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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楚当墨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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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该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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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曾老爷子,快快快,进来坐。”

    陈烛打开府门,一脸热情,将曾茂先迎进小院,泡两杯廉价茶水,相对而坐。

    “陈公子,瘟疫复发,已有二十万百姓丧生了。”

    曾茂先稍稍润唇,放下茶杯,脸色铁青,语气微沉。

    陈烛微笑道:“瘟疫复发,先生应当去找你的好弟子啊,我就是个墨袍,只杀妖秽,救不了人的。”

    曾茂先沉默片刻,言道:“你的那配方,我想试一试。”

    “不赶巧,配方被狗叼走了,您说咋整?”

    陈烛一拍脑袋,演技在线,十分懊恼。

    曾茂先站起身来,向陈烛行个拜礼。

    他精明大半辈子,只是偶尔装装糊涂,哪里品不出陈烛话中之意。

    “曾茂先那日,误会陈公子,在此赔罪,我……有眼无珠。”

    解气即可,不多为难。

    陈烛取出重新抄录的配方,递给曾茂先,诚心道:“先生肯为大楚百姓舍去这身老骨头,晚辈佩服。”

    曾茂先摇头,苦笑:

    “人活一世,到了才知晓,面子是最不值钱的。”

    “圣人又如何?不也还是救不了那群枉死百姓?”

    陈烛平静道:“史成厢会死,也该死。”

    言下之意,用你学生一人性命,换取京都百姓安然无恙。

    曾茂先哑然:“史成厢不过是医术有缺,罪不至死啊。”

    陈烛眯了眯眼,轻声道:“我若是说,他与东岛有所勾结呢?此次惨案,史成厢虽不是谋凶,却是局中人,知情人,即便如此,依旧黯而不报,坐视生灵涂炭,先生你说,他该不该死?”

    医圣愣住,颤声道:“当……当真?”

    陈烛不语,尽在神情。

    曾茂先惨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忆起那年风雪夜,仰天而叹:“都说医圣医圣,原来是假的圣人……”

    今称圣者,唯有两人。

    一人是知守书院,儒家首领儒圣。

    另一人便是曾茂先。

    以棋证道,不曾败一局的中仙,仍是不敢以圣人自居,甘为棋甲。

    曾茂先失魂落魄的离开小院,面色悲切。

    陈烛叹息,方才他曾以气运术观察过老人的命数……气数将尽,已不久于人间。

    曾茂先并未修道,早便过花甲之年,若要逝去,也算寿终正寝,没什么遗憾的。

    ……

    解药制成,用去整整三日,这才稳住局势。

    此次,京都前前后后死去三十二万百姓,尸骨埋葬于一处荒地,由书甲张丹峰作笔,刻写碑文,史称粮疫之乱。

    对于史成厢,市井自然从赞美变为一片骂声,谁能想到半月前,他还是令人口口敬佩的史神医,大起大落,不外如是。

    ……

    刑部监牢。

    史成厢浑浑噩噩,瘫坐草堆,双目无神,止不住喃喃自语:“我乃是神医,你们不能关我,不能关我……”

    牢外值守的官员啧笑一声,怒骂道:“就是你这个庸医,害死我大楚那么多百姓,还敢抱怨?砍你头都不为过!”

    怒自然是真怒,他妻子便在此次粮疫中闭眼了。

    史成厢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挥袖斥道:“就算无法根治,也能暂缓毒性,我让多少人撑下来,撑到现在,撑到可以服下真正的解药?”

    “要是没有我,你们通通要死!”

    “通通都要死!”

    “你们凭什么骂我?”

    官员冷哼,不去搭理,这人失了魂,已经疯了。

    史成厢脸色煞白,明明已经平步青,功德、美名,该来的都来了,可为什么短短几日自己就失去一切,到头来空无一物,还成了阶下囚?

    他不能接受这么大的反差。

    “吱嘎……”

    “史成厢,有人找你。”

    史成厢内心惊喜,心想定是先生前来解救他,抬眸一看,愣住了。

    “是你,李府赘婿?!”

    陈烛微微笑道:“这其实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张三李四呢?”

    “我还活着,他们自然死了。”

    史成厢冷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

    陈烛摇头,平静言道:“我们原先本没有仇恨,哪怕东窗事发,你刚刚面圣,宫里也会考虑皇威放你一马,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使唤人来杀我……”

    “所以我并不想看你笑话,我只想杀了你,仅此而已。”

    最后一句话,透着刺骨凉意,深深浸入骨髓,史成厢脸色大变,惊叫道:“要杀我,也得让圣上下旨,既不是宫中人,也不是刑部官员,你只不过区区一名墨袍,怎敢越殂代疱?!”

    陈烛眯了眯眼:“勾结东岛,明知粮疫案却始终瞒而不宣,意图刺杀皇城院墨袍,奸杀,灭口,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项不能砍你脑袋?”

    “血口喷人,你休要损我名声!”

    史成厢犹不死心,放声喊道:“来人,把这疯子拖出去,他要……”

    没了下文。

    陈烛一步踏出,生灵图出现。

    ……

    画中,史成厢身在皇宫,端坐龙椅,身着墨黑龙袍。

    下方两列,皆是文武大臣,跪地齐喝:

    “臣等,拜见史皇,吾皇万岁,与天齐寿!”

    “我……我是皇上?”

    “我登基了?”

    史成厢扇了自己一巴掌,嘶……真疼,竟不是梦,自己真的成皇上了!

    一名老臣站出队列,稍稍俯身,恭敬道:“皇上乃是龙体,要爱惜才是啊。”

    史成厢哈哈大笑:“你升官了,刑部尚书,一升到底。”

    随后伸手胡乱指了指:

    “你,衣戴不齐,来人啊,拖出去斩了。”

    “你,方才勤见时没有出声,当镇是聋子吗?也斩了。”

    “你,印堂发黑,如此晦气还敢进宫,你不嫌脏镇嫌脏,斩了!”

    “咔嚓”一声。

    人头落地。

    鲜血染红宫廷。

    史成厢看着滚落的脑袋,放肆大笑,普天之下,皆称他为皇,想奖谁就奖谁,想杀谁就杀谁,他想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百官面面相觑,这是疯了不成?

    “我史成厢是天下第一权势之人!”

    “青史留名,功绩美人儿,统统在手,哈哈哈哈……”

    声音嘎然而止。

    史成厢头一歪,死了。

    嘿……竟是给自己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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