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最早是人们进行交易和举行祭祀才会去的地方,渐渐的商人和贵族定居下来,随后其他人也效仿他们,居住在城镇中。为了保护自己,于是城墙出现了,人们住在圆形或方形的围墙中,更有安全感。然而在边境地带,或是易遭受入侵的地方,例如容易被海盗袭扰的沿河地区,光有城墙是不够的,于是城堡出现了。僧侣,骑士和法师们常驻扎于其中,里面储备了可以在围城战中坚持一段时日的粮草,用于防御的器械。战争时,一旦城镇城墙被攻破,人们就涌到城堡进行抵抗。中一切就绪,当地的贵族,或是其他受封管理这片土地的领主就搬了进去,并把他们的财宝也带入城堡中。
城堡城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空荡,因为“城镇”与“城市”并不相同。城镇的书写是“town”而不是“city”,它没有具有法人地位的市民阶级和社会机构,只是简单的聚集地而已。城镇中,并不像城市那样,一栋建筑挨着一栋建筑,宽阔的街道把两片建筑物分开,而是更像乡村那样,有农田的存在。城镇中往往是一栋建筑周围是一片田地,田地之间用一道低矮的土堆作为分界,土堆上还种着一些灌木,或者干脆栽上较高的草。
城镇取代城市,在经济上其实是衰退了,沃迪从书里知道,当永歌帝国全盛的时候,商业是十分发达的。那个时候,永歌帝国的领土环绕着整个双鱼海,看起来帝国的领土更像是一道拱卫着那个蔚蓝的大海的防御圈。双鱼海,那个被永歌人亲切而自豪地称为“我们的海”的大湖,把帝国东西两部分连接在一起,起到保证帝国政治和经济统一的作用。以永歌帝国现在的首都新永歌城为起点,沿顺时针方向绕双鱼海一圈:新永歌城的木材和天鹅绒织品,阿斯娜塔莉娅的油和香料,东法里布的亚麻和草纸,西法里布的小麦,伊利亚的烈酒与自己脚下的罗斯纳卡的葡萄酒,通过双鱼海运到帝国各行省进行销售。
商业的发达促进了城市的兴起,最初的城市都坐落于双鱼海沿岸,居民多是商人。村镇的农民把他们生产的物品拿到城市里出售,换回他们需要的生活物品。即使是在帝国分裂成东西两部分,西部灭亡之后,商业的繁荣也并没有被破坏。路易国王的祖先,被永歌人蔑称为野蛮人的民族,对永歌文化其实是很向往的。他们只是烧毁了几座城市,更多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住进城市,让自己适应永歌文化,成为他们向往的“文明人”。他们保持了和东永歌帝国的联系,商船依然从王国南部出发,到达新永歌城,然后满载着货物返航。
甚至对永歌人的宗教,他们也全盘接受下来。本来入侵者是没有信仰的,永歌帝国的月神教看中这一点,当永歌帝国处于内陆的旧都青月城被放弃后,他们趁机入驻。借民众对步步后退的世俗政权的不满和青月城剩余的荣耀,发动思想攻势,不但把教廷的影响力扩张到整个大陆西部,更是取得了入侵民族的尊敬,得以保留他们占有的土地。现在,虽然王国内的教廷势力还会受到国王的压制,但在民众面前,他们依然是光辉的。
直到一百多年以前,双鱼海地区的商业依然繁荣。但是当萨丁教在萨尔肯地区发展起来后,一切都改变了。一百三十年前,萨丁教刚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的时候,谁都想不到它能在五十年内横扫阿斯娜塔莉娅、东西法里布和伊利亚,让双鱼海变得死气沉沉。东西贸易被掐断了,沿海城市一座座被荒废,农民们不再进入城镇交换物品。领主们不再要求土地上的农民生产过多的产品,因为没有市场了,生产过多的产品毫无意义,他们需要什么,不再通过市场,而是直接派遣官员去收购。就这样,消费经济代替了交换经济,农业社会取代了商业社会,城镇取代了城市。曾经数量庞大的商人,已经所剩不多。
商业凋敝了,曾经每年都能给国库提供大量收入的商业税连维护桥梁和运河都不够。国库空虚,王国不得不任用贵族为官员,因为国家已经开不出官员的薪俸,只有贵族能在没有薪水的情况下义务劳动。可是贵族们总想着摄取更大的权力,把他们管理的土地真的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去,让行省变成他们的封国沃迪无奈地叹了口气,路易王在世的时候,或许地方势力还会有所收敛,可万一哪天路易王王国真的就会四分五裂了。
(萌注:史实,不过因为是写小说嘛,所以地名啊宗教名啊什么的都改了。历史上野蛮人入侵罗马帝国后没有摧毁太多的城市,他们适应了罗马文化并和东罗马帝国进行了通商,这种国际贸易一直持续到公元八世纪。直到伊斯兰教控制了地中海,这种国际贸易才停止。最有力的证据是当拜占庭为了纪念胜利,把金币上的图案换成十字架时,当时的墨洛温王朝也急忙把货币上的图案换掉。如果没有一个迫切的理由,即维持地中海地区的贸易,墨洛温王朝完全不必像这样卑躬屈膝。而当伊斯兰教入侵后,无法进行商业贸易,以至于到了加洛林王朝(第一任君主是矮子丕平,然后就是查理曼大帝)时期,黄金严重匮乏,不得不铸造银币和小币。上述各地的物产也大致符合当时的情况:永歌城即君士坦丁堡,最繁荣的时候人口超过一百万,阿斯娜塔莉娅即叙利亚,东西法里布分别是埃及和法属北非,伊利亚即伊比利亚半岛,罗斯纳卡即法国,青月城即罗马。
关于封建制度的形成,也确实是因为查理曼大帝时期,国库空虚(虽然说不停地在打仗抢钱吧)发不起官员工资,不得不用贵族们管理国家,结果查理曼死后,三个不孝的孙子把他们爷爷留下的统一帝国分了,各个公国,伯国立刻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诸如洛林,符腾堡等在那时都是相对独立的。)
银铃堡建造于永歌帝国时期,坐落于北部河和翡翠河之间的平原上。最初是让一部分法师进驻,组成一个团体,协调整个西北地区的法师力量,作为为南部城市幻羽城防御北方那些能在大海和内河中驾驶快船,劫掠城镇的海盗民族的堡垒而存在。如今,幻羽城早已荒废,反倒是银铃堡,因为在三百多年前的战争时不断加固加强,以及总有强大的法师来到,逐渐发展成一座城堡城镇,并成为了法师协会的总部。
银铃堡是围绕着紫罗兰堡垒建成的,而紫罗兰堡垒,则是建在一棵巨大的树上。据说这棵大树是大灾变时期遗留下来的,幸运地没有被灾难摧毁,反而因为那场灾难产生了奇妙的改变,变得无比巨大。树干就像一座小山那么粗,高耸的树冠如一片云彩,把半径约一公里的巨大圆形地区笼罩在阴影里。法师协会的高塔与殿堂建在最上一层树枝上,让它们得以沐浴在阳光下,为了迎合这座城堡的第一任领主的口味,屋顶都被漆成紫色,从天空俯视,就如一片草坪上开满了紫罗兰。当然,树干也没有荒废,法师们在树干上挖出一些房间,作为研究之用,这些房间像项链上的珍珠一样,穿在一条盘旋的楼梯上。楼梯连接地面和树冠,地面上终日不见阳光,法师们很不适应,所以竖起了许许多多的灯珠,安放上会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宝石银铃堡的堡墙,就以巨树树冠阴影覆盖的边缘为界限。堡墙外,是笼罩在阳光下的城镇,这一点也是令很多外地人赞叹不已的——要知道,一般城镇的大小是半径八百米,城堡城镇约八百五十到九百米。换而言之,银铃堡的内堡的大小,就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堡城镇。
普通人无法理解法师协会为什么要把堡垒建在树上,在他们看来,离开地面那么远是很恐怖的事情。事实上,沃迪也有同感,当他第一次站在巨树顶端往下看的时候,人就像甲虫那么大,田地更像一片片树叶,他当时便吓得两腿发软,不得不趴下来,才有了安全感。事后沃迪也并没有否认这件事,他不觉得天生胆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胆小的人做事才会更谨慎,也更会为了保命而努力学习。
不过在树上呆的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尤其是把飞行技术练到炉火纯青后,他甚至喜欢上了许多魔法师空闲时会干的事——站到巨树树冠的边缘向下跳,中途召唤出扫把。这种刺激的活动在他看来很是美妙,按他的说法:“第一次,刚跳下来的时候,神志是很清醒的,我的心脏几乎快要蹦出喉咙,我唯一做的事就是全神贯注地,紧紧地盯着地面。当我感到快不行了的时候,我立刻召唤出扫把骑到上面,然后,我紧绷的神经就断掉了,紧张过后的轻松让我无法思考,眼前一片空白,直到地上的欢呼声把我拉回现实。降到地面时,我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心脏还在不停地跳着。后来再玩的时候,我逐渐学会控制扫把滑行,甚至在快到地面时拉起来,在天上看地面是很美妙的,虽然我在学习贴地起飞时曾经撞翻了两堆干草。”
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沃迪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以前的自己真奇怪,明明很胆小,却还是忍不住,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捣蛋。自己的老师为了自己能在家好好呆着没少费心,是啊,在父母死去,老师把自己带回银铃堡之后,那里便成了自己的家,老师就像母亲一样,把他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培养成了现在的见习法师沃迪。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是自己的确很喜欢这个家,也愿意为它付出一切。
远处,银铃堡中央高塔的尖顶已经从地平线下升起来,塔尖上的宝石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犹如紫罗兰上的露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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