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桑后,刘相开始正式启程随着刘邦出发前往咸阳。
沿着大秦修建的四通八达的官道。
刘相一行人很快就离开的泗水郡的范围,接近了砀郡。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丰邑西边的一处大泽边上。
官道已越发偏僻,也不如一开始在沛县走的那样整洁平坦。
这里水泽密布,古木丛生,山峦丘陵此起彼浮,一脚踩下去,往往表面看起来坚硬厚实的土地,稍稍一用力就会被踩出一个深厚的大坑,而当刘相抬起脚的时候,很快深坑里就会冒出一些泽水,将深坑掩盖,行程一个新的水塘。
有时刘相不小心便会踩到一片被浮萍掩盖的小水塘,带起水塘中的浮泥沾在草鞋上,怎么也弄不下来,让他的脚步迈的异常沉重。
“父亲,怎么走这条官道啊。”
在这片水泽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刘相就实在忍受不住了,开始向刘邦抱怨起来。
刘邦拾起布巾擦了擦汗,对刘相这幅灰头土脸的模样不以为然,反而哈哈大笑:“相儿你虽然天资聪慧,但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头,吃点苦头对你也有好处!”
刘相听完嘴角一撇,忍不住反驳:“孩儿怎么就吃不了苦头?
只是从沛县前往咸阳又不是只有这一条道路,往东郡,河内那一带都是大道,交通便捷,路过的城邑也多,我们明明有大道可以走,为何父亲你却偏偏要走这羊肠小道?”
“你懂什么?”
刘邦白了他一眼,解释道。
“大道确实好走,但走大道一来要绕路,二来你说的那条道原是先魏,韩,赵三国核心地界,城邑林立,走这条路一路上不知要路过多少重要县邑,单是在这些县邑检查通关文牒,便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就朝廷给的那点时间怎么够用。
而为父现在带你走的这条虽然有些难走,但此地人烟稀少,且从这里往南阳从武关入咸阳,一路上横行直入,一点多余的弯路也不需要走,这不知有多方便,你小子说话前也不多想想。”
“哦,哦,是哦!”
刘相听了刘邦的解释恍然大悟,他忽然想起陈胜,吴广,他记得两人当时就是因为在大泽乡遇到连绵大雨,延误了戍边的日期,害怕到达之后问罪被斩,这才无奈率众起义,给了大秦当头一击。
想及此,刘相忙的朝刘邦一拜道歉:“父亲说的是,朝廷律法严厉,若是延误了期限,我们这群人全都要被斩首问罪,确实不能在路上多浪费时间。”
谁知刘邦听完却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露出莫名的眼神:“你在说什么?
什么斩首问罪?
我让你平日多读读律法,你就是不听,现在闹了笑话吧。”
“?”
刘邦这话令刘相彻底懵了。
“父亲我难道说错了什么吗?”
“唉!”
见刘相依旧还是一脸懵懂的模样,刘邦叹了口气,向他解释道。
“你小子也不多想想,千里押送,路上本就是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偶尔延误时间是常有的事儿,若是每一个失期的人都要被斩首,那又有多少人会愿意服徭役,岂不是早在半路上就全跑了。”
“那延误日期不会受到惩罚吗?”
刘相疑惑的问向刘邦。
刘邦又向他解释道:“怎么可能没有惩罚,只不过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罢了。
朝廷有令,凡非紧急军情,押送徭役每千里误时不满一旬者,罚钱五十,过一旬者杖责一百,过一月者黥面为奴。
若是紧急军情,则误期不得过三天,过时者立斩不饶。
我们此次是去送他们去骊山修陵,这事儿虽然重大,但并非紧急军情,相儿你懂了吗?”
“这样啊!”
刘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暗想:“如此说来,陈胜吴广起义的失期问斩想来有很大的水份啊,看来里面有很多不能明言的东西。”
刘相想了一点,不敢深究下去,恰逢这时候,刘邦招呼大伙儿启程继续赶路。
“大伙儿加把劲,今夜我们在芒砀山内扎营歇息。”
刘相听了心思一动,快步跟了上去。
又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赶路,众人走出了水泽,来到了一片连绵的群山间。
看到群山,刘邦让众人停下脚步,自己则是找了一块大石头登上去,环视周围的环境。
看了好一会儿后,刘邦脸上露出笑容。
“各位,我们到了芒砀山了,过了此山我们就可以看到芒县了。
今夜我们就在这山间扎营,各位可以随意在这儿附近走动,准备饭食,明日一鼓作气进入芒县。”
“哦,哦!”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一听刘邦让他们休息忍不住哄叫起来,然后各自散去,找地方休息。
刘邦安排几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埋锅造饭。
刘相见大伙儿忙的热闹,也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便拿起随身携带的弓箭准备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打些野味来尝尝鲜。
刘相沿着附近转了转,最后选了个看起来不错的林子钻了进去。
只是他在里面晃悠半天,虽然也有些收获,不过大多只是些兔子之类的,而这些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
按刘相的心思,他更想弄只野猪啥的来练练手。
随着夜幕的降临,林子越发黑暗寂静,这时候的刘相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入眼所见到处都是陌生的环境,附近不时传出一声哀嚎,听起来既像是狼嚎,又像是野猪叫,与风下沙沙的树枝声交织起来,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外,刘相还注意到自己周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些或绿,或红的奇怪光源,这些光源随着风动的树枝移动。
刘相心里明白这些光源都是这林子里原本的主人,现在黑夜降临正是他们活动的最佳时机,见此刘相产生一股恐惧感,迫切的想要逃离。在这黑夜中,他这随身只有一把长弓与短刃的人,根本不是这些丛林主宰的对手,只能任其宰割。
但现在他已经迷路了,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走。
正是担惊受怕的时候,忽然不远处发生一声清楚的断枝声。
刘相吓了一跳,连忙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隐隐瞧见树下蹲着一个摇动的身影,他拉满弓弦对准那影子,随时准备动手。
“别动手,是我!”
忽然影子对着刘相发出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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