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元启坊,大成兵部尚书贺易之的府邸,一架单驹马车在府门口停下,从门口走下来一个身披墨袍的女人,她的面部被一条黑色丝巾遮着,暗夜之中,即便贺府门前烛火通明,也完全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模样。
女人给府门前的府兵看了拜帖之后,她直接被府兵带入了贺府。
夜幕之下,贺府西面的暗墙之外,三个黑影腾空而起翻墙而入,躲过了一队巡视府兵,三人敏捷地翻上前院的屋顶,其中一人远远地看到一队府兵带着那个女人已经穿过回廊,进入到一条幽深小径,往东北角继续行进。
“是她吗?”那人眸色明净,肤白皓亮,问另外一人。
“就是她!”另一个是为首的黑影,他声音低沉,坚定地说到。
“走!”
蒙着面的三人从东面侧院屋顶迅疾地越过,没有留下任何声响,最终跃入一间书房对面的僻院,在屋顶隐蔽着。屋瓦之下,三人缓缓地露出了眼睛,只见那个黑衣女人匆匆地走进了书房,房内烛火通明,贺易之和那女人的身影已然折射在明净的窗户之上。
三人中的一人整理好了蒙面的黑巾,以确保已将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正欲暴起突向屋内之时,却马上被为首的黑影用力按住了,“等等,你不觉得屋外的守卫,也太少了吗?”
“这本身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还没等为首的黑影回应,他已然往前突起,另外两人无奈只能跟着冲向房外。不到半个弹指,三人手中的剑锋悄无声息地在守卫喉间划过,四个守卫还未反应过来,全部命归西天,三人均扶着倒落的躯体将其安静地置于地上。
窗内灯火摇曳,那女人已从怀中掏出一本图谱,交到贺易之的手中,透过窗户,第一个突起的黑影睁大了眼睛,急切地说到:“羽天翼图谱!”
随即他急切地推开了房门,推门一刹那,只见一支锋利的箭矢夺门而出,直逼自己的眉心。他本能地偏倚着脑门,那箭镞紧贴着额头飞过。随后一阵箭雨从房内射出,他飞身执剑左推右挡,退出门外。
“有埋伏!”为首的黑影说到。“撤退!”
无数的身着银铠赤甲的禁军从门内如潮水般涌出,迅速和三人扭打在一起,禁军手中的长枪像一道光墙一样堵在三人面前。虽然三人没有料到这迎头一击的埋伏,但于他们而言,即便是北盛战力最强、平日负责皇城守卫的禁军,三人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随即尚书府府兵亦前门包抄,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人的身法凌逸缥缈,幻虚轻盈,有如中鹤,海上鸥,招术衔接之间出尘风雅,逍遥写意。剑招狠绝诡异,时进时退,避锋攻弱,在禁军面前如入无人之境,三人像一阵虚无的风一样,剑锋散乱却出其不意,看似没有章法却能精确击中要害,三人无所顾忌地破坏着禁军的阵型,打头阵的禁军挡住不那轻剑的剑锋,已然倒了一片,地上早已是鲜血一片,狼藉万分。
流随风归去,沧海踏浪而来。那便是世代镇守寒川绝世剑法——沧海流剑。
眼见自己的手下在这三个黑影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俞江从屋内飞身而出,狠绝的刀锋直逼为首黑影的后背,“小心!”率先打开房门的黑影一个大步移到了为首黑影背后,一把短剑抵在了俞江身前。
俞江清楚地看到了那把短剑剑身上,闪着金光的沧海流纹,随即哼了一声:“蝠弓没等到,竟然把你们等来了!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跑。”
那黑影稚嫩的眼神在此时却显得狠绝无比,“哼!萧家走狗,今晚就是你们的祭日!”
俞江猛地一横挥,划出一道银光刀弧,大开大阖的劈砍之间,黑影并没有迅速接招,而是快速闪到俞江的身后,在他毫无戒备的方位进行破防与攻击,
黑影的身法如般软绵,内力收敛而不外发,出招却如沧海清流无穷无尽,无止无歇。逮到俞江防守的破绽就是无尽地前突与不绝的攻势。但俞江毕竟是多年烈武军演武大会的魁首,刚猛的虎啸横刀在他手中多了几分迅捷,即便他从未与这个沧海流剑对过垒,但目前的局势,他也能与那个黑影打成平手。
为首的黑影与另外一个黑影还在与禁军周旋,不到半刻,两人越杀越疯,已将禁军打得七零八落,尚书府的府兵们看到北盛战力最强的禁军在这三人面前都不堪一击,不免面面相觑,丝毫不敢靠前。
为首的黑影也加入到了俞江的战团,剩余的禁军都交给了单下来的那个黑影。剩余的黑影明显功力最弱,但此时却在禁军面前十分蛮横。
俞江横刀以一敌二,虽然一开始并不落下风,但为首黑影的出招,显然比另外两个都更加狠绝,剑锋环绕之处,皆透着寒绝的杀气。不一会儿俞江便在为首黑影面前,露出了破绽。
俞江深知己方武力的颓势不便贸然进攻,而是竭力地防守,刀锋回落之处,像立了一道铁墙一般,任凭为首黑影的出招再罕绝,俞江皆是收落有致,回返得当,防得密不透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