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扶了扶推了推,而已。
也不知走了多久,怎么就是还走不到城门前呢?这城墙也没有拐弯,这得多大呀,白晓霜在心里忌惮起来,莫不会她白晓霜走进死局,前有虎后有狼,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更多的守城士兵开始那个动作,不停地扶一扶面具。放眼望去,所有的士兵竟然都开始扶着推推自己的面具,这个气氛……
白晓霜终于受不了了,冲着所有的士兵大喊起来:
“喂!你们没有门吗?麻烦开一下门!”
好像是白晓霜的声音唤醒了他们,那些面具通通应声落地,发出玻璃摔碎的声音,当落在地上的时候真的是稀碎的,此起彼伏的摔碎玻璃的声音,向上抬眼望去,士兵们竟个个都是绝美的容颜,原来都是女人。她们拿起手中的笤帚,口中齐声地发出“嗬,嗬”的声音,成百上千的笤帚柄敲在地上,也有了些威力的意思。白晓霜再看身边的“咕嘟虫”,早就不跟在身后了,而是聚集在身后靠城墙的另一个地方,那里似乎很热闹,白晓霜也凑了过去,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在……呃,姑且称是决斗吧!
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就是白晓霜一直在找的城门么!刚才路过怎么没有注意到!只是这两个男人身材魁梧,显得这个城门如此狭,要通过的话,怎么也得他俩办完事儿吧!显然是站在外边的这人想要进去,但是守着门的这位拦着他,拦着的方式甚是特别,里边那位留着英俊的绅士偏锋,伸着一只胳膊手掌盖在外面这位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像拉拉链一样扯下了对方的双眼,那另一个嚎叫着却还是不肯放弃地僵持着。跟着白晓霜来的虫子们就围在那里,白晓霜那个好奇劲儿又上来了,走近点儿去看看吧,那个梳着偏锋的男人注意到了她,城墙上所有的女人们也开始注意她,所有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向白晓霜。这个前兆显得那样诡异危险,以致于所有的目光都射过来的时候,白晓霜没来由地打起了寒颤,接下来更糟糕的是,那两个男人放弃了相持不下的局势,都转而向白晓霜走来,虫子们也成了助阵的帮凶,城墙上的女人们都顺着绳子爬下来,各个都穿着紧身的铠甲,瞬间像是潮涌一样的人群和虫阵都迎面而来,白晓霜感到这样的压迫紧张感似曾相识,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抬手就出现的手枪,是不是要死定了!这是哪里?该怎么办?她想起了薛念,也想起了姐姐,她没有信心能跑得过这些怪物,干脆蹲在那里哭了起来。
忽而像是一阵风来,她感到自己被牢牢地搂在一个怀抱里,这个怀抱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甚至气息和气味,还有熟悉的力量……是他吗?不可能,白晓霜继续躲在这怀抱里不肯抬头看清,如果今天会死,就让我以为是在他的怀抱里吧!
可是事情如果仅仅是这样简单,倒也相安无事。
白晓霜在那熟悉的气息之后,听到可怕的撕扯声,是血肉被撕扯的声音,还有血腥的味道,可是怀抱她的人固执着不肯放手,依旧坚定地护她在怀中。白晓霜哭得更大声了,这一次那只大手更用力地抱紧她,把她的脑袋紧紧地抵在胸前,不让她看见外面的血腥。那些伤害像暴风雨一样落下,承受的这个人硬撑着不吭一声,直到一切仿佛真的放晴,都退去,怀抱开始松动无力,白晓霜在此时的安静中慢慢抬起头,想要看清面前究竟是谁,却正见薛念苍白熟悉的面容,闭着眼向后倒去。此时,她像是惊醒一般疯狂地哭喊着去支撑他,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白晓霜怕弄疼他就从前抱着他,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心爱的贴在胸前,可是又无比沮丧地再度抽噎。这是上天特意为遗憾编织的补丁吗?白晓霜心底里,欠一个与薛念最体面的告别,呵,告别是假的,如果可以的话,谁想要与最爱告别呢?
“这是梦……你出现了,这是梦,我知道……”白晓霜的声音像是被悲痛压扁了肺。
那个满身伤痕与血污的男人,用脑袋吃力地顶了顶白晓霜的脑袋:
“这是我们相见,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我的目的达到了……呵呵……”
“为什么会这样?什么目的?”白晓霜脸上挂满了泪珠。
此时的薛念忽然变得安静,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白晓霜,那里有许多未诉的情意还有如同长者一样的担忧,他忽然站起来,身后的伤口好像一瞬间便痊愈了,慢慢地向后退去,与白晓霜距离越来越远:
“晓霜,请你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不要再生活在沮丧中。你不该戴‘知己’的,但是他们选中了你,我拼命了但没能拦住他们,今天能有一次相见,已经足够了,把吊坠扔了吧,听我的话,一定扔了它!开始新的生活!扔了吧,晓霜,开始新的生活……”
白晓霜醒来的时候,就那么站在阳台的窗前伸着手挽留着梦中的人,好在现在是夜晚,没人注意到这一幕,但是薛念的气息在梦里是那样真实,虽然他说“开始新的生活”,可是白晓霜反而更渴望与薛念的相见了,就像今天,在梦里,那份爱变得轰轰烈烈,分量更重了。白晓霜完全察觉不到自己正在走上贪求的道路,好像与薛念的相见,会成为一个甜美的秘密,白晓霜甜甜地笑了,低头抚摸颈上的吊坠:
“原来陈迪,说的是真的啊……”
失去薛念的痛苦感受,在一场梦后,像是食了镇痛片,填补了白晓霜心中那个大大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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