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衡语气转硬,道:“看来你是打算吃罚酒了?”孤广城道:“这三个人与此时无关,你让他们走。”雷衡看着花楚楚道:“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居然让这人甘心跟着你们。”说着来到花楚楚面前,故意阴阳怪气地道:“你一个扶桑之人,怎么会愿意跟他们一道?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说?”花楚楚被逼问得一直后退,她知道了还有故意如此,但雷衡的这个样子让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
柳尘缘拦着道:“喂,你要干什么?”
雷衡正色道:“我不打算对她干什么。”说着对孤广城道:“你们这里谁也别想走。”孤广城道:“想要挟我?”柳尘缘道:“此时你就是让我走,我也不走。”
孤广城见柳尘缘这么说话,皱眉道:“柳尘缘,你是怎么了?”孤广城知道以柳尘缘的本事,带走花楚楚和滕碧玉不成问题。
此时柳尘缘已经极为生气,他先是想天信大师之死,又想到地义之死,此时雷衡这般来对花楚楚,他一股怒气荡然于胸,道:“师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身为少林寺的弟子,此时他们前来,我们怎么能够不为少林寺死去的那些人报仇?”
孤广城道:“不错,可是这两人你还是要照看着。”
雷衡从未见过柳尘缘如此凶相,只见柳尘缘仰天深吸一口气,面色淡然道:“师父,你说杀人之后,会不会逐渐成为一个杀人魔头?”孤广城心里一震,暗想柳尘缘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孤广城道:“这自然不会。”
柳尘缘冷哼一声,孤广城知其已经动了真怒,说道:“只要对方是十恶不赦之人,杀他们个把人等于是为民除害了。”
柳尘缘道:“可是我从未杀过人,只怕以后自己会成为一个杀人魔头。”
李庆扬见着两人一言一语,好似在故意为之,他里那忍得住,大声道:“你有多大本事,让我来领教一下!”李庆扬说着脚尖猛然大力,身子快速前扑,手中的长剑往前一挑,想要这讯猛一击打败柳尘缘。柳尘缘眉头一皱,他向来心地和善,且从未杀过人,刚才说的话一击忘记,他身子一转,躲开了李庆扬的这一击。李庆扬不料柳尘缘的身后会如此怪速,道:“看来你的确有有两下子。”说罢继续而上,柳尘缘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竹筷,他习练过剑法,但是此时也只能以筷子为剑了。
李庆扬的招式在别人看来一击极为快速,然而在柳尘缘的眼中却不是如此,柳尘缘把筷子当做剑,使出《天穹剑法》里“叠山象”的招式,这“叠山象”的招式旨在高明,只见柳尘缘连续两下而出,第一下筷尖点在剑锋上,第二下点在李庆扬的腋下。柳尘缘使出的这两下动作快如闪电,柳尘缘的《天穹剑法》已经大成,手中的筷子就如铁钢制成,以李庆扬的内力和剑招,根本断不了这看似不敌剑锋的筷子。
李庆扬也谢被袭,他不由得浑身一震,他只觉得右腋下传来一股力道,沿经脉而上而上,接着感觉整个心口被人拍了一记重掌,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往后退去十余步放停身而立。柳尘缘打来的这一股力道还没有消去,他觉得浑身经脉麻木,手中长剑“当”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雷衡道:“好,今日我们不与这连个女子计较,他们可以离开,但是你们二人休想走。”这个时候店二和掌柜前来,掌柜拱手心翼翼地道:“诸位客观,这里是……”雷衡知道其意思,打断掌柜的话道:“不用说了。”说着拿出两锭金子,道:“够了么?”那掌柜看了看此时的情况,口中叹了一口气,道:“够了,够了。”他接过这两锭金子,对二道:“我们走吧,如今这事情我们是管不了的。”
花楚楚一听,立刻拉着滕碧玉的手来到了一处,雷衡一声爆喝,道:“杀了这两人。”剑光闪烁,雷衡一众人拔出了长剑来。松浦石一郎等人拿着怪异的兵器而上。松浦石一郎等人进攻的当是孤广城,而雷衡等人则是进攻柳尘缘。
孤广城大吼一声道:“好徒儿,今日我们便大干一场。”孤广城拳头挥舞,周身的拳风霍起,其如此阵势,松浦石一郎即便手持大铁球,也不敢贸然而上。
孤广城道:“怎么,你们是害怕了?”说罢反而是他主动而上。一边观战的花楚楚心里十分着急,要知道此事的关键是要让柳尘缘、滕碧玉二人跟孤广城分开。若是这样的情况,就跟所想相去太远。
滕碧玉道:“夫君,你要心。”花楚楚道:“放心罢,以师兄的武功,这些人根本上伤不到他。”但听孤广城道:“看这些扶桑人拿着的什么兵器,古怪的很,个个都像丑一般。”花楚楚听孤广城这么说,想到自己也是其口中说的扶桑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尴尬。仔细看去,松浦石一郎等人有的拿着两根铁棒,有的拿着如镰刀一般的钩刀,有的拿着铁链,相比雷衡等人的兵器,确实有些怪。
松浦石一郎大铁球挥向孤广城,道:“什么古怪不古怪,打败你就是厉害。”孤广城道:“打败我,你算老几。”说罢一拳打出,一声闷响而出,松浦石一郎的铁球被打飞而去。松浦石一郎退后几步,心知孤广城这样的打法最耗费力气,他也不恼怒,反而笑道:“我看你还有多少力气。”身边之人围攻而上。孤广城正与交战,扭头对柳尘缘道:“好徒儿,你如何?”却不听见柳尘缘回话。
孤广城仔细看去,看见柳尘缘眼中寒光射出,孤广城知其杀气已起,暗想以柳尘缘的武功,这些人奈何不得他,只是不知道柳尘缘是否真的能够发狠去杀人。刚才柳尘缘对李庆扬显示出的那几招,雷衡就已经看出其足已跻身武林一流高手的境界,那雷衡将手中的长剑快速挥舞,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居然出起了道道剑影来,雷衡此事不敢看柳尘缘,他心下纳闷,实在想不通这柳尘缘这些年来到底有什么际遇,怎么在不声不响之间就成为了一位绝顶的高手,一般在江湖上但凡有高手出现,都会被口头流传四处,柳尘缘这样的情况雷衡之前从未遇到过,这实在是奇怪至极。
雷衡刚刚与柳尘缘交手过招,邓秋成和李庆扬两人就联手而上,可谓的变了形的“一口三舌阵”。这阵法柳尘缘已经见过,他冷然一笑,快步来到桌子边,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筷子,继而飞身而起,脚尖一点桌面,就如大鹏展翅般飞身落下,手中抓着的筷子一散,筷子根根就如雨点般飞出。柳尘缘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内力已经惊为天人,虽然这一下用了八分力气,也足够让邓秋成和李庆扬两人无从招架。
邓、李两人连身惨叫,那筷子穿过了两人的身子,钉在他们身后的柱子上。筷子上沾满了鲜血,且丝毫不损。柳尘缘这一下威慑住了雷衡等人。雷衡本十分畏惧,且看柳尘缘站立不动,目光一反刚才,显得有些呆傻,雷衡心里奇怪,思道:“此人是怎么了?”
孤广城心里倒是明白,他对柳尘缘道:“你终是不够狠心,不用担心他们还死不了,柳尘缘,你们三人快点走,快走!”孤广城此话正中花楚楚下怀,花楚楚道:“师兄,我们走吧。”雷衡立刻明白过来,心道:“原来这柳尘缘是因为第一次打伤了人,心里难受,想当年我不也是如此么。”想罢对柳尘缘故意说道:“他们活不过今天,你是武功果然够厉害的。”
雷衡这一下果然奏效,柳尘缘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恐惧,压一时呆愣不动,幸好他刚才打败邓、李二人的招式已经威服众人,那些人也只是在一边,见柳尘缘的样子皆以为其在故意如此,都不敢贸然对其出手。
孤广城急道:“柳尘缘,你在干什么哪?”那邓、李受伤虽然较重,但还能动弹,李庆扬道:“给他个醉蜂针。”
邓秋成拿出暗器,借着李庆扬的身子暗暗对准了柳尘缘。孤广城没有看见邓秋成的举动,但是此时柳尘缘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他一跃而过,来到柳尘缘身边,此时邓秋成的醉蜂针也已经射出,柳尘缘正好被孤广城拉到一边,避过了这一击,这醉蜂针射在了柳尘缘身后不远处的滕碧玉身上,滕碧玉只觉得腹一阵微微刺痛,她捂着腹“哎呀”地轻叫了一声。花楚楚道:“师姐,你怎么了?”好在这刺痛很快就过去,滕碧玉倒也没有在意,道:“没事,只是刚才腹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
滕碧玉头看去,只见孤广城对柳尘缘骂道:“你在干什么?就算杀个人没有什么大不了,何况他们是大恶之人。”柳尘缘终于回过神来,道:“师父教训的是,柳尘缘明白了。”此时雷衡已经向两人攻来,对松浦石一郎道:“这个人还是交给你们。而这个人就交给我。”前者指孤广城,而后者自然是柳尘缘。
雷衡这么一说,其他人便停下手来。松浦石一郎等人则是对孤广城围拥而上。说着长剑使出,向柳尘缘刷刷而去。一边受伤观战的邓、李二人倚着柱子,邓秋成道:“还有醉蜂针没有?”李庆扬拿出一个极细的醉蜂针,道:“就只有这一个了。哎,现在这孤广城才是重要的,刚才就不应该对柳尘缘下手。”
邓秋成道:“那这个就往孤广城身上招呼。”李庆扬道:“你要心些,别落空了。”邓秋成道:“你看师兄,你说此时我们还管那柳尘缘作甚?”
李庆扬顺眼看去,只见雷衡手持长剑与柳尘缘交战。柳尘缘交手数招,心里诧异道:“此人的运功法门怎么和《洗髓经》如此相似?”雷衡之前在汪直的指点下,学得了两层的《洗髓经》功力,但相对柳尘缘来说不值一提,只是在反应速度上就被柳尘缘甩得远了。此时柳尘缘以筷子和雷衡交战,雷衡越战心里越是恼火,道:“大家别看了,一起宰了他。”李庆扬道:“师兄,此人并不重要,何必要纠结于此。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一个人?”孤广城立刻回道:“没错,你们不是要找我么?我答应你们可以在此不走,但是你们要让他们三人离开这里。”雷衡道:“大家先住手。”
松浦石一郎等人听了,全部停手。雷衡虽然气恼,但是也知道此时完成汪直的任务才是最主要的,且那花楚楚也要与柳尘缘一道离去,这是和花楚楚约定好的计策。雷衡顺势而言道:“师弟说的不错,柳尘缘你走吧,今日我们不打算与你纠缠。”柳尘缘知道这些人奈何不得自己,道:“我才不会离开这里。”孤广城来到柳尘缘身边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愚笨了,这些人奈何不了你,难道还奈何得了师父我么?”柳尘缘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过来道:“徒儿明白了,这就离开,师父心。”孤广城道:“这《体心九诀》之事就有为师代你完成。”柳尘缘道:“这么说师父要与徒儿分别了?”说完心里一阵伤感。孤广城笑道:“他日有缘,我们自会相见,不必于此感伤。”柳尘缘道:“师父保重。”说完穿过众人,带着滕碧玉和花楚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客栈。
孤广城道:“你们一起来吧。”说着拳头狠劲而出,几招下去就打伤打死了不少人。松浦石一郎大怒道:“我们兄弟被此人杀了,跟他拼了。”说着身先士卒且气势汹汹往孤广城攻去。孤广城刚才之所以有所藏掖,只是因为有柳尘缘三人在此,万一自己出手过重,反而会殃及滕碧玉和花楚楚。此时柳尘缘已经将两人带走,孤广城没有任何顾忌,正好可以大干一场,雷衡道:“大家心,此人武功可不弱。”李庆扬对邓秋成道:“那醉蜂针怎么还不用。”邓秋成道:“此时正好。”说晚就发出那最后的醉蜂针,正中孤广城的后背,这醉蜂针极细,孤广城根本没有觉察,但他忽然觉得身子一滞,手脚在没有之前那般凌快,听见邓秋成道:“师兄,此人中了醉蜂针,看他还嚣张否?”
松浦石一郎听了,大铁球呼呼使出,口中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扶桑语,歇斯底里地向孤广城打去。那雷衡见柳尘缘等人离开已久,而中了醉蜂针的孤广城此时的打法意在脱身,雷衡暗道不妙,此时孤广城虽然中了醉蜂针,但是他若想要全心脱身,自己这些人也没有留住他的十足把握。雷衡大喊道:“心此人突围,可不要让这人跑了。”孤广城觉得自己的手脚速度慢了下来,明显不听使唤,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没有伤到他分毫,他心道:“我什么时候中了醉蜂针?这毒性也不知道到底有多烈,可不能再此纠缠太久,柳尘缘已经走远了,我也该走了。”孤广城想罢三招两招就突破了众人的围堵,大笑而道:“你们来找我就是了。”雷衡道:“休要逃走。”带领众人跟随而去。
孤广城一边奔走,一边驱动体内真气以祛除体内的毒素。一个时辰里真力在体内几番运转,手脚渐感轻捷,孤广城心知醉蜂针的毒素已经被自己祛除,他暗笑道:“这醉蜂针的毒力也不过如此。”孤广城的内功极为深厚,且醉蜂针所含并非剧烈的毒素,所以他才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快速化解醉蜂针之毒。孤广城此时身处幽林,月色暗淡,身后雷衡等人的追赶之声不绝,孤广城停下脚步,自语道:“得打伤那为首之人才行,否则我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孤广城没有离开,反而是隐身于幽林暗处,等待雷衡等人的前来。片刻不到,就看见雷衡等人前来,那邓秋成和李庆扬被人搀扶着最后前来,孤广城声腔怪异地道:“我就在此处,你们尽管来找。”松浦石一郎道:“他莫不是在此设下陷阱?”雷衡道:“大家不要怕,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能够设下什么陷阱?况且此人还中了毒,我料眼下他是在跟我们耍花招,我们把他找出来。”说着众人四散而去,只留下受伤的邓、李二人。雷衡道:“两位师弟在此等候。”说着也跟着众人而去。
孤广城几番周旋,来到了邓、李二人的身边,邓秋成见孤广城的样子,奇道:“你怎么会没事?”孤广城哈哈一笑道:“我还以为这醉蜂针有多厉害,现在看来这醉蜂针之毒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
李庆扬道:“没有想到你的内功如此精湛,醉蜂针的毒力居然没有让你花费太多时间化解,哎,现在你要杀便杀,只求你给个痛快。”孤广城冷笑而大声道:“现在这两人的死活在我的手里。”一会,就听见一人快步前来,那人便是雷衡。雷衡见状,心里明白了几分,道:“你本有时间杀死他们,可是你却没有动手,想来是为了等我过来。”孤广城道:“擒贼擒王,现在不对付你还能对付谁?”
孤广城不在多说,快步而上,带起的劲风迎着雷衡的脸扑去。邓秋成道:“师兄你要心,此人内功十分了得,体内的醉蜂针毒素已经被他祛除了,你可不要大意。”
雷衡根本不信,这醉蜂针的毒素连少林寺的高僧都花费了不少时间才祛除,这孤广城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点?他见孤广城向自己硬撞而来,心道:“你也是血肉之躯,难道我手中的长剑还会畏惧?”
雷衡拔剑奋起,挑腕一剑也是全力迎去。孤广城不愧是一流高手,他此下就是为了让雷衡看出自己是全力而上,因为身体惯性而不好收招,雷衡才会持剑全力相迎,孤广城身法奇快,突然间脚步变换,这记下迅若狡兔,以过人的内功,生生变改了自己的路数。雷衡大惊失色,此时他已经全力而上,但苦于没有孤广城的内功深厚,此时反而是他陷入了被动,其向孤广城连续刺了十几剑,孤广城却来到了雷衡的左侧,一拳打出,雷衡痛苦地叫了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往后跌倒,就此他方知道孤广城已经完全恢复。此时松浦石一郎一击雷衡一方的那些人都赶来,见状便要围堵孤广城。孤广城并不恋战,他知道其后这些人不会再来追赶自己。道:“今日姑且饶过你们的性命,告辞!”孤广城飞身而去,消失在夜色幽林中。重要还要追击,雷衡吐出一口鲜血,勉力道:“大家不要追击了。”
松浦石一郎道:“此人中了毒,正是大好的机会,怎么不追了?”雷衡道:“醉蜂针之毒已经让其祛除,你们再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松浦石一郎想着这些日子里一直徒劳无功,叹气道:“哎,现在就看妹了,也不知道妹现在怎样了。”
且说柳尘缘三人摸黑走了许久,柳尘缘忽然停下脚步,道:“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有没有脱身,我想回去看看。”
花楚楚道:“师兄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难道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正是师父他想要的,况且那些人怎么能够奈何得了师父?”滕碧玉有气无力道:“你要杀回去,万一他们找来我们怎么办?”柳尘缘见滕碧玉的样子,奇怪且担忧道:“碧玉,你这是怎么了?”
滕碧玉摇头道:“我也帮助,我想没事,估计是累了。”柳尘缘只道滕碧玉是因为急急赶路所致,对此也没有在意。他想了想道:“你们说的也是,师父会将《体心九诀》带去天穹派,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做完了,不知道我现在要到何处去?”花楚楚道:“师兄你心里想到何处去?”柳尘缘道:“我想回去,和父母一起生活,我也该回去了。”柳尘缘正说着,花楚楚忽然看见滕碧玉就要瘫软倒在地上。
花楚楚道:“师姐,你怎么了?”柳尘缘扭头一看,大惊之余急忙扶着滕碧玉,关切道:“碧玉,你到底是怎么了?”滕碧玉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哪里还能回答柳尘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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