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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落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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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世界末日”的日子里,小胖除了为他的“辣手摧花”计划进行周密的设计外,还想尽办法寻欢作乐。小胖并没有完全脱离生活,仍每日正常上下学。因为他不希望把事情闹大,怕引人怀疑,影响计划的正常实施。但这并不影响他寻欢作乐:在校内,他抽烟喝酒、聚众赌博,偷拐抢骗、无恶不作;校外更是他寻欢的天地——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和狐朋狗友一起没日没夜的狂欢。他们想方设法,四处搜寻新的刺激点,以维持新鲜感,持续的纵欲。他们游遍四海,不为观光,每到一处地方,基本上就是逛夜店、泡酒吧、办派对、做游戏……而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吃。他们怀着“两吃两不吃”的理念——吃香喝辣、吃新尝鲜、不吃健康果蔬、不吃营养丰富——吃遍天下,吃到咬肌酸痛、味觉迟钝、胃顶胸口……不怕!继续狼吞虎咽,往嘴里送、往胃里塞。吃到最后,变成一套机械般的动作,咀嚼、下咽,咀嚼、下咽……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不仅停不下来,他们还抢食,从食物端上餐桌那一刻开始抢——为了增加食欲。那段时间,他们挥霍无度,直到每个人都消化不良、精神不振。原本身体肥胖的小胖,在胡吃海喝一段时间之后,体重更是严重超标,导致行动不便。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才恋恋不舍的地离开了餐桌。小胖虽然明白,留给他在这个世界狂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他也期待着,跟随小龙一同渡劫——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他心想,不能带着一副病恹恹的躯体,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于是,他停止了纵欲,一门心思完善他的“辣手摧花”计划,唯恐遗漏一些考虑不周的地方。

    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停止纵欲初期,小胖曾短暂的进入一种淡欲状态,淡欲源于纵欲过度。淡欲并非小胖刻意为之,是心态和生理上的一些变化影响了他。淡欲期间,他对寻欢作乐产生了厌倦心理,甚至连曾视若生命的美食,他也完全提不起兴趣。即便迫使他作乐,他也坚持不下去,反而觉得受罪。但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不好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淡欲在他的生命中昙花一现,很快本性的驱使以及来自狐朋狗友的各种诱惑,使他突破了厌倦的枷锁,又重新投入寻欢作乐的“怀抱”。

    小胖吸取了纵欲期的教训,在寻欢作乐方面收敛了不少,也更加合理的规划——小胖在制定“辣手摧花”计划的过程中,他的思想也在慢慢变化,开始懂得取舍,懂得为将来做规划——为的是能够更好的维持兴奋状态。

    在临近“世界末日”的一年时间里,小胖虽然方向错误,但成长迅速。对女性的仇恨扭曲了他的思想,极端时期激发了他的潜能,促使他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复仇计划的设计和筹备上,从而确保了计划的成功实施。时势造英雄,逆境改变了小胖,未来,他的改变将引领着他走向更“高”——当然,方向还是错误的。

    小胖沉浸在昨天傍晚的暴行中,回味无穷。他回味着,女孩们白嫩的皮肤、美好的躯体;她们秀发的芳香、身体的扭动;她们痛苦的表情、哀求的眼泪……回味着,她们从挣扎、求饶,到绝望——他的征服和胜利。有那么一瞬间,小胖觉得即使末日降临,他也死而无憾。

    “人生在世,所有乐趣,我统统体验了一番。‘辣手摧花’就是我的人生计划,我成功实施了我的人生计划,实现了人生的价值。至于生命的意义,不就在于追求成功、追求胜利吗?动机重要吗?过程重要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是人的天性,违背天性就是违背天命,违背天命天理不容,必遭天谴!顺应天命,顺应天性,顺应自然,才是正道。我已参透生命的意义,死亡又有什么可怕?生命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小胖再次嗅到死亡的气息,他开始对生命、对死亡进行思考,而这些思考似乎总摆脱不了小龙曾对他说过的话。

    小胖不曾加入天子教,但他最好的朋友小龙则是天子教忠实的信徒。小龙常常对小胖讲述天子教的教义,或者传授“天之子”——即教主——天明的“智慧”,希望以此打动小胖,让小胖也加入天子教。但是,因为天子教教规和戒律都甚为严格,而且神秘兮兮,小胖总是敬而远之。尽管如此,在小龙的耳濡目染之下,小胖不可避免地吸收了许多天子教的“智慧”,这些“智慧”影响着小胖的思想,使他与天子教之间已经产生了某种深层的联系。

    世界末日正是“天之子”天明的,所谓的预言。前段时间,他的“预言”在全国范围内造成恐慌,天子教趁机四处宣传,说“天之子”将会带领他忠实的信徒度过难关。小胖从小龙口中得知此事,一开始,他并不太相信,因为当时的世界完全没有即将毁灭的迹象。他问小龙,如果末日降临,天子教的信徒会到什么地方去?小龙不愿多讲,只重复那句“天之子将带领他忠实的信徒度过难关”——因为这是“天之子”的原话。当时,小胖还向小龙提出了许多,诸如世界如何毁灭、“天之子”如何带领他的信徒度过难关之类的问题,小龙面露难色,一个都回答不上。但是后来有一天,小龙却主动找到小胖解答之前所有的疑问,他回答的头头是道,与之前的窘态完全二致。小胖心里清楚小龙回到教会一定是做足了“功课”,但小胖还是被小龙的解说完全吸引。

    小龙说:“末日降临之时,‘天之子’将会带领他忠实的信徒跨越时空,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天之子’非常具有先见之明,早在几百年前,他就已经估算出世界的命数将近。从那时起,他开始在多重世界之间,寻找另外一个更加完美,也更加宜居的世界。而且,早在十二年前的千禧之年,他就已经找到了——用‘天之子’的话说,那就是上天的馈赠。

    “十二年间,‘天之子’日日念经、养精蓄锐,只为在末日降临之时,有充足的力量带领他所有忠实的信徒穿越时空隧道,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要知道,同时带领数以万计的人以超越光速的三维速度,以及其他的一些四维速度,甚至更高维度的速度……这里我就不详细讲,因为不具有‘天之力’的凡人,没有足够的智慧理解这些知识。总之,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伟大壮举,整个世界历史上只有‘天之子’一个人可以办得到!

    “至于另外一个世界到底是哪里这个问题……这样吧,为了便于你们凡人理解,我打个比方——就像一幢大楼里的不同楼层,每一层代表一个世界,它们之间互不干扰,也没有任何联系。如果一个楼层发生意外事故,导致所有人死亡,也不会影响到另外一个楼层,因为它们之间隔着一堵墙。

    “正因为世界之间互不联系,各世界内部的发展速度和方向也不会一致。我们不能以这个世界的标准来定义其他的世界,许多在这个世界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物,在另外一个世界则认为是有可能的。当然,即便在这个世界是无所不能的‘天之子’,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上天馈赠的完美世界了解清楚,这就需要他忠实的信徒共同开拓和发掘。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我们就成了新世界的开拓者,成了那个世界人类的祖先!”

    小胖被小龙的话深深吸引,使他对另外一个世界充满憧憬。那时,他暗自想到:“末日降临之前一定要加入天子教,但现在距离末日还有些日子,提前加入没有好处,还是先享尽人间乐事,再进去也不迟。”

    小龙在“世界末日”前一天无端消失,“世界末日”也没有如期而至,小胖隐约觉得这两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难道是‘天之子’对世界末日的准确日期估算错误?会不会是年份记错了?小龙到底跑哪里去了?……难道‘天之子’已经带领他所有忠实的信徒,离开了这个世界?难道末日在昨天夜里已经降临?难道我眼前的世界,就是死后的世界?天堂还是地狱?阳间还是阴间?我该如何判断?”小胖的心中催生了一连串疑问,弄得他心神不宁。

    “如果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小胖又回到刚才对死亡的思考,“与生前的世界并无二致,那么死亡有何意义?”

    小胖在现实的无聊与思想的混乱中度过了中午时光。除了偶尔有一两只燕子飞进桥底乘凉;不时有大型货车驶进鸭江大桥,发出沉重的轰鸣声,他几乎很少被打扰到,这让他放松了警惕。生理上的饥饿加上心理上的空虚使他心情焦虑,他鼓起勇气,打算再次冒险下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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