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双手插在口袋里，和温澜默默对视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对情侣起了什么矛盾。温澜看着林言的眼神相当澄澈，如果徐燕还在这里的话，只怕会惊得下巴都掉下来。
在徐燕的印象里，温澜虽然总是给人以温和贤淑的感觉，但徐燕知道，温澜姐可是连本市的黑帮都不敢招惹的人。她属于那种外热内冷的类型，和她的名字完全不同，徐燕还从未见过温澜对什么人露出过这般直白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对林言敞开心扉一般。
在温澜的带领下，两人在庄园里缓缓地漫步着，温澜束着并不算长的头发，柔顺的发丝被发带绑在左耳廓边，因此能够清楚地看见她天鹅一般秀丽的后颈。
而在那白皙的后颈上，竟是有着颇为突兀的一道疤痕，而且顺着衣服的后领一路延伸进看不见的后背，除了大幅度的劈砍，云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因伤退役的吗？”林言摸了摸口袋，想拿出前不久刚买的廉价香烟，想了想这是在别人的庄园里，他还是放下了烟盒。
“林言同学观察的很仔细啊，是对我有兴趣吗？”温澜伸手划过脑后的伤痕，脸上升起促狭的笑意，修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眨巴着，露出一双满是流光的亮瞳。
林言点了点头。
“……不，就算你用这种死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点头，也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啊……”温澜一下子失去了逗他的兴趣，还忍不住吐了个槽。
“我只是对这里的情况感兴趣而已，连你这种国家级的狩鬼师都到场了，还没能解决的麻烦，用脚想也知道是多么大的事情了。”
林言看向庄园中心的方向，那参天级别的金色生髓还是那么刺眼，想不注意都难。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温澜掩唇笑道，“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只是个退役的狩鬼师罢了。”
“当女仆的狩鬼师？”林言适时地抬了个杠。
“直到昨天为止还宅在房子里发霉的九狩没资格说我。”被林言戳到痛处的温澜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笑出了声。
“行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
温澜停下脚步，仔细一看，便会注意到他们两人刚好走到了庄园的正东方，这个方向能够最大程度地看见庄园的全貌，因为此处种植的植株以型灌木为主，加上前不久才被温澜修剪过，所以基本上遮挡不住他们的视线。
“说实话，我没想到来的人是你，也不希望来的人是你。”温澜笑道。
“赶人也没这么直白的，你好歹掩饰一下，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对于温澜，林言也是颇为无奈，他对这个女孩并没什么印象。
但在狩鬼战争的时候，温澜是上过前线的，只是那时候的她隶属于政府军，军衔不足的她自然没什么机会直接结识九狩这样的人物，但她也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地瞥见过九狩中人的模样。尤其是林言，那张面庞，只要看上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谁能挡你的道路，我还想多活几天。”温澜笑道，“只是现在的你，在气势上和当初比起来相差了太多，这种反差反而让我心安。”
“听你的意思，这庄园的灵体，和你有一定的关系了？”林言听出了温澜话语里的意思，以前林言作为九狩的时候，对灵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怜悯，甚至可以说是绝情，而这也是现在的林言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
无论是灵，还是人类，都有存在下去的权利，狩鬼师能除灵，并不代表狩鬼师就能决定所有灵体的命运。他们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
“……嗯，算是吧。”温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便是退役，国家级狩鬼师放任灵体为祸人世，也是大罪。”林言双手抱臂，坐在了花坛边上，直视温澜的双眼。
“就像之前燕提到的，在许家接手这庄园之前，我就已经留守在这里了，许家也是今年才搬进来，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数个月而已。”温澜淡淡地道，但语气却是有些急促，显然这些事情她埋藏在心底已经太久太久了，不吐不快。
“我记得许颜月出现问题也是在几个月前，时间对上了。”林言点头道。
“你还在担心我虚报时间吗？”温澜苦笑，“还真是谨慎的性格，既然你来了，我自然也不会隐瞒此事，你安心就好。在我说出详情之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和庄园无关，只是我个人的名义，请求你一件事情。”
“你想让我放过这里的灵。”
林言看着她，心头没来由地一跳，记得什么时候也有人这么请求过自己，“我记得之前徐燕他们也带过一些狩鬼师过来，就算是一窍不通的人，也绝不会多次拉到骗子，想必是你用了什么手段阻挡了那些狩鬼师的眼睛吧。”
温澜默认了。
“还真是……你们国家级狩鬼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恣意妄为了。”
林言颇为头疼地挠了挠头，温澜的手却是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林言能感受到，眼前的女孩压抑着自己的骄傲与尊严，白皙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温澜知道，她拦不住林言，当林言踏入庄园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了这一条路。
“……算了，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能让经历过情感弱化训练的你，都产生恻隐之心的灵体，我也是很感兴趣的，你说来听听吧，能帮的我尽量帮你。”林言叹了口气，“至少按我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那个灵还没有杀人，如果是这样，应该就还能送入轮回道。”
“你愿意帮那孩子？”听见这话的温澜脸上升起惊喜之色，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露出这样动容的神色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但不得不说，这的确出乎她的预料。
“能不帮吗？不帮你不是得跟我拼命。”林言看了温澜一眼，笑道。“你看你把周围的灵都给吓走了，杀气隐藏不了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展露出来。”
温澜闻言，俏脸一红，她也是太心急了，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实际上若是林言一意孤行，她是打算一战的，即便是不敌林言，她也有自信能让“那孩子”逃离这个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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