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强民发话,苏巧连忙配合地说:“哟,还真有,不少呢!家里开厂子的、父母是双职工的,伙一个个长得也倍儿精神,思思,不知道你看得上看不上啊?”
季思思表情漠然地注视着前方,对两个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季强民皱了皱眉,“问你话呢,又哑巴了?”
“欸哟,别这么说孩子。都是大姑娘了,哪儿有面子听你这么说呀?”苏巧嗔怪着,搂着季思思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思思,你喜欢什么样的伙子?”
季思思的手臂动了动,扯着苏巧的腕子,将她远离自己的肩头。
苏巧却并不在乎,继续说:“找个有钱的吧?家里父母条件都不错的,怎么样……”
季思思刚要放开她的腕子,眉头却猛地一拧。
前世的她在大学专攻中医,对中医脉象中草药之类的知识熟记于心。
而此时,她的无名指中指食指,清晰的把动到跳动的很欢的脉象……
季思思的眉头拧的有些紧了——这女人的竟然怀孕了?
苏巧喋喋不休地说着,顷刻间从她的嘴里已经跑出来四五个男青年:或工作不错,或人长得精神,或家庭条件很好……
“苏阿姨结婚了吗?”季思思淡淡望着苏巧忽然问。
“没、没啊……”苏巧觉得季思思的问题有些贸然,但她还是抿嘴笑着,“阿姨这些年都没碰上合适的人,就一直单着……唉,要是遇见个你爸这样的就好了,可惜,你爸都有家室了!”
她亲昵地看着季思思,“思思……”
季思思突然冲她笑了笑,然后嘴凑上了她的耳边,声地对她说了些什么。
苏巧的脸变得五颜六色,嘴角伪善的笑容也越发的僵硬起来。
等季思思从她耳边离去的时候,苏巧的表情,已经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呜……哇……哇!!!”
苏巧嚎啕大哭,夺门冲出了季家。
季强民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都顾不得质问季思思一句,就追了出去。
哭声惊动了屋里的朱氏,朱氏“嘭”的一脚踢开了门,吊着眼梢怒骂道:“你妈死了,号丧呢?!”
季思思不禁咂咂舌。
还是二十世纪的刁蛮老太婆战斗力勇猛啊,这么脏的话,她季思思只能想想,可绝骂不出口。
朱氏看着早已跑出门没影的两人,向地上恨恨啐了一口,刻薄的眼梢扫到季思思,又开了口。
“公然就把野女人往家里呆,你妈跟死人似的,还躺着呐?!连个声都不出,你们母女俩怎么这么窝囊废?别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帮正室,你瞧你妈那样,她自己都不争气,别人更没办法了!”
她说着往门前走了几步,往门前一站,生怕左邻右舍听不到似的:“那娘们,八成就是看中了你爸的工作,变着法的勾搭你爸呢!她要是进家门,这个家别想消停!啊呸!想进门,等老太婆我化成灰吧!”
说完,她不解气的往门上使劲儿拍了一下,却砸痛了自己的手。
瞪了季思思一眼,朱氏转身回屋去了,又是“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季思思冷眼撇着那摇摇欲坠的门,心想这老太婆难得有一件事儿向着她们母女的,尽管是因为这波及到了老太婆的利益。
不过,共同对付苏巧,是她们相同的目的。而想办法撬开苏巧的嘴拿到她推冯秀荣的证据,则是她藏在心里的秘密目的。
西屋的门轻微地响了一声,拄着拐的冯秀荣从屋里出来了。
“妈,你怎么出来了!?”
季思思大为意外,“你要回去躺着!”
“不躺了……我躺的够多了……”冯秀荣嘴上干裂的皮颤了颤,“你爸……去追那女人了?”
“嗯。”季思思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没事儿了,您回去躺着,夜里风大,不能着凉的……”
“季思思!!!”
身后一声咆哮,季思思眼光瞄到一个黑影踹过来,她忙闪身往院子中央跑去。
“臭丫头片子,老子打死你!!!”
季强民的声音又恨又气,跳进院门,随手抄起扫帚便往季思思的身上挥去。
季思思仗着身体灵活,在院里左躲右闪,堪堪避开了季强民的扫帚。
那竹条的扫帚要是抡在身上,效果怕是堪比古时行刑的大板。
“她爸……她爸!你这是干啥啊?”冯秀荣惊呆了,拐杖也不要了,踉踉跄跄跑过去拉住季强民的胳膊。
“干啥!?瞧你养的好东西!”季强民虎目暴瞪,模样像要吃人一般可怕,“你问问她跟巧说啥哩,啊?”
“我说什么了!?”季思思躲到水缸后面反问,“我说的有错么?”
她不过是挨着苏巧的耳朵,告诉她,既然她怀了季强民的孩子,就应该消消停停的在家眯到这个孩子出生。
否则,一旦有人去派出所以他们男女关系混乱的罪名报案,别说她跟季强民过日子了,下半辈子他俩不管走到哪儿,身上都得背着破鞋、狗男女这样的词。
苏巧可能也没想到,季强民口中胆软弱的女儿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不是没有想到过季思思说的那些后果,只是,她就是仗着季思思母女软弱可欺,才如此有恃无恐,仗势欺人的。
冯秀荣和季思思在村里无亲无故,只能依仗着季强民施舍的一口饭菜勉强存活。
而季强民和朱氏早就嫌弃透了这对母女,她们在这世上,不过是两根无依无靠的草,想怎么欺负,那不就是凭心情么……
可谁知,季强民的女儿不但不像想象中一样胆,反而对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看的很清楚,更是长了一张牙尖嘴利的口!
而更可怕的是,季思思竟然知道她怀孕的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嗯?!”季强民挣脱开季思思,一步一步逼近水缸,通红的双眼犹似恨不能掐死这个女儿一样,“你从哪儿知道的?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自己发现的!”季思思冷冷地盯着季强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做下的那些事,早晚有一天会被人知道……”
季强民手中的竹条扫帚挥了上去,季思思转身也躲闪不及,后背如同被炙火狠狠燎了一道似的,火辣辣的疼。
“思思!!她爸,别打了!!!”
冯秀荣哭着扑上去,拉住打红眼的季强民的胳膊。
季强民在季思思的身上又打了几扫帚,狠劲儿大发,哪儿收的了手,登时往冯秀荣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滚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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