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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乡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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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鸟啼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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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回:悲天悯人:满启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和王自堂忙告辞回去了。满启明回到家,姜繁昌赶忙出来问话,满启明给他说了情况,姜繁昌心中稍安。满启明说:“你也不要高兴,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你必须做好思想准备,去董家磕头认罪,乞求人家的原谅方可。”姜繁昌说:“我若去了,他那一大家人能轻饶了我,大哥你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满启明说:“还有什么万全之策?我除了能多安排几个人跟着你去,没有好法,只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其它的法子想也别想。明天你去磕头吧,免得夜长梦多,如他们再有变故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姜繁昌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当晚,满启明派人通知了董家,并让老婆费晓兰去姜繁昌家,安排一下姜繁昌的媳妇魏红莲,在这档口,魏红莲别再想不开,做了傻事。费晓兰来到姜繁昌家,和魏红莲说了姜繁昌磕头赔礼的事,魏红莲气的骂不绝口:“别给我提这个畜生的事,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来,还倭头藏尾的,真不如死了。算我瞎了眼,嫁了这么个龟孙,如让我见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要还是个男人,要么投湖,要么投案,别舔着脸苟活人世,我也丢不起这个人,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费晓兰听到魏红莲说话如此刚烈,也没法劝了,就回家给满启明说了此事。满启明听了只是犯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先摁下姜繁昌的事再说。第二天吃过早饭,正琴让春桃、春生领着夏荷、雪梅上学去了,董家爷们陆陆续续还没到齐,满启明一行十几个人就到了大门口,还没入门,满启明就让姜繁昌跪倒在地,一步一头慢慢往前挪。董家人你一拳我一脚,大队干部和六个联防队员左挡右拦,满启明、王自堂在前面护着姜繁昌的头,董家媳妇骂不绝口,半天才到堂屋,姜繁昌跪倒不起,满其爱、孙家香上前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槌。正琴气的直掉眼泪,昭同上去踹了姜繁昌两脚,满启明、王自堂赶紧上前阻挡。董正兴说:“行了,点到为止吧,既然大队干部都来了,也得让他们下得了台,论起这个畜生办的事,弄死他也不解恨。就这样吧,满书记、王会计你们把人领走吧。”满启明听到董正兴说的宽宏大量,连声称谢告辞,领着姜繁昌赶紧离去,还没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叫喊:“快救命啊,魏红莲上吊了。”姜繁昌听到喊叫,也顾不得疼了,拔腿就跑,大街小巷的人都跟着姜繁昌跑。原来,魏红莲自从知道了姜繁昌要磕头赔礼的事后,感到丢人现眼,就不想活了。她一夜想了很多,她想到既然姜繁昌这个遭天杀的想苟活人世,就让他吧,要不是怕吓着孩子,夜里她就自行了断了。清早起来吃过早饭,她打发孩子们上学走了,自己梳洗打扮,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自从嫁到姜家以来,吃苦受罪,没过一天好日子,本来自己也是一表人才,要身高有身高,要人才有人才,只因成分不好,才嫁了这么个书呆子,真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还能干出这么恶心的事来,自己是越想越恨,越想越觉得自己过的不值,越想越觉得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主意拿定后,自己换了身干净衣服,插上门就在屋里上吊自杀了。且说姜繁昌的两个女儿大秀、二秀,大秀十四岁,上初一了,二秀十二岁,上五年级了,那天夜里,昭金爷几个在她家里闹腾,大秀、二秀都吓醒了,正琴跟她妈妈说的话,她们也听到了,昨晚,费晓兰给妈妈说的话,她姐妹也听到了,姐妹俩怕妈妈想不开,夜里也很少睡觉。清早送弟弟到学校,姐妹俩都不放心,都想回家陪妈妈,怕妈妈生气,大秀让二秀去上课,自己又偷着溜了回来,回到家,一看大门在里面反锁着,就知道不好,大秀看到二叔姜繁深在街上,就喊了过来,姜繁深翻过墙头一看,堂屋门反锁着,就让大秀赶紧喊人,该当魏红莲命不该绝,大伙听说姜繁昌要去董家磕头赔礼,都没出工,街头巷尾里,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都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正议论呢。大秀没命的喊救命,大街小巷的人都往她家跑,姜繁深拼命撞门就是撞不开,他连忙打开大门,放大伙进来,几个大男人合伙撞门,才把堂屋门撞开,大伙进屋一看,魏红莲正在梁头上吊着。大伙忙把魏红莲放下来,一看魏红莲没了气息,都帮着捶胸敲背,大秀趴妈妈身上大哭不止,大伙又让姜繁深、姜繁坤赶紧上房喊魂,大伙帮着扶梯子,二人上了房顶,一头一个站在屋脊上,二人用棍子敲着簸箕,拼命的叫喊:“魏红莲,西南大路不好走,赶快回头吧,孩子们离不开你啊?”两人一遍一遍的大声喊叫,全村的人听到后,都往这边赶。赤脚医生满启鹏也闻讯赶了过来,他一边忙着打抢救针,一边指导大伙给魏红莲做人工呼吸,这时姜繁昌也跑了过来,跪到魏红莲身边不停的忏悔、呼叫,不一会魏红莲就醒了过来,大伙才舒了一口气。魏红莲睁开眼看了看大家,当她看到姜繁昌跪在自己面前,杏眼圆瞪,又晕了过去,大伙又连忙叫喊,满启鹏对姜繁昌说:“你先躲躲,她不能经受刺激。”满启鹏给她掐了人中,魏红莲才醒过来。姜繁昌看着媳妇醒了过来,自己就躲到东屋去了,一时不敢出门。大伙看到魏红莲面色红韵没事了,就把姜繁深、姜繁坤叫了下来。姜繁深看到魏红莲醒了过来,意味深长的说:“看起来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还是有道理的,我和繁坤把喉咙都喊哑了,才把大嫂的魂叫回来。”满启鹏说:“魏红莲能活命,的确给大伙的及时相救是分不开的,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自己救了她自己,正常上吊死的,都会憋的吐出舌头,吊死鬼的样子很吓人的,魏红莲没吐舌头吧?”大伙疑惑不解,都问满启鹏是怎么回事,满启鹏说:“看起来,魏红莲上吊的时候,没有先系好绳扣,而是先上的凳子,站到凳子上,把绳搭到梁头上,然后在脖子下系的绳扣,接着蹬倒凳子,由于她用的绳粗,并且绳扣的接触面大,没有勒住脖子却把嘴巴子勒住了,你们都看到了吧,魏红莲的脖子上,没有绳勒的痕迹吧,你们往下放她的时候,她应该是脸朝上吧?如果是单绳勒住脖子,头应该耷拉下来,还会伸出舌头,如果那样,你们就是敲破簸箕,喊破喉咙也是枉然。”大伙都竖起大拇指,觉得满启鹏说的有道理,姜繁坤说:“还是有文化的人,说的头头是道,跟亲眼见过的一样,俺弟兄俩算是白出冤枉力了,以后你们谁再上吊,可别再让我们喊魂了。”一句话引得大伙都笑了。魏红莲醒过来后,不停地哭泣,还埋怨大伙救她,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左邻右舍都上前相劝,大秀趴跟前不停的掉泪,姜家的媳妇又把魏红莲抱到床上,都在跟前陪着她,大伙看她没事了这才散去。姜繁昌在东屋小床上躺着,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羞愧难当,就为满足自己的一丝杂念,差点弄的家破人亡。到了晚上,魏红莲身体已基本好转,大秀烧了鸡蛋汤,让二秀端给妈妈,魏红莲喝了汤,心里好受多了,她问大秀:“他在哪?把他叫过来。”大秀不想去,就在她跟前磨蹭,魏红莲说:“你不去喊,行,以后别叫我妈,我明天就走,再不问你们的事。”大秀见拗不过去,只好去东屋跟她爸说了。姜繁昌犹豫了一会就去堂屋了,来到床前跪倒在地,低着头一声不吭,任凭魏红莲发落。魏红莲说:“自我进门以来,跟你过的什么日子,你心里清楚,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既要伺候老的,还得照顾小的。为了这几个孩子能吃口饱饭,我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为的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姜家的子孙后代,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干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来,让我们母子怎在人前做人?你在外面还人五人六的,你不嫌丢人,我姓魏的妮子还嫌丢人呢。你既然做了如此不入人伦的事来,就别怪我无情,我给你两条路让你选;一是我走,孩子给你,我今生今世不再回来。二是你走,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原谅你,我再苦再累,也要把这三个孩子养大成人。”姜繁昌只是掉泪,一言不发。大秀、二秀听了连忙跪倒在地,哭着乞求:“妈妈,你就饶爸爸一次吧。”魏红莲说:“我心意已决,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他,他若不走,我必离去。”姜繁昌泪流满面,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说:“别人尚能高抬贵手,给我一线生机,我们毕竟夫妻一场,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连忏悔的机会都不给我留吗?”魏红莲说:“你自己造孽深重,自己堵死自己的路,怨的了谁?你若不走,我们母子都无颜出门见人,你怎么还有脸说出这等话来。”姜繁昌知道老婆性情刚烈,看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只好说:“既然这样,我明天一早离开,永不再回,孩子就拜托给你了,不论在外面混好混孬,我决不再做对不起你和孩子的事。”第二天天还没亮,姜繁昌就收拾好衣服、被子,用化肥袋子装上,找个棍子挑着,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家,走了多半天才到县城。姜繁昌兜里的钱又不多,只买了干粮糊口,本想在县城找个工作,挣钱糊口,正赶上大批下乡的知识青年返城,别说小县城了,大城市都到处人满为患,年轻的都找不到工作,吃不上饭,别说他这样的了。没办法,他只能挤上火车南下,他在常州被查票的撵下了车,因找不到工作又身无分文,只能沿街乞讨,后来落脚到常州市郊,在一个砖瓦厂找了一个装窑的活,这活又累又脏又热,为了填饱肚子,他只得硬撑着干。姜繁昌已无家可归,只能长期住在窑上,时间久了他也练出来了,出窑、装窑的活,也干得顺手了,虽不能和年轻的相比,也能跟上趟了。窑上烧窑的浙江师傅跟他住在一起,又都好喝,就成了酒友,烧窑的师傅觉得姜繁昌诚实可交,就有意无意的教他烧窑,姜繁昌自己又有学问,接受的快,有师傅指点,很快就掌握了烧窑的技巧,学成以后,浙江师傅就推荐他到徐州南郊的一个砖瓦厂烧窑,烧窑的工钱是装窑的好几倍,从此姜繁昌生活无忧,还隔三差五的把钱寄到家里。虽然这样,魏红莲还是一直都没让他回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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