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缘脉脉而道:“碧玉,是你来了么?”田心一愣,却见柳尘缘走来,将自己搂在怀中,见柳尘缘流泪而微笑着,道:“那日我以为你死了,没有想到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田心也一阵恍惚,这柳尘缘就如心中所想的完美的美才郎,她喃喃而道:“好哥哥,我一直都在这。”原来这柳尘缘不经意间点了摄魂香,他本心志笃定,不会受此影响,但此时他习练剑法使得他心志烦乱,不觉间受了摄魂香的侵袭。田心本就对柳尘缘有些欢喜,此时被柳尘缘抱在怀中,从不知男女之事的她只觉得此刻力气全失,任由柳尘缘紧紧抱着,她心里已经将柳尘缘视为郎君。
两人不知不觉之间相拥而睡。第二天,柳尘缘醒来,此时摄魂香已经燃尽,他已经神智清晰了,低头一看,见怀中之人居然是田心,他脑际如五雷轰顶,就要跳起身来,不料身子却被田心紧紧抱着,柳尘缘知道田心已经醒来了,道:“真是对不起,对不起。”说完细想昨晚自己有无越轨之举,又想男女授受不亲,此时这样不是越轨又是什么?田心将头埋在柳尘缘的怀中,听柳尘缘这么说才抬起头,道:“尘缘哥哥,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有什么对不起。”
柳尘缘将身子坐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田心道:“尘缘哥哥,你昨晚是不是练习剑法不得,心里烦闷。”
柳尘缘道:“正是。”田心道:“这剑法爷爷参透了好些年,你怎么可能几日的功夫就能够学得,倒不如先把前两卷彻底融汇贯通。”
柳尘缘觉得田心所言很有道理,一连三天,他将玄武剑法的“绮丽星辰”“上善若水”两卷已练得通透,柳尘缘越练习则越发如痴如醉,有时田心会在一边观看,一旦柳尘缘剑招不合顺,她就会查看其中的剑招,与柳尘缘一道参透。柳尘缘每有融会,便欣然而感,总对田心说道:“这剑法与我遇到的剑法完全不同,有着一番别致韵味,而我却说不出来。”
柳尘缘不断习练,越发见识到玄武剑法的精妙,他将各个剑招不断组合,则剑招越出得繁妙,各个剑招之间若天地万物一般相辅而成,绝不是孤立而在。这日,田心将饭菜拿来,柳尘缘道:“这剑法与我遇到的剑法完全不同,有着一番韵味,可是我却说不出来其中。”
田心捂嘴笑道:“尘缘哥哥,你这话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遍啦,剑法习练得如何了?”柳尘缘道:“哎,我现在还是未能前进一步,仍是停留在第二卷上。”
又过了三日,田泓返回府中,见了柳尘缘使出的招式,问道:“还没有到第三卷么?”柳尘缘道:“徒儿实在愚笨,好几日来无法参透其中,无法更进一步。”田泓道:“你几日时间便习练如斯,已经是极为神速了,你聪明通悟,却依然如此,无外乎我父亲当年会说着这剑法根本无法全部学得。”柳尘缘道:“可是师父不是全部习得了么?”
田泓道:“就算我全部习得,也无法一一传授,需要你自己体察领悟。来,你先去看看这本剑谱的最后两页,顺便读给我听。”柳尘缘看到最后两页,读道:“吾当年年幼,随全真祖师丘处机西行面见成吉思汗。”读到这里,柳尘缘停下问道:“师父,这和剑法有什么关系。”
田泓道:“当然有关系,当年为师就是依靠这才习练完全了这玄武剑法,你先读完。”柳尘缘心里惊讶,暗道:“果真如此神奇?”
他继续读着:“路上祖师闲来教导剑法,吾才学浅薄,惟勤以补拙。习得些许剑法后,一日见星满空晴,辰光璀璨,精绝美极,乃悟剑法之道当如斯。遂得第一卷。”柳尘缘读罢自语道:“原来剑宗是这样悟得剑法的。”
田泓道:“你继续往下。”
柳尘缘读道:“后见绿水长流,大则飞流直下,则如丝如缕,始悟得第二卷。在后行进戈壁,风沙漫天,沉壁静然,风沙过后,戈壁依旧如前,方得第三卷。最后草地前行,一日暴风大雨,雷霆不绝,终得第四卷。”
田泓问道:“眼下你已经看完了,你悟出了什么?”
柳尘缘道:“这只是告诉后人剑法的由来。”
田泓摇头,道:“并非如此简单,先祖有此经历,方才有此感悟,有此感悟,方才有这玄武剑法。”
柳尘缘道:“徒儿明白了,对于第三、四卷里的剑法,柳尘缘已经知道如何习练了,多谢师父指点。”说完心道:“有了师父教导指点,省去了多少弯路和揣摩,无外乎有人说感念莫过师恩了。”田泓道:“现在你再说说,你悟得了什么?”
柳尘缘道:“这玄武剑法是从天地造化之中而得,所以要习练此剑法,就要全身心融于天地之中。”田泓点头,道:“读万卷书容易,行万里路难,你已经悟得,就看你有无此缘分了,你有天赋卓绝,然不管聪愚,万事惟勤尔。”
柳尘缘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此后一连十几日,柳尘缘的身心全都放在这第三卷和第四卷上了。他晚上打坐沉思,悟解白天习练之时遇到的难事,第二天则全神贯注,专心习练,以求解其难。且有田泓在一旁指导,但凡自己遇到的问题,只要问一问田泓,基本可以得到解答,柳尘缘进展神速,田泓心下对此大为赞赏,然为了激励柳尘缘,田泓很少赞扬,每当柳尘缘有所进步,他更多的是几句平淡话,柳尘缘见田泓如此,以为自己好不够用功,于是越发用心。
十五日后,第三卷已经被柳尘缘习练。
田泓道:“做的不错,按照如此下去,我料你不出一月的时间,这玄武剑法剑法就会被你完全习练好了。”此时是正午,田泓道:“今日我们好好用一顿午饭。”柳尘缘与田泓、田心三人正在饭厅里用饭。三人正吃着,忽见田泓放下碗筷,柳尘缘道:“师父是怎么了?”
田泓道:“有一件事情要在此跟你明说了。”柳尘缘暗忖是关于玄武剑法剑法之事,道:“柳尘缘会专心习练,这玄武剑法虽难,但柳尘缘自信勤能补拙。”
田泓道:“你猜错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此事。”柳尘缘道:“不是此事?师父请说。”田泓道:“我说的是你们二人的事情。”
柳尘缘一愣,明白田泓已经知道自己和田心相拥而睡的事情了。看见见田心脸色绯红,心道:“田心一定是将那事情告诉了师父,也不知道师父是要如何责罚。”柳尘缘当下跪地,说道:“我柳尘缘做错了事,请师父重重责罚。”田泓道:“这么说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事情了,但你为何如此?”田心上前去拉着柳尘缘,道:“尘缘哥哥你快起来。”田泓道:“对于这些事情,只要两情相悦,便无不可,你不必如此害怕。”
柳尘缘被说的一愣,田心道:“尘缘哥哥你还不起来,爷爷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柳尘缘起身道:“师父,这事情?”田泓道:“此事简单,我可不是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之人,你们二人便拜堂成亲。”柳尘缘道:“师父,柳尘缘已经……”
田泓道:“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此后你只要对我孙女好,我便不会怪你。”柳尘缘道:“师父怎么知道我成过亲?”
田泓道:“我对此不知道,但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一个男子的顾忌不就是如此么?”柳尘缘脸色黯然道:“不过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一个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今生有无再见的机会。”
田泓道:“好了,既然这样,那这两日后你便立刻迎娶我孙女,我打算谁人也不请,就请这府上的所有仆人和我收的五个徒弟。”
柳尘缘道:“师父,这事情我还要经过父母的同意才行。”
田泓道:“怎么,莫非你的父母是那些拘泥迂腐之人?”柳尘缘想起母亲阳荷侍说过的话,道:“这肯定不是,恐怕他们马上就会答应此事。”
田泓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江湖中人,从不拘泥那些繁琐至极的世俗规矩,不知你父母他们现在在何处?”
柳尘缘道:“他们一直在培元客栈等我,经过这几日,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
田泓道:“当然会在的,不管是谁的父母,都不会舍下自己的孩子独自离开,我这就让人将他们请来。”徐正和阳荷侍被田泓以马车请到了府上,路上那些仆人已经告诉了两人柳尘缘之事。徐正和阳荷侍得知此事,最欢喜的莫过于阳荷侍,她对徐正道:“这心想事成的喜悦,真是让人无从说来。”
两人进了田府,见到了田泓,田泓道:“那日相请,却未见得。上天有意,所以让我们不日而得再见。”
徐正道:“那日的缘故是……”田泓打断道:“我都知道,不过我可不会邪术,你们的好儿子可以证明。”徐正也对传言的田老邪术十分好奇,但此时不好多问。
柳尘缘道:“禀父母大人,孩儿已经拜了田老为师。”
徐正道:“田老德高望重,武艺过人,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那是你的福分。你要好生听教,不可有半点逾矩。”
柳尘缘道:“是。”田泓道:“想来这婚事你们也不会拒绝吧?”
徐正道:“田老有所不知,我内人阳荷侍早就这般想了。”说完忍俊不禁,田泓听了也哈哈大笑,道:“好,这样我们等于是亲上加亲了。”
第三天,田泓马上就给柳尘缘和田心两人办了婚事,这婚事办得较为简单,但双方都不在意这些俗事,都觉得只要柳尘缘和田心二人彼此喜欢就好。
婚事办完的第二日,柳尘缘与父母在花园走赏花园风景,徐正向柳尘缘问起田老邪术之事,柳尘缘笑而解答,徐正和阳荷侍听了才明白原来不过如此,徐正道:“什么邪术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过了一天,徐正和阳荷侍去府上大厅跟田泓谈事,说要将柳尘缘和田心带回丹阳去,田泓得知后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将柳尘缘帮我完成,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徐正道:“柳尘缘已经长大了,所以此事还是要他自己决定。”
田泓道:“他正在练习剑法,我去让他来。”柳尘缘本在书香阁内练习剑法,得知此事后,立刻前去大厅,道:“孩儿已经答应了师父,要将其托付的事情办好。“
徐正忖道:“我儿与他孙女成亲,也是他的徒弟,想来此事也不是多难办。“忖罢,徐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丹阳去了,你事情办好,记得回来与我们见见面。”
柳尘缘道:“是。”阳荷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总之只要柳尘缘和田心能够在一块,她心里便欢喜。田泓道:“二位好走。”
徐正道:“些田老,我先回客栈,那伍文定和武尤还在客栈,我顺便跟他们说说,田老并不会什么邪术。”说完所有人哈哈而笑。
此后一个月,柳尘缘终于突破了瓶颈,第四卷被其学得,这天柳尘缘与田泓说了此事,田泓心道:“他果真习练了第四卷。”柳尘缘如此神速地练就玄武剑法,田泓怎能不感到瞠目结舌。两人过招后,田泓道:“你果然练就了整套剑法,真是神也,奇也,但是你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只是招式上已经能够掌握。这样短的时间内能够如此,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柳尘缘道:“若是没有师父指点,柳尘缘根本无法入此门道。”
两人其后在书香阁里泡茶斟饮,柳尘缘道:“师父我学过最难学的剑法,便是这玄武剑法了。”
田泓道:“这么说你除了天穹剑法之外,还学过其他的剑法?”
柳尘缘拿出怀中的《道衍兵术》道:“这《道衍兵术》其中就有剑法。”田泓道:“这《道衍兵术》已经被朝廷明令禁止,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柳尘缘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明,田泓道:“这《道衍兵术》乃道衍圣僧所创,里面的招数,全部出自少林寺的武术绝技,既然你答应了你义兄将这《道衍兵术》归还,我看你不如就归还给少林寺吧,这里距离少林寺也不远,你正好先去少林寺,再去天穹派。”
柳尘缘道:“师父,您内功过人,为何不自己去天穹派找她呢?”田泓道:“你是不是不想去了?”柳尘缘道:“不是,柳尘缘只是奇怪,师父虽然上了年纪,但内功修为如此,那里会怕路途颠簸,当年全真教主丘处机不久如此么?”田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让我亲自解了这情债。不过这是不可能了,我虽然习练了剑法,但是在摄魂香的帮助下完成的,这些年里为师的身子里全是摄魂香之毒,无法行走远路,那几日我不在府上,就是去找了大夫,休养了好几日,接下来的几天我还要不断服药,无法运功。“柳尘缘道:“既然摄魂香有毒,为何师父还用它?如此说来,徒儿不也中了摄魂香的毒。”
田泓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不会,这点摄魂香还淤积不了多少,不用担心,这些许根本不会对身体有害,我这是长年累月而来的。当年我习练玄武剑法,苦苦而不得,只是习练第二卷,一连几年没有进展,后来从最后两页中悟得,明白先祖留下的话语便是帮助习练此剑法的,我为了见到凌秋丽,整日习练,仍不得进,后来偶遇一郎中,得到摄魂香,那日我无意尝试,眼前的幻象助我领略了当年先祖所经历的风雨荆途,于是我找到那郎中,买的许多摄魂香,然后每日深沉于此,仍是花费了十年的光阴,才终于学得了玄武剑法,然这十年的淤积,使得我身子满是摄魂香之毒,玄武剑法虽成,自己却因为不能远行而见不到她了。”柳尘缘道:“师父放心,到时候柳尘缘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
田泓道:“你好好将《道衍兵术》送还少林寺,然后再安心帮我完成此事。这玄武剑诀的剑谱你且带着,一路上可要记得多加习练,那凌秋丽可是剑术高人,你有没有习练完全,她一眼便知。”
柳尘缘心道:“看来师父对于此事很是在意,我一定要办好此事,不可出半点差错。”
第二天一大早,柳尘缘就和田心一道离开了田府前往少林寺。且说在柳尘缘离开田府的前一天,那碧海帮和巨龙帮之人也偷偷前来洛阳了,双方的来此的缘由都一样,都以增强本帮之人的武艺而来。双方之人几经打听,得知田泓有一孙女待字闺中,双方于是乎皆以为田泓此行是为了给田心寻找如意郎君,双方之人为了得到玄武剑诀,经过一番商讨后,都决定要来洛阳城,不想路途遥远,前来的路上已经误了不少时间。两方暗中商议,都认为事情已经如此,那便不如动手,强取得那玄武剑诀。
巨龙帮的贾一德,郝仙石,韩筹简布,柯遥,池连还有其他二十几人一道前来,而碧海帮的雷衡,李庆扬,邓秋成,周达,毛海峰也一道前来了,不过人数教巨龙帮少些,只有十几人。巧合的是,双方之人都在洛阳城外的杨林客栈之中住宿,只是碧海帮的雷衡等人来的较早,而巨龙帮之人较晚。
傍晚时分,毛海峰和雷衡共五人在一起用饭,贾一德等人才来到杨林客栈,贾一德对郝仙石道:“原来有些人的想法和我们一样,看哪,碧海帮的那些家伙也来了。”毛海峰对雷衡道:“莫非他们前来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
雷衡道:“想必也是如此。”贾一德道:“你们也是要到田府去吧?”毛海峰道:“是又如何?”这时郝仙石拍手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了相同的事情而来,那便好极了,眼下我们在此决一雌雄,败了的人就不要去田府了。”
雷衡道:“洛阳田府的田泓剑术高明,若我们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如何取得那玄武剑诀?”
贾一德等人找了一处地方坐下,让店二将人全部支开,多余的桌椅全部撤去,这大厅里顿时变得空旷宽敞起来。
贾一德道:“碧海帮之人听着,按照江湖规矩,我们来个三盘两胜,但要点到为止。败了的一方就不要去田府了,只是不知道碧海帮之人敢不敢呢?”
毛海峰眼见对方人数比自己多一人,眼下三局两胜的方式并无不可,要知道巨龙帮之人和自己一样,也是千里迢迢前来洛阳,若是比试输了,他们心里也不会轻易放弃,因为自己输了也是这样的想法。
毛海峰道:“巨龙帮之人听着,眼下我们定下的规矩是三局两胜,可是若是对方输了不认账怎么办?若是那样,试问这场三局两胜的比试有什么意义。”
郝仙石道:“你说的不错,依我看,不如我们就换个规矩吧,若是对方输了,就成为对方的下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