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震惊虾米镇的神圣光晕以后,已经过去了六年,在这六年里安佐白天的生活有了些变动,每天早上卖完面包后不再像过去那样和朋友们玩耍,而是行走在乡邻之间尽己所能的帮助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生命,他从不吝惜自己的圣光,哪怕是乞丐也值得他废寝忘食的照顾。
“我们是人民的牧者,一个牧羊人可以照顾好羊群,一个优秀的牧羊人可以为羊群死去。”在某一次教课上杜源这样教导他们。
到了旁晚安佐会带着自制的佳肴前往教堂接受杜源的教导学习圣光的运用,牧师之道无中生有的艰难决定了稀少的数量,在虾米镇有二十多名修士,然而真正能使用圣光的除去主教杜源外竟只有安佐一人。杜源起初以为安佐没有经历过修士班的学习对于这条道路有许多疑问,但他很快发现萨里斯的教条对于安佐的三观而言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美中不足的是安佐体内的圣光虽然源源不断,但作为圣光源头的那股精纯的圣能增长十分缓慢。
安佐家客厅中,安稳梁在一间卧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断搓着手,屋内传来他妻子穆欣痛苦的呻吟与哀嚎。
“哇~”随着一声啼哭,一个新生命降临到了这个世界。安稳梁停下了脚步盯着房门随时会冲进去的样子,眼神中满是期待和害怕。
“生了!终于生了!是个女孩儿,我有妹妹了!爸你快来看看这个小家伙!”哐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上染着血污的俊秀少年抱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兴奋地走了出来。
“生了?!你妈妈怎么样?”安稳梁抱过孩子焦急地问道。
少年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十分骄傲地说道“放心吧,妈妈好着呢。这都是我第二十七次接生了,经验充足,虽然难产但在我全力施展下母女平安!”
“好小子!咱们虾米镇的安佐牧师真给劲儿啊!照规矩要请接生婆吃饭,今晚上想吃什么就直说!”安稳梁一掌拍在安佐肩上十分大方地说道。
安佐吐了吐舌头:“得了吧爹爹,还不是我做饭。您要有心的话帮我把衣服洗了,我去准备些材料今晚好好庆祝。另外我最后警告一次,我是男的,是牧师!不是接生婆!”安佐把沾染血污的亚麻外衣脱下叠好放在椅子上。
“那就辛苦我儿子了,老馋你那蜜姜酒了,今晚拿出来咱爹俩喝个痛快!”说这话时安稳梁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依你,谁让你是我爹呢。我存的调料快不够了,爹你先照顾着妈,我出去买点回来今晚我们吃大餐。”安佐不再看抱着孩子猛亲的父亲穿上象征他牧师身份的白色长袍后就出门了,在外面穿牧师袍是他的习惯,这样路上有需要的人就能马上把他认出来。
当安佐买好调料回来正准备开门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唔。”一闻那熟悉的青草味儿莫伢就知道是谁了,也不挣扎,就在那默默站着。
“喂喂,安佐你的反应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啊?就不怕我是拍花子的啊?”那捂住安佐口鼻之人觉得无趣,整个人凑近来手往下滑改捂为轻搂着脖子。
安佐看着清瘦少年贱贱的笑脸一个头锤撞去,这镇子也就剩这家伙会捉弄他,不过安佐意外的觉得这样很亲切:“这招芳元你都用了好几百次了,我一闻就知道是你这混家伙,今天我爸在家你别想进去了,你先在附近逛逛,待会儿回来我打包两份给你。”
“就馋你小子做的饭,这玩意儿你拿着。”李芳元把手中的小包裹朝安佐一扔恰巧砸在脸上。
“额,你怎么不接啊?圣光把你脑子烧坏了?”李芳元调侃道。
“你故意的吧?没看到我左右手都提着东西吗?”安佐微嗔。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看来脑子还挺灵光,不过如果灵光又干嘛不把东西放灵海里非要自己提着。”李芳元把小包裹捡起来塞进安佐的袋子里。
“这什么啊?”听到李芳元的回答安佐也是无语,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灵海里还住着个很喜欢乱翻他包的人吧?不过早已习惯李芳元德性的他还是好奇地询问包里是什么。
“固本培元的墨羊参,你妈不是刚生完孩子吗?你把它煎了给你妈补补。”
“你买的?”安佐狐疑地问道,尤其在“买”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据他所知墨羊参可不便宜。
被询问的李芳元低下头挠挠脑袋笑道“嘿嘿,还是你懂我,邱老头不是刚进一批药材吗?我顺手拿了点儿。”
“谢谢。”果然是偷来的,但安佐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把手里的包放下解囊数出二十个铜币拿给李芳元。
“这是干嘛?都说是偷来的,你还给我钱?”嘴上虽这么说但手上却很老实地接过了钱。
“谁给你钱啊,这是让你帮忙转交给邱医师的,一定要记得拿给他!”安佐抬腿一脚踹向李芳元。
李芳元侧身避开这一脚脸上一副懂了的表情“明白明白,一定转交。”他的内心话却是“我傻才给他呢,给我妹买糖去喽。”
“儿子你是不是回来了?回来了就赶紧进来吧,在门口磨蹭啥呢?”屋内的安稳梁听到屋外的动静,大声喊道。
安佐急匆匆地把李芳元推走,他爸不喜欢李芳元见着又要把他俩骂一顿,“嗯,爹我回来了!”
进到家中安佐把调料全部投入灵海内后自己也调动意识进入其中,把调料摆好后他来到蜜池边上,哪里是莫伢最喜欢待的地方。池边岩石上少年正盘坐冥想,黑发墨瞳,长长的睫毛,俊美的脸庞,和六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时光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般,唯一的不同便是身上那一件黑色的风衣,是两年前安佐买给他的礼物。
安佐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下扑从后面抱住他:“伢哥你又在这发呆呢?”
莫伢轻哼一声,但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异常粘人总长不大的家伙,也就任由安佐抱着:“发呆?就算是吧,有事直说。”莫伢可不想告诉这个比自己还高一点儿的少年自己在冥想为夺舍计划积攒魔力。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伢哥帮我个忙呗,我想上山去弄点冰激凌晚上给我妈吃。”
“你老妈刚生完孩子你不弄点川芎当归配米酒熬碗生化汤就算了还让她吃冰的?不怕落下啥病根儿?”莫伢使出一记过肩摔把安佐摔倒地上随后一脚轻踩在其胸口上指责道。
躺在地上的安佐手指在脸上刮了几下,埋怨自己怎么没把话说明白:“妈妈向来喜欢吃冰激凌,自从怀了妹妹后一直没吃过,我知道女人产后吃冰不好,所以想去雪山顶采些不化冰激凌创新一道冰激凌火锅。”
听完安佐的解释莫伢点了下头松开了脚不过很快转念想到自己管他家干什么?就算是一把火把屋子烧了也跟他没半点关系。不过这世上还真有不会化的冰激凌?莫伢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烧脑子,想想他在这灵海里见过的千奇百怪的玩意儿也就释然了。
“所以呢?你采冰激凌找我作甚?”莫伢蹿到树上摘下个饱满多汁的蜜露梨,一口咬下去清脆可口,金色的汁液顺着缺口滴到地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灵海里有不少奇特生物,雪山高处有一种雪人,不化冰激凌其实就是他们的身体,原来我有幸碰到一头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的雪人,当时想煮成奶昔喝,意外地发现那种冰激凌只有在口腔里碰上口水才会化掉,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你能不能痛快点儿?”安佐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莫伢很是不爽。
“那个,你知道的,我只会四字真言,‘罚’还不熟,没什么攻击手段,打,打不过雪人,所以想请你帮个忙。”说完安佐不好意思地说道。
莫伢由安佐在哪解释也不搭话吃完手里的蜜露梨后在树上敲敲这个碰碰那个,选定一个大个头带点青涩的梨子摘下来向下一扔砸在安佐脑袋上。
安佐吃痛嗷了一声,莫伢从树上跳下来开口道:“多收集些冰激凌,火锅给我单独做一份,小爷勉为其难地陪你走一趟。”
蜜池就在雪山下,他们很快就开始了登山,“哇哦,我从来没上到这么高过,伢哥你看那边!好大的草莓圣代啊!我们先停下来吃点儿吧。”安佐跑到一座约有一米高如同粉红山包的巨型圣代边上取出两块华夫饼卷出两个甜筒。
“不要。”莫伢拒绝了安佐的好意,把甜筒一把打到地上。
“你干什么呀!都浪费了。”安佐看着地上的甜筒心疼道。
“你不觉得那圣代的造型很像什么吗?”
“额,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有点像小星家大黄拉的便便……”
“没错,雪山牦牛吃啥拉啥,我可不想吃牦牛粪。”莫伢冷漠地解释道,探寻自己领域踪迹的时候这雪山他早就翻遍了,他上次可是亲眼看到那五米高的巨牛从屁股后面排出来一坨芒果圣代……
“谢谢哥。”安佐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吃下去不由一阵恶寒。
两人抵达半山腰之前还算是风平浪静,但山腰上的路风雪交加可就没那么好走了。“讲真,我觉得你上次能吃到真的是种奇迹。”莫伢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走着,真正地展示了何为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与后面抬手阻挡着风雪一步一个齐腿坑艰难行进的安佐形成强烈的对比。
“伢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安佐的耳边只有呼啸的寒风,飞雪落在身上冻的他瑟瑟发抖。
“小爷说你上次能吃到不化冰激凌真是个奇迹!!”莫伢大声吼道。
“吼!”山上的雪随着一声咆哮轰隆隆地滚下。
“伢哥你太大声闹出雪崩了”雪花遮住了眼没看清情况安佐慌忙说道,待他揉亮眼睛看清时一个就像白色姜饼人只是身有十米高的巨人振臂咆哮向他冲来,至于他的伢哥早就不见了踪影。
“盾!”安佐的反应还算快,一团金黄的能量在他身前出现形成一个圆形护罩把他罩在其中。“韧!”知道这护罩绝对挡不住这十分威猛的一拳,赶在雪人的拳头轰中自己之前安佐喊出了真言强化自己的防御,随后便如同断线的风中一样倒飞了出去,落地的他整个人都陷在了雪地里,强忍着疼痛念出一个字“愈。”闪耀着金色光华的手按在受伤的右臂上。
“罚!”在治疗自己的同时安佐喊出一个罚字,一道流光打击在雪人的身上,这对见到安佐狼狈样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雪人来说不痛不痒但却激怒了这头它,再次挥拳向安佐冲来。
愈罚盾韧是白袍牧师的四字真言,也是所有牧师法术的基本功,都是历代先哲汇聚万千书卷与实战经验总结出的精简咒语,四个法术挨个用了一遍,效果都不太好,尤其是罚简直就是屁用没用,现在安佐已是黔驴技穷,只能是闭上眼睛准备硬抗等雪人出气儿了。
半空中莫伢乘着一只水牛大小皮肤暗红生有四肢的怪异蝙蝠一脸坏笑地在看戏,据他的了解,雪人都是有起床气的,于是他故意吵醒了这里正在睡觉的雪人,而他只需要在这等雪人弄死安佐这小子……不对!莫伢瞳孔骤然放大,“老子真是老糊涂了,这是他的灵海!他怎么可能在这被弄死?大不了传送出去不就得了吗?影卫集结!给我进攻!”这计划非但不能杀死安佐反而要把两人的关系闹僵。万一安佐一怒之下在灵海内启动朗基努斯枪他可就完了。
“得令!”影卫降临,影一化作黑暗护盾将安佐护在其中,影二到影四各自化作一道虚影绳索分别捆住,天降杀机影六从天而降化作利刃的右臂正要刺穿雪人的头颅时,安佐制止道:“手下留情!”听到呼喊影六在刃尖即将触碰到雪人的前一刻散作黑雾集结在已经落地的莫伢背后。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伢哥你不管我了呢。”安佐见雪人已被绑成拊膺叹道。
“呵,怎,怎么可能呢?你我不是兄弟吗?我怎么会不管你,刚才不是搬救兵去了吗。”莫伢走到安佐身前尴尬地回道,心中暗道还好从来没告诉过这小子影卫都是随叫随到的。
安佐走到一脸惧怖之色倒在地上的雪人前拍了拍那张脸,微笑道:“你放心,可能会有点痛,但我不会杀你的。”雪人的身体又高又壮,少说也有千斤,安佐左手取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走到雪人的身边,他本是打算切下雪人的一根手指,但死活下不去手,举在空中的手不断颤抖着,最后莫伢实在看不下去,指示影六切下雪人一条手臂,出奇的是雪人似乎并没有痛觉。
“你干什么!切下一根手指就够了!”安佐不满地说道,要不是心疼母亲他根本不想做这种事情。
面对指责莫伢倒是无所谓“那是够你家吃可不是够我吃,况且只是元素生物而已,你放着不管他在这雪山上不管手臂很快就长出来了,提出要求的是你,现在你又在这矫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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