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妈呀!要命啦!”
离那铁门越来越近了,是厚厚一层铁锈,纵然是这么破烂的门,也还是礼貌一下吧,敲敲门,那铁板像抽筋了一样在白晓霜轻敲的地方凹下去一块又弹起来,抖腾出不少黄色的铁屑,一没留神,又被呛得直咳嗽,这才叫太阳了狗了,火气顿时上来不少,关键也没什么人来应,总不能就这么杵在外面吧,麻蛋!在这种地方讲他妹的礼貌呢!自己吓唬自己,怂的能气死自己!狠狠心一推门,里面到处横放着钢筋铁板,中间有一条窄而扭曲的过道,地面倒是干净像是经常打扫的,代表这里有人,又稍微松口气。几声寻问后,从一堆堆的钢筋铁板后面,传来一个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的娇嗔,脚步踉跄声,那脚步声太杂乱,混在空旷的厂房内,像是野狗打了群架,尘土飞扬着呼啸而来。白晓霜算不上什么机灵的人,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犹豫着要不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傻就不该有好奇心,不然与傻狍子有什么分别呢!呃,继续说我的女主白晓霜……
来人是果不出其意的猥琐破烂的面相,破是破在一口东倒西歪的烂牙上,眼神油滑,算不上什么男人,就是个猥琐的老汉,头上倒扣着什么装扮暂时搞不懂,脖子上紧紧嘞着一条白,是个女人的手臂,再一看这破烂相的脸旁边还有一张妩媚的脸,一个身着天蓝色护士蕾丝裙的女人紧紧箍着老汉的脖子,两人像是连体,只是女子略高一些,另一个过分的矮瘦佝偻。这是什么操作?!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和这种人有合约?白晓霜说话也因为狐疑而结巴起来:
“……我……我是来送文件的……”
面前的两个人像是失智的怪物,什么文件不文件的,带着那傻笑就迎上来了,逃生关头,白晓霜反应快多了,倒霉的是此时脚上登着的虽不是高跟鞋,但是个爱脱跟儿的船鞋,转身跑的时候还甩飞了一只,那个“蓝衣护士”见状松了箍着老汉的双臂,坐在地上大笑,笑得疯狂诡异,眼看老头就要将白晓霜拦腰抱住,她情急之下举起右手的手枪,枪法快狠准,子弹在老头的印堂留下汩汩喷涌的红点,那老头的尸身跪在白晓霜面前,然后直直地倒下来趴在面前,白晓霜这才看清他头上套着的原来是一条蓝色的蕾丝内裤……
这下轮到白晓霜一脸懵,这枪是哪儿来的?我是很着急活命,可是没必要把人杀了呀!这是什么魔鬼加持,枪法还那么准!就在此时,身边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在短暂的几乎凝固的时间里,随后从白晓霜的身后传来像是千万人的欢呼声,一回头哪还有什么废弃工厂,是绿色的假的不能再假的草坪和敷衍至极的涂鸦而成的蓝天。但是没有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周末本应该计划要上寺院祈福的,那个什么文件是男友薛念老早以前就提供给她的,因为宋主管托白晓霜从男友这里弄些时下最划算的理赔保险的详情,怎么会糊涂到记成是宋主管要她去送文件?嘿!我究竟在干什么?!对了,薛念……薛念……他不在……他不在很久了……他在哪儿……我是要去寺院为他祈福的……我现在究竟在哪儿……眼前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像噩梦一样压在胸口,醒转不来,她想着自己是堕入梦魇了,心里不停地在一片黑暗中用力……
猛地睁开双眼,今天阳光灿烂,一切色彩都白花花刺眼,眼前树影斑驳,白晓霜正坐在普安寺院内的柳树荫下,这一场梦的时间里,可能偶有凉风吹过,肚子不是很舒服胀了不少空气,刚刚与梦魇斗争正用力,还好没有蹦出个屁来,不然一个姑娘家的,在这寂静的寺院里颜面如何安放呐……白晓霜在学校里做惯了衰神,偶尔这样的幸运也能让她稍许暗道庆幸一下。刚从梦魇中摆脱的人儿揉揉肚子,刚才梦里的感受还有残余,是不是因为在寺院里所以才做了这么恐怖怪异的梦,一边想着,一边抱起皮包向寺院外走去……
今天是周末,也是白晓霜的游荡日,但是目前的游荡日一点也不如薛念在时候的日子,而且距离薛念消失的日子时间越长,这种落差就越发的明显起来,最初听到男友失踪的消息时那种失落无措的感受,在每一个游荡日被独自一人的孤寂洗得更加明亮了。偏偏哪里又都存在着薛念的一切,眼前正在踽踽独行的道路是属于白晓霜与薛念的,还有路边的一棵扭着脖子的树,薛念曾经开玩笑说像白晓霜傻愣愣的样子,然后两人像孩子似的嬉笑打闹,旁若无人的幼稚举动搅扰到一些专心走路的路人。微信里置顶聊天里,薛念古风剑客的头像旁是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晚安,霜”后面是亲亲和桃心的表情,哦,还有一个用雪花代替的霜花。
这么多年,薛念就像白晓霜的空气,也像白晓霜的记忆枕头,总之无论白晓霜是什么状态,薛念总能与她完美契合状态。白晓霜,很想念……薛念……
怀里的皮包也是薛念今年买给她的生日礼物,皮质柔软,颜色清新,还是薛念懂她,心结又打回原地,可是他现在到底在哪儿,这么想着,收紧了怀抱皮包的手臂,一个金属物清脆落地,五角硬币那么大,难道是包上的配饰掉了?白晓霜捡起一看,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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