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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落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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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头没有柴油小艇,只有自制的鱼竿和破旧的水桶。余头曾在滨江公园捡到一个被遗弃的风筝,他把风筝线剪下一段,一头系在一根竹子上,另一头绑着一根捡来的别针,然后手拿竹子的另一头,当作鱼竿使用。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岸边静静的垂钓,身边一个小小的糖果盒里装着几根别针,一个风筝线圈,一把生锈的剪刀,一个破旧的水桶,一个打火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饵料时,他就挖土里的蚯蚓作饵料,竹子断了就地取材,反正能有多简陋就有多简陋。太阳高挂时,余头则躲到鸭江大桥底下阴凉处继续垂钓。垂钓收获的鱼,余头就地烤着吃,不分一日三餐,只听从肚子的召唤。有时收获丰盛,吃不完,余头就拎着装鱼的水桶到集市上去卖。挣到的钱换回来一包烟、一瓶啤酒,当作奖励犒劳自己。

    余头形影单只,在桥下的地盘争夺战中处于劣势,单靠卖鱼的收入已经是微乎其微,然而竞争却还如此激烈。余头气不过,决定在桥底给自己划一块地盘。说干就干,他当天就到鸭江对面的工业区捡来三块长不过一米、宽不过半米的长方形木板,在鸭江大桥底下滩涂正中央靠近水边位置立起一道屏障。三块木板与水边正好形成一个面积约一平米的正方形区域,这就算是他的地盘了。这种划分地盘的方式当然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尤其是那些和余头一样以垂钓谋生的人。于是,余头的地盘划分出来不到一天就被“敌军”入侵。

    余头虽然话不多,但脾气倔的很。见“敌军”如此明目张胆地霸占自己的领地,他忍无可忍,可对方人多势众,硬着头皮上自己一定吃亏。打铁还需自身硬,他觉得既然不能正面进攻,那就只能在自己的“防御系统”上下功夫。他开始四处收集材料,花了一天时间,在江边原来的位置上建起了一间简易的“小房子”。小房子与之前的屏障相比,围墙更高、空间更大,而且多了一个顶棚。余头把自己垂钓的工具都放到小房子里,小房子彻底成了他的“地盘”。然而余头并不满足于此,拥有自己的空间使他感到十分舒适,而且信心倍增。他把小房子从内到外装修了一番,然后把鸭江附近的一座天桥底下的家搬了进来。搬进来之前,他与天桥底下共同生活的流浪汉一一道别,说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家。从此,鸭江大桥底下的小房子成了余头的家。之后的日子里,余头不断对自己的家进行升级改造,为了躲避上涨的潮水,他还把房子从水边挪到桥底下的峭壁旁。经过两年的努力,余头已经拥有一所两房一厅一阳台式的大房子,房内还有台阶通往二楼的阳台。余头的房子从桥底的峭壁延伸至水边,为了保持水平,同时也为了预防上涨的潮水,房子靠近水面的一端离地约一米,除了左右两根承重木使房子保持稳定外,房子底下还有十几根木头支撑着。

    小胖曾与好友楚小龙,以及楚小龙的父亲乘着快艇在鸭江上游玩。那时楚小龙的父亲刚刚入手这艘美国进口的快艇,他带着楚小龙和小胖在鸭江试驾。快艇在鸭江大桥底下驶过时,小胖第一次见到余头的房子,当时他觉得很新奇。

    楚小龙的父亲是区里的大人物,他不仅有权有势,而且腰缠万贯,房产遍布全国各个地方,是隐形阶级体系中的高阶级人物。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开玩笑说:“与我在海南岛买的海边别墅居然还有一两分相似,哈哈哈……穷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啊!”

    接着,他扭过头对身后的楚小龙说:“你不好好读书,将来就得住这样的房子!”

    楚小龙伸出舌头摆出一副鬼脸,楚小龙父亲被逗的哈哈大笑。小胖对余头的房子很感兴趣,但也只是视觉上的兴趣和幻想中的乐趣,对于房子周围阴暗潮湿的环境和滩涂的卫生状况都极度反感,所以他和楚小龙父子一样都只是远远的欣赏,绝不愿意靠近。这所对于小胖而言充满神秘色彩的隐蔽小屋,在小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当小胖连续强奸多名未成年女性后,意识到自己犯下弥天大祸时,第一时间想到的窝藏地点便是这里。

    房子建成后,余头意识到自己拥有过人的建筑才华,为了不让自己难得的才华白白浪费,他进了建筑工地当工人,垂钓成了他的副业。如今的余头生活稳定,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身上也长了一些肉。余头手里有了闲钱,便开始大吃大喝,每天打工、喝酒、啃花生,偶尔垂钓、抽烟、赌两局。他在工地上认识了一些朋友,每天都会约上几个朋友在自家房子里喝酒抽烟啃花生,聊聊生活小事、谈谈国家大事,一直畅聊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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