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白痴看白痴
冰冷的海面上风起云涌。
在周围楼船上的那些大秦士兵们帮助救援之下，海面上的落难者已经纷纷获救。
其中当然不乏未能成功拽住长绳，便已经死去的家伙，或者诸如陈超峰一样的倒霉蛋，
但海面上活着的人，实在不多了。
除了大秦士兵甲和士兵乙。
因为那两个奇怪的家伙存在，那艘本该沉没的楼船并没有真正沉没。
冷箭裹挟着长绳已经被带到了他们的身边。
耳边，那些大秦士兵们的疾呼声也愈演愈烈。
士兵甲和士兵乙这两个家伙面无表情地环视了周遭一圈，望着那些站在楼船上高声呼喊的众人，目光里的讥讽与藐视更甚了几分。
在他们的眼里中，那些人是蝼蚁。
当然也是白痴。
高高飞翔在天上的雄鹰怎么会将目光望向在泥土里爬行的蚂蚁，便是连片刻的注目也显得多余。
所以士兵甲与士兵乙没有任何动作。
熟不知，二人沉默且无所作为的姿态放在周围的大秦士兵眼里，也同样显得傻不愣登。
众人望向海面中央，望向那艘沉船船尾，望向船尾上那两个奇怪家伙的眼神，也同样像是如同望向白痴一样。
船都要沉了，这踏马的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发呆？
居然还不逃命！
真是两个蠢货！
那群大秦士兵们不外如是地想到。
人与人之间有时便是这样，就像是精神病院的两名重症患者……
你看着我像是白痴，我看着你才像是白痴。
但是不急，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在后头。
“呵呵。”
士兵甲冷冷地笑了笑：“长绳？”
“真是无聊的把戏。”
士兵乙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二人用眼神再次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于是……
一直杵着不动的士兵乙便缓缓举起了隐于袖口的左手。
五指并拢，化掌为刀。
“区区沉海便想困住我？”
“怕是这几百年的修为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真是碍眼的绳子。”
他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话音未落，便抬手在空气中划过一记掌刀。
掌刀很轻。
很慢。
很随意。
那些围拢在数十丈乃至于百丈开外的大秦士兵们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这个细微的动作。
感觉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这种感觉是一种错觉。
既然是刀，既然是挥刀，便是用来斩断的。
掌刀也是刀。
所以……
伴随着一阵细不可闻的啪嗒声音，那两根被冷箭带来的长绳便断了。
被那一记掌刀斩断。
断裂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这种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传达到周遭的那些大秦士兵眼中，却需要一定的时间。
因为绳子太细。
比想象中的快一些……
人群中眼尖的家伙便发现了端倪。
“快看！”
“长绳断了！”
“长绳断开了！”
在西北方向的某艘楼船上，一位不知名的大秦士兵高声呼喊道。
唔……
看来还真的是个眼尖的家伙呢。
随着这一阵惊呼，长绳的突然断裂终于落在了众人的目光里。
于是……
为了确认长绳真的已经断裂且无法挽回，楼船上那两名张弓搭箭的大秦士兵纷纷开始回收拉拽长绳的一头。
不过多时，感受着另一头传来的虚无缥缈，这件事才终于被确定。
长绳怎么会突然断裂？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搞明白的事情。
“等等！”
“就在刚才！”
“有一人也因长绳断裂，从半空中摔落海底而亡！”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鬼神作祟？”
突如其来的诡异现象让众人忍不住暗自猜测起来。
特别是就在刚才……
就在不久之前，那名叫做陈超峰的大秦士兵，也同样因为长绳断裂而亡。
天下之间，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当然没有。
因为……
这本来就是人为。
楼船上传来的交头接耳逐渐悉率。
但却根本便瞒不过沉船船尾上，正在沉默发呆的士兵甲和士兵乙。
“吵死人了。”
“真是聒噪。”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一箩筐废话，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烦躁起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那一阵熟悉的破空之音却骤然惊起。
嗖！
嗖！
海平面上的浓雾里，像是有幽魂在低啸呜咽，响声极为尖锐。
但很快……
低啸与呜咽终于破开白雾，展露出了真相。
又是破空而至的箭矢。
是冷箭。
并且在箭羽的尾部还系着长绳。
不过有些不一样的是……
这一次是三支冷箭。
三条长绳。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在遥远的另一端，在得知长绳不知为何突然断裂的消息之后，楼船上的大秦士兵们没有多余的思考，立刻再次用弓箭，激射而出救命的绳索。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那两个在沉船船尾发呆的白痴，实在是愚蠢至极！
但痛骂归痛骂，该出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众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刻暂缓。
既然时间被放慢，那么被时间度量的所有都会被放慢。
比如，正在破开云雾与冷风的那三根冷箭。
时间被放慢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产生这种错局的原因……
当然不是因为万物被时间冻结，而是因为士兵甲的动作太快。
快到根本看不清。
以至于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
他拂了拂袖口。
一起。
一落。
动作很简单。
很寻常。
但只有一点……
那便是快。
非常快。
比冷箭破空的速度快。
比云中隐雷的速度快。
比电光过隙的速度快。
刚才的那一记掌刀很慢。
因为长绳就静静地挂在那里。
但这次的拂袖却极快。
因为那三支冷箭还在飞。
如果要对那三支冷箭做些什么的话，那么便必须要比它们更快。
啪嚓！
啪嚓！
啪嚓！
当那三支箭矢终于破开了云雾，来到沉船船尾的身前一尺之地时候，便又是一阵碎裂的声音响起。
明明尚且飞行在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扎中，可偏偏是这样……
它们便极为突兀地静止在了空中。
片刻之后，那三根箭矢便化作了齑粉。
应声落海。
如雪。
如屑。
当然，跟随着它们沉入海底的还有箭矢尾部挂着的长绳。
是化成了齑粉的长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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