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便辞巧说:正琴从地里出来,一路上,心里只为昭同叫冤,几个月来,董家人操心费力,花钱盖屋娶媳妇,这媳妇刚娶到手,新婚之夜,昭同还没沾到边又挶了杆子,白让王慎合这个花心的家伙占了先。正琴回到家躺床上休息,想起棒子地里王慎合在自己身上办的事,心里到现在还痒痒的,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该爱还是该恨。晚上昭同回来了,来屋里喊正琴吃晚饭,正琴起来勉强吃了一点就去睡了。第二天吃过早饭,正兴、昭同、正琴都去生产队里出工了,正琴在生产队里,看到王慎合就感到心慌,就像心里揣了一窝小兔子,弄不清是温暖还是闹心。正琴低着头,不敢正面看慎合,慎合看到正琴低着头,一语双关:“怎嘛样?老三媳妇,昨天没累着吧?今天再帮着传彬记工分吧?”正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说:“我干不了,你安排别人吧,我和大嫂二嫂一块下地干活去。”慎合只好笑了笑,让正琴跟着满其爱、孙家香到王林地劈棒子叶去了。昭同跟着老爹的马车往场里拉棒子叶,场里有老头老妈子摊开晒。中午休息的时候,孙家香、赵四妮几个老娘们,拔了一抱豆子,在地头凉影里烧,一帮老娘们围一圈,拣燎豆子吃。拉粪、拉棒子叶的老爷们,看到老娘们围一圈吃的怪香,也拔豆子烧吃。地里干活的也都围过来,男的一堆,女的一堆,都蹲地上挑燎豆子吃,那真是美味,大伙吃得那个香。男爷们吃着豆子还骂着大讳,逗的在场的男女社员都乐呵呵的。刘传彬给各家倒出来的粪收完方,刚走到地头,看到男女社员都烧豆子吃,很生气,问谁引的头,大伙没人吱声,妇女这边他不敢惹了,就问这些男劳力,这边也没人理他,只顾低着头挑烧熟的豆子吃。刘传彬看到董正兴没吃豆子,正坐在一边抽他的旱烟带,就过来问他:“扒灰头,你看见谁先拔的豆子了吗?你说出来,我给你加工分。”董正兴说:“你个狗娘养的的说话算数吗?”传彬忙说:“只要你说出来,一定给你加工分。”正兴说:“那好,我看见了,是你娘先拔的。”传彬转一圈看了看,说:“你个老扒灰头净胡说,我娘在家呢。”正兴说:“俗话说,有奶便是娘,我听说二喜家里前几天刚给你吃完奶,你就不认娘了。”二喜接过来说:“一点不假,要这么说,我就是你爹了,快来认爹吧。”大家都笑着起哄,让传彬认爹。那边赵四妮听到了,又咋呼上了:“传彬我儿快过来,娘给你挑燎豆子吃。”传彬说:“我就知道是你个骚娘们引的头,看我怎么罚你。”二喜说:“你小子真够狠的,连你娘都不放过。”大伙都快笑晕了,刘传彬的头都气炸了。王慎合的叔兄弟王慎全说:“听说刘传彬前几天叫那几个老娘们整的都晕奶了,是真的吗?”传彬说:“你他老的屌的别胡说八道,我那天是故意装晕的,那几个老娘们太难缠,我不装晕她们还不放过我,把我整惨了都。”二喜说:“只听说有晕车的、晕船的,还真没听说有晕奶的呢。”大伙都被这几个人逗乐了。王慎全说:“你还甭不信,别说晕奶了,晕女人的都有。”东孔庄的俺仁兄弟孔令东,新婚之夜劝完床,刚爬媳妇身上就晕倒了,把新娘吓了个半死,新娘把他推下去,才想出去喊人,他又好了,好了又想上,刚上去又晕了,一夜晕了好几次也没成事。没办法,第二天一早,新娘就撵他去县医院检查,孔令东在县人民医院挂上泌尿科的号,也没检查出毛病。泌尿科的医生有经验,仔细又问了他同房的情况,最后给他说:“你可能是晕女人,我给你开点药,你吃了试试。”孔令东回家吃了药就好了。大伙半信半疑,只是觉得好笑。刘传彬在这里没赚到便宜,转身想走,看到张大喜拿了一把烧好的豆子,在一边挑着吃,忽然计上心来,有了主意,他凑到大喜跟前说:“大叔,你是个好人,只有你老实不操我,那帮子人没几个好熊,都操我。”大喜笑着说:“那都是你小子惹的,你怨谁?”传彬说:“不理他们了,咱爷俩拉拉吧。”大喜说:“你跟我有什么好拉的?”传彬说:“大叔,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在东孔庄干木工活,有个姑娘喜欢你,想跟你好,怎么后来拉倒了。”大喜说:“还不是我娘逼的,逼我愿意你现在的大婶子。”刘传彬说:“哎,婚姻还得自己做主,你看,你妈逼的,你妈逼的,你妈逼的你好惨,你妈逼的你,连个男孩都没有,你后悔了吧?”大喜老实本分,哪有这么多心眼子,还跟着说:“哎,都是俺娘逼的,有啥办法啊?”二喜只顾吃燎豆子,也没听出门道。一部分社员听到刘传彬话里有因,都偷笑不止。赵四妮起初就觉得不对劲,别人一笑他才醒悟,她走到刘传彬跟前说:“大孩,听说你媳妇张东花是你妈先相中的,是吧?你妈看着好才托人说的媒,你也相中了,才娶家来的对吧?”传彬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是,怎么了?”四妮说:“那你的婚姻,你妈没逼吧,你妈肯定没逼是吧,既然你妈没逼,媳妇又是你相中的,你两口子应该感情好才对,怎么也经常吵架啊?”传彬憋的脸通红说:“你个浪货今天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平常你不是经常骂二喜的娘吗?今天我帮你骂他娘,你该谢我才对,怎么还拐弯抹角的骂我啊?”四妮说:“一码归一码,平常我让他气急了骂的,那是我不对,你骂就不行。”二喜听了,竖着大拇指,咬着舌子说:“哎呀,俺媳妇真是太有才了,什么都知道。原来刘传彬的娘真是那个什么石女啊,以前,大伙都说传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还半信半疑,这么看是真的了。”刘传彬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不停的骂二喜,大伙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都没想到这么二的两口子,今天的双簧演的这么好。董正兴接过来说:“大伙别听谣传,二喜说的不对,刘传彬大小也是生产队里的干部,不能毁了他的荣誉,我得给他辟谣,省得以后你们胡说八道的。”刘传彬说:“二叔,你得说句公道话,别让他们见了我,胡骂乱卷的。”董正兴说:“真实情况是这样的,那年,传彬爹刘书龙结婚的时候,新婚之夜劝完床,刘书龙两口子折腾了一夜也没挂上档,刘书龙没办法,第二天天一亮就领媳妇进城了,到县人民医院一检查,刘书龙傻眼了,媳妇还真是石女,根本没有女人的那个东西,刘书龙就去求医生,问医生还有没有办法整治。医生给刘书龙说:‘这个倒不是大毛病,可以动手术割开。’传彬娘听说这事后,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她害羞,不愿意动手术,刘书龙思前想后,觉得既然来了,这手术就得动。他看见媳妇在一边掉泪,就把媳妇拉到一边说:‘媳妇,你就动手术吧,我们既然结婚了,即使不在乎新婚期间夜里快活不快活,你起码得给我留个后吧?不然的话,到我们老了,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刘书龙好说歹说,传彬妈才勉强答应。刘书龙连哄带骗的把媳妇拉进手术室,就要麻醉,传彬娘一看给他动手术的都是男医生,羞的脸通红,心里想,要是自己的羞处让这么多人又看又摆弄的,那还丢不死人,就是让他们整治好了,自己也没脸活在世上,传彬妈想到这里,爬起来就跑了,说么也不做了。刘书龙没辙了,只好把媳妇领回来了。回到家里,刘书龙喝了一天的闷酒,心里烦透了,憋屈了半天,最后想了个土办法。刘书龙把他想出的主意给媳妇说了,传彬妈起初不答应,后来刘书龙下了最后通牒,如媳妇再不同意,他就要把媳妇休了。传彬妈没办法了,才勉强同意了。到了晚上,刘书龙跑到我家,找我借扒盆用的小钻,我怕他不会用,就说:‘什么活我帮你干,就咱哥俩的交情,还怕我给你使奸不成?’刘书龙说:‘兄弟,谢谢你的好意,这个活只能我自己干,不能让别人帮忙。’我当时心里挺纳闷,就把钻给他了,后来才明白,刘书龙借钻,就是给他媳妇打眼的。打完眼又慢慢撑大的。传彬小的时候,头又尖又小,可能就是因为他妈的眼子小硬挤的。但这足可以证明传彬是他妈生的,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以后可不能胡说。”还没说完,刘传彬就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董正兴说的有声有色,跟真的似的,大伙听得聚精会神,都笑的前仰后合的。正琴憋不住,也跟着偷笑,心里暗想:“没想到这死老头子这么会造业,看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以后真还得防着他点。”
生产队里就是这样田间地头的,活多,话多,故事多,笑声更多。一连几天刘传彬都是过路匆匆,不跟人说笑话,大伙看到他就想笑。没想到脑子转的这么快的人,这么爱说笑话的人,却被憨厚的庄户人整的沉默无语了。三秋生产就在这欢声笑语中很快过去了,耩上麦,地里的农活基本上结束了。农闲时间,县里组织兴修水利工程,公社按人口给每个大队分出河工的名额,东望湖大队分到六十个名额,大队又把这六十个名额分到每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十名。出河工是累活苦活,生产队里为了鼓励社员们踊跃报名,特别宣布:‘凡报名出河工的,生产队除按出河工的天数给记工分外,另外每人补助五十斤麦子,十斤大豆,希望社员们能自愿报名。’昭同想去,就回家跟正琴商量,正琴觉得,反正昭同的那个病也没完全好,不能同床,再说昭同还晕船,不能下湖捕鱼、下湖割苇子。另外,家里的口粮也不够吃的,补助的粮食多少也能补补缺,因此正琴就同意了。昭同又去跟爹娘商量,爹娘虽明知河工苦,但也没有好办法,只得答应。正琴送走昭同后,心里觉得空落落的。一个多月后,昭同出河工回来,累的又黑又瘦,最少得掉十斤肉。要不是他人高马大,身体壮实,早已累趴下了。还好昭同虽瘦了不少,身体却更结实了,更让他高兴的是,他那倒霉的病也彻底好转。正琴见了虽心疼得要命,但听说昭同的那个病好了,也暗自高兴。昭同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终于做回了男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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