。
楚玉珠被母亲叨叨的心烦,忍无可忍,道:“母亲若是有妙法,教了女儿便是,何必在此挖苦女儿?若不是你们冯氏出身卑微,不能给珠儿祖荫庇佑,女儿何苦只能认了做侍妾的命?”
冯氏被女儿揭了短处,她一直最恨自己出身不好,否则,也不至于混到今日,年纪一大把了,仍在楚府是个侍妾的位分。气得冯氏眼泪劈里啪啦的往下掉,连声说自己生下了个孽障,来不来便瞧不起母族了!
母女俩正在那儿互掐,忽见莲子急匆匆来报,气儿都喘不匀了,道:“姐,不好了,出事了,长公子大怒,将所下聘礼都收回去了,并称坚决不娶楚府的女儿!已经向大人讲明,回到宫中立刻请旨,退了与楚府的婚约,也包括姐您的婚约,这,这可如何是好?”
楚玉珠面色惨白,没想到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背,暗地里给提扶下了个绊子,满以为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却不曾想到连自己一起绊了个狗吃屎,当真是害人不成反害己,谁也没捞着好不说,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如若真被长公子退了婚,那便意味着她和提扶同一命运,这辈子休想再嫁得出去了!试问这大息国上上下下有哪个男子敢捡长公子的漏儿?
冯氏闻听一口气堵在心口窝上不来,手指着楚玉珠,恨铁不成钢,想骂她几句狠话,却一个字没骂出来就晕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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