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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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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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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苍远空阔的尺音在贺府上空响起,回声不绝。尺八临风,醉心入梦,那乐声带着阴森的暗意,抑沉如晦。

    尺音一开始柔软婉转,带着一丝惆怅与落寞。而后逐渐悠扬而迅疾,像是一只迷路的雄鹰,开始重新振作,找到了新的方向。

    那尺音似在招魂摄魄,仅仅是三四个音阶,便已然让府院内的府兵和禁军胆寒。所有人皆面露惊恐,四处张望着寻找那尺音的来源。

    孟仲旭一袭白衣迎风,站在贺府北院的高墙之上,两肩边镶着沉紫凤纹,栖凤扇此时已置于他的腰间。一只轻竹尺八竖执于手,月光映衬在他皓白明净的脸庞之上,他眉眼收紧,指尖轻展,专心致志地吹着那粗长的长管,高墙之下发生了什么,仿佛和他无关。

    九个白衣廷卫从府墙外一拥而入,所有人手执长剑,飘逸迅敏,精准干脆,直逼那已将禁军逼得走投无路的三个黑影。九把快剑将三人围住,意随剑走,剑在意先,只进不退,绝招迅速接着绝招,让三个黑影的破绽暴露无疑,弹指间,已然将俞江的颓势挽回。

    那便是神意廷独创的“风雷剑意”,每招不离人身一百零八处要穴,但又无特定招式;所有白衣廷卫看似仅有一招,却亦可以说它绵绵不绝、源源不断,似乎将天下所有剑法均融入其中,永无止境。

    另外两个黑影显然没有料到神意廷会加入战局,那快如闪电的剑锋,闪动着无数的光弧,让他们已然现出了颓势,在轮换与回防之间,他们的破绽要穴已然暴露无疑。

    而那尺八的韵音仍在贺府上空继续飘荡,随着音韵的加快,九个廷卫的出招也更加快速,且每人的配合与衔接更加紧密,九人就像一个剑阵一样,把沧海流剑围得像一团死水,任凭他们走位再灵活,也始终找不到泄口。

    为首黑影以一敌五,出招有序,气息平稳,以慢制快,显然比另外两人经验丰富,另外两个黑影一开始以二敌四能勉强抵御,随后却因为有俞江的加入,两人的防线彻底失守。俞江抓住其中一人已经受伤右侧的漏洞不停猛攻,最终在他右胸之上右划开了一刀。剧烈的疼痛让那个黑影失去抵抗,被禁军团团围住。

    为首黑影眼看局势不对,再如此下去,三人均只有死路一条,他长剑横挥,在半空中画出一条敏锐的圆弧,将五人全部震退,随后双臂后展,在坞彤山上看到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孟仲旭的眼帘之中,为首黑影使出了千乌无痕,驱出了十多个分身,迅速牵扯住了俞江还有神意廷廷卫。

    分身迅速与廷卫扭打在一起,大多数廷卫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功夫,没抵抗两下就被击倒在地。为首黑影见势再度催动内力,驱出五道分身,扑向那个重伤在地的黑影。另一黑影见势一个滚翻冲到他面前,扛起他冲出了府院,为首黑影对着他们说:你们先走!

    俞江横砍竖挥,准确地将身旁的两个分身化于无形,随即牢牢地缠住了为首黑影。另一个黑影扛着受伤的黑影,正欲飞入墙院。

    孟仲旭的唇角扬起一条诡异的弧线,尺八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转眼间,那把栖凤扇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展开,三个凤头扇骨从扇页中一涌而出,拖着三根的天绮金丝直逼夜空中的黑影,在夜空中,那一幕就如凤凰展翅一般,金碧璀璨,熠熠生辉。

    栖凤寻梅!

    凤头扇骨敲无声息穿风而过,其中两个凤头扎进受重伤黑影的左胸和腿上,另一头则扎在另一个黑影的手中,两人在半空中被重重击落在地上。

    孟仲旭轻撵扇根,凤头扇骨迅速顺着金丝,回到了栖凤扇中,两人的伤口处猛烈地绽开殷虹的血花,那个已经受重伤的黑影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无力地倒在地上。

    鲜血浸染了他那身黑衣夜行服,另外一个黑影则睁大着瞳孔,悲怆的眼神之下,喉间发出绝望的嘶吼。

    为首的黑影只听到声后砰地一声,待他往身后望去,俞江的横刀孤注一掷手起刀落,为首黑影勉强抵应,俞江紧接着一个翻身前踢,将他踢飞在地上。

    孟仲旭眉眼处绽开更加浓烈的杀气,手中的三个凤头扇骨再度涌出,带着索魂般的恐惧气息,直逼为首黑影的背脊。

    “砰!”为首的黑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重重扑倒在地,待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受了重伤的黑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身到他身旁,为他挡住了那三个凤头。本就已经鲜血淋漓的躯体,现在已经满目疮痍。

    为首的黑影一把抱住他,血泊中他只听见两个字:“快走……”怆然而惊恐充斥在为首黑影的双眸中。

    万籁寂静,那黑影不知从何而来力量,猛地将那凤头从身体里拔出,一声剧烈的嘶吼之后,鲜血淋漓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那三个金色风头。

    那种至死不惧的神情在那时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执拗双手的手劲有如千斤之重,那视

    死如归的眼神让孟仲旭在那一刻有些灵魂抽离,身上背着五六处致命伤口他,在一轮明月之下,像一颗耀眼的恒星,在那一刻闪着万丈光芒。

    黑影始终死死揪住那三个凤头,任凭孟仲旭再怎么来回转动扇页也始终不松手,见为首的黑影仍没有要逃的意思,声嘶力竭地喊到:“快走啊!”

    这声音把现场所有看呆的人都拉到了现实中,俞江再度执起刀挥向为首的黑影,只见半空中一道淡蓝光弧划过,俞江的手被一股无形之力击中,他的刀最终落地。

    手部受伤的那个黑影将自己的沧海流剑挥出,俞江只能一个翻身向后勉强躲闪开。为首黑影这才擦干眼中的热泪,一个前扑拾起沧海流剑,和另一个黑影跃出高墙,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

    玄谷陵皋,长风旷野,飞乌逐魂,尘埃落定。贺府已然恢复了安宁,孟仲旭看着眼前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深沉地探了口气。

    而那道不知从何方出现的蓝光,让孟仲旭眉眼深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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