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皇朝万厉十九年国丈府
月色如链斜照入户,带着丝丝缕缕的柔情,窥视着在睡梦中的人。
几个穿着捕快衣服的男人,在月色中急步走来,轻轻地敲起扣起紧闭着的房门。
“国舅爷,首辅大人的府上失窃了。”
床上的人儿伸手扒掉香腮上的发丝,意识不清地咕哝一句又沉沉睡去。
其中一个男人侧脸贴在门上听听,见没什么动静,只好无奈地再次开口道:“其他四城的巡城御史都去了,首辅府正好在我们的管辖区。”
“傅临渊他权倾天下,连个盗贼都对付不了吗?”
听到从屋里传来的怒吼声,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一会,都从屋檐下退到了院子里。
头儿这起床气!几个男人担心地往隔壁看了看。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住在隔壁的首辅大人没听到这话。
“我家大人说了,让国舅爷别忘了城南御史的职责。”
隔壁果然有耳!在这清凉秋月夜里,院子里那几男人同时抬起手,默默地擦着额上的冷汗。
床上还欲睡去的人儿,猛地睁大满是怒气的眼。她懊恼地乱抓几下如丝的墨发,才从枕下拿出一条白布,在自己的胸前一圈又圈地缠——拥有一个坚实的胸膛也是件费劲的事。
“傅临渊!死贪官!奸臣!佞臣!弄臣……”
听着屋内的咒骂声不断,几个男人觉得明天的太阳离自己越来越远。头儿是国舅爷惹一下首辅大人没事,他们这些鱼蝦就有罪受了。
好不容易等到咒骂声停止,几个男人盼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己的头儿盼出来。却在转眼间又见“他”完全无视自己,从围墙上直接跃到隔壁去。
亮兵器的声音不断响起,几个男人眼前立即浮现满身是血的头儿。他们来不及细想,便纷纷跟着跃了过去。
刀剑,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他们的头儿正潇洒地往主厅走去。
厅里内站满了官员,明明是一张张不同的脸,却偏偏露出一模一样的谄笑。余元卜眼尖地瞥见工部、户部那几个老家伙居然也在。
坐在主位上的傅临渊抬半垂着的丹凤眼,把眼前的官员一一扫过后,把视线停在余元卜的脸上。
傅临渊把手中价值连城的玉盒子抛到桌面上,哼道:“你们倒是给我一个说法呀!。”
傅临渊轻飘飘地抛出一句,立即有人出手在余元卜的背后一推,把她推到了最前面。
余元卜回头看往后面看了一圈,其他官员们都是八风吹不动的站姿,唯有城北御史齐橹的衣袖在轻微拂动着。
余元卜咬咬牙,转身对傅临渊行礼道:“敢问首辅大人,这次又被偷了什么东西。”
余元卜把“又”字咬得特别清晰,那偏向女性的俏脸浮上怒意。她刚上任不到一个月,首辅府就接二连三地失窃。不用想都知道是傅临渊自导自演的戏,目的自然是为了为难她。
“又……”傅临渊将那个“又字玩味一下,才指着桌上的玉盒道。“我娘留给她儿媳妇儿的玉镯不见了。”
余元卜揉揉额头,低下头极力忍住笑,声咕哝道:“不见就算了吧!反正你有龙阳癖,这东西估计也用不上。”
傅临渊年逾二十三却依然没娶妻,京城中早就有传闻说他有龙阳癖。这娶妻生子应该没他什么事,留着个玉镯有个甚用?
少见的怒意在傅临渊阴柔的眼中升起,他往桌面上用力一拍,怒喝道:“放肆!”
官员们立刻惶恐地跪了下去,余元卜不为所动地立在那,低头玩着系在腰间拇指大的玉瓶。人人都怕傅临渊,她从不觉得他有什么好怕的。纵然他的性情已大变,她也不会怕他的。
“你们都退吧!”傅临渊指着余元卜道。“城南御史留下。”
众官如逃命般退出去后,傅临渊走座位上走下来。他那阴柔的丹凤眼,在余元卜的身上转了一圈,伸手扣住余元卜的下巴,“龙阳癖是吧?从今天开始,我不打算忌口了。”
余元卜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但随即又被他扯入怀,紧接着红唇也被他封住。她震惊地瞪大眼,一时之间竟忘了反抗。
清冷的气息在唇边缠绕着。前些年她一直想靠近他的身边,如今真的贴近了,却完全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傅临渊,那个本应是温润如玉的男子,是她从就爱慕着的男人。呆在他的身边就如浴沐在春阳,但此刻她却如身处秋的萧杀中。
“大人,我们抓到了几从南墙跳进来的贼。”
傅临渊府邸的南墙,不就是她的家吗?余元卜回过神来奋力推开他,转头便见傅临渊的随身侍卫呼哉正押着自己的下属走进来。
“这几人不是国舅爷的手下吗?”发现自己的过分沉入其中,傅临渊的眼中抹过暗恼,却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地留有她气息的唇瓣。
余元卜又连退几步,远离那股让自己心慌萧杀之气,才对自己的下属道:“阿德,你们这是什么回事?”
那个叫阿德懵懂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我们跟着你爬过墙便被抓了。”
余元卜在心里暗骂他们蠢。傅临渊家的墙是谁都可以爬的吗?她从到大不知爬了多少回,还经常被人抓住扔出去,他们跟过来简直就是找死。
现在傅临渊不抓住机会,找足借口玩死她才怪。
“三更半夜越过我家的墙定是有所图谋。”
看吧!余元卜在心大声哀嚎着。
傅临渊挥挥手接着道:“呼哉,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
呼哉应了声“是”,便让人押着阿德他们退了下去。
余元卜着急地道:“傅临渊,他们是跟着我过来拜见你的,绝对没什么图谋。”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过来见本官?余国舅!你是不是以为本官很好糊弄?”傅临渊冷哼一声,回到主位上坐着,慵懒地看着余元卜。
放眼整个官场,绝对没有人敢说内阁首辅傅临渊好糊弄的,余元卜当然也不例外。
“那就请首辅大人直说吧!这事你是怎么看的?”纵然心有不甘,她还是咬牙把决定权交给他。
“我家接连失窃,在混乱中有可疑的人从你们家过来。刚从这里出去的官员,应该都有目睹他们被抓。你也知道的,上几次丢的都是军机密件哦。”
“然后呢?”她隐約能猜到他的意思了。
“会不会从他们的身上搜出赃物,就得看余国舅打算忠于谁了。”
“我爹跟你是朝堂上的死对头,我怎么可能会忠于你?”她似乎只猜对开始。
“是吗?别急着下决定,时间会让你想清楚的……”
余元卜带着纷乱的心事从正厅走出来,看着门前的大柳树。纵然已入秋月色下树影依旧婆娑,而当年那个温润的美少年却已不在。她该用什么办法寻回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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