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那子,画爻泄天机,”历驭嘲讽地笑道:“人类自作聪明的祸端。”
两人来到城中心的囹圄,见有一群狱吏在大门闲聊,那门儿半掩半开,隐约可见横挂着一条铁链,仲衡揖让行礼:“众位请了,冒昧问一声,典狱何在?”
其中一名壮汉问道:“找典狱所为何事?”
“我来自都城,受命到此的疡医。”仲衡正色回道。
众人一听,轻声嘀咕:“先时听典狱说过这事儿,是为景侯疗伤的。”
那名壮汉一回头,叫来一名吏,吩咐道:“带他们去见景侯。”
“随我来。”吏弯腰领着仲衡两人往里走。
两人跟着一哈腰,钻了门上横着的铁链,抬头一瞧,正前方有个虎头门,虎头上描有“貔豻”二字,下方是栅栏,虽画着虎头,貔豻却是龙子,其性好守,吞尽乾坤,进了貔豻门,都为死罪之奴。
吏领着两人进了左边的栅子门,只见一排半人高的石屋,每一间仅能够容一人的大,一间一个粗木栅子门,没有窗户。石屋内铁链声响不断,悲号长泣鬼哭狼嚎。两人跟着吏直走到尽头,
那吏指着尽头稍大的一间石屋,说:“尽头北那间是景侯所居,你们自己进去,我在外候着。”
仲衡往里一瞅,只见一名衣装齐整的中年男子,却蓬头垢面,应是无人侍候梳洗,脖颈上有一铁链,铁链另一端穿在室内的木柱子上,柱子靠着一个土炕,这根铁链的长度能够令人在室内活动自如,与方才见到的其他战奴相比,被短短的铁链锁在柱子上,站也站不起来,蹲也蹲不下,景侯的待遇确实好多了。
历驭不愿进入那空气混浊的石室,仲衡只得自己弯腰进入室内,一本正经地为景侯检查伤口。
“噫?竟有良医来此。”景侯靠坐在土坑上,举止有些僵硬地想要翻身,却因牵动伤处痛得呲牙。
“君的伤,非刀剑之伤,应是坠马折了手足,甚痛却无药可敷,故某受命而来。”仲衡仔细瞧了景侯,全身无伤,却无法挪动四肢,一动即痛得冷汗直流,应是骨折,普通疡医仅能够治疗伤口,却无法正骨。
“孤早已千疮百孔,医治无果,天数夙定罢了。”景侯因战败而受挫,有些消极颓废。
“君的伤,在筋骨之间,药力难及,治愈不易。某去备齐正骨行血的药材,明日一早再来。”仲衡正要告辞离开,却听得室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原来是典狱带着那筮咒师来此,想着在疡医到来之前,以祝由术为景侯减轻一些疼痛。
仲衡退出室外之际,抬头一瞟,近看只觉那筮女清秀俊俏、黛眉明眸,女子恰巧也在瞧他,眸光璀璨犹如星空,令他愣了愣,回神后忙颔首侧身让她,典狱见了仲衡,问了问景侯的症状,隐约听得室内那筮女念诵着符咒,仲衡借机告辞。
“这眼井,怎么用古板盖着啊?”两人随着吏离开时,无意间看见东南角落有一口井,上面覆盖一块石板,极严密的封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