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一触即发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由于风帆被撕裂的缘故，虽然是好风，但却成了无用功。
隐藏在船底的那些划桨者们自然不清楚甲板上发生了什么。
没有了风力的加持，他们只觉得船桨搅动得越来越费力。
但是为了逃命，那些船桨依旧在奋力地翻起白花花的海浪。
可奈何这艘楼船的船体实在太大，上面承载的大秦士兵实在太多，如此巨大的重量，仅仅凭借着几十只船桨，无异于杯水车薪。
准备逃跑的楼船被众人合力逼停，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远远不止于此。
在射破风帆之后，从船体伸出的几十只船桨很快便成了众人的目标。
为了逃命而被船桨搅动起的白色浪花在这一刻显得极为刺眼。
于是……
嗖！
伴随着隐约而起的破空声音，一道极快极冷又极为锋利的黑影紧紧贴着水面朝着那些船桨飞了过去。
由于那道黑影的飞行速度实在太快，飞行轨迹实在太低，所以没有人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然而便在下一刻……
那道黑影展现出了可怕的力量。
咔擦！
当黑影接触到了船桨的瞬间，一道清脆的断裂声音骤然惊起。
是的。
船桨碎裂了。
短暂的凝滞与阻碍终于让人看清楚那道黑影的真正面目。
那是一柄冰冷的飞斧。
一切便都显而易见了。
为了彻底斩断那艘楼船逃跑的可能性，不仅仅是要将帆布撕裂这么简单，就连用来转向调度的船桨也要一并毁掉。
如若必要的时候，并不排除发生更为惨烈的事情。
比如……
见血。
很快，在这柄飞斧展现出决然以及强大之后，那些大秦士兵们再一次动作了起来。
倒不像是将箭矢朝天射向那样宽大的帆布，只要有个把子的力气，参军时候学过那么两把子的箭术，闭着眼都能射中……
仅仅靠一柄飞斧便极为精准地击碎了正在搅动的船桨，这手功夫极为有难度。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但是……
军中不乏能人。
比如……
那群被称作飞斧手的家伙。
这是大秦极为精锐的部队。
每一个能够惯用飞斧的大秦士兵，都是单兵能力作战极强的存在。
在军中，这些人也极为受尊敬。
显而易见……
方才那一手必然是飞斧手的杰作。
哗啦啦！
说时迟那时快，几只楼船的船边很快便整齐划一地露出了一群身穿甲胄的汉子。
值得一提的是……
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柄飞斧。
飞斧并不大，约莫二三十公分的长度，斧柄与斧刃之间的比例是做过精准调整的。
极为适合……
充当暗器。
没有人发令，更没有人指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
嗖！嗖！嗖！
无数破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被困窘在原地的那几艘楼船上，飞斧开始密密麻麻地朝着船桨奔袭而去！
虽然比不上万箭齐发那般遮天蔽日，但却更为令人胆寒。
咔擦！咔擦！咔擦！
便是连半个呼吸都还没有到的时间内，船桨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很快便停止了下来。
因为……
那些胆敢于伸出船体的船桨，已经尽数化作了光秃秃的木棍。
“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
“怎么会这样！”
“船桨断了？怎么会断了！”
船舱的底层似乎传来了众人无名的惊恐。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便是这种实则极大的惊恐声音在穿过厚重的船体之后，一下子就变得薄弱起来。
那些罪魁祸首，那些飞斧手们根本听不见这些。
明明这艘潜艇只是稍稍露了个头而已，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可混乱便这样产生了。
形势也在瞬间产生了反转。
那艘地理位置极好的楼船原以为可以远遁而去，可事实还没有迈开半步，便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
船帆被破，船桨被毁，真正成了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敢跑？”
“再跑一个试试！”
某艘楼船上响起了某一名大秦士兵的嘶吼。
“破了你的帆布，断了你的船桨，看你如何是好？”
又是一名不知名的大秦士兵喊道。
昔日的袍泽，变成了今日的敌人。
便是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地理位置的优势逃出生天，但却生生被自己的战友，自己的袍泽所害……
个中滋味，实在一言难尽。
理所当然……
那艘希望破灭的楼船上，站着无数名愤怒的大秦士兵。
逃命有错吗？
试问，谁想成为那只黑色怪物的腹中食物？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错吗？
活路变成了真正的死路。
那群大秦士兵们的眼眸里透着绝望的杀意。
猩红而布满血丝。
“既然如此……”
“要死便大家一起死！”
“何必要等到那只可怕怪物出手，某便出手……”
“送你们这帮杂碎归西！”
楼船上，一名身穿黑色制式甲胄的军士沉声而道。
既然你们亲手断了我等的活路，那么便好……
便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锃！
话音未落，一阵清冷的拔剑之音之后，那名军士腰间的寒刀骤然出鞘。
寒刀的刀锋高高指向天际。
这是冲锋的号令。
这是杀敌的号令。
这是一触即发的号令。
在大海上，于近在咫尺的两艘楼船之间……
哪一种兵器杀伤力最大？
当然不是刀，不是枪，也不是剑。
而是……
弓弩。
于是……
一声令下之后，楼船上那些绝望的大秦士兵们做了一个极为震撼的举动。
他们狰狞着脸色，咬着牙，纷纷解下腰间又或是背负着的弓弩。
然后取下箭壶又或是弩袋里的弩箭。
拉弓。
搭箭。
上弦。
动作极为迅速，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便在下一刻，将这些弓弩瞄准了那些楼船上……
昔日的袍泽们。
因为帆布没有来得及撑开，所以那些箭矢没有瞄准帆布。
因为船桨没有来得及入手，所以那些箭矢没有瞄准船桨。
因为甲板上，有大批大批的大秦士兵……
所以那些箭矢只要瞄准他们的血肉之躯。
看样子……
似乎要见血了。
可那些大秦士兵们却并不是温顺的绵羊，特别是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
被人拿着箭矢对着，又怎么可能束手待毙，引颈受戮？
说时迟那时快……
尽管没有任何人发号施令，但几艘楼船上的大秦士兵们也开始动作了起来。
拉弓。
搭箭。
上弦。
同样的动作。
同样的迅速。
同样瞄准了对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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