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规劝
杜村长和二舅杜二才走后，程长生叫了杜三芳明日就不要上工了，大早的去石嘴程大妞家看看。大兰子定是跑到她家去了。好歹要劝劝，就是绑，也要绑着跟渣家那家伙相亲，先糊弄了再说。他叮嘱程大贤和渣老师这事可千万不能黄掉了，就算黄了，那也是往后的黄，现在可要成了。又说村长今晚和他二舅来了，这意思就很明白的。就这三五日，一切凭各家的能耐，订了人的也算。文梅明日就和那子再处处，就商量着订下来的事情了。
程大贤见了父亲母亲这般，心中虽然有些抵触，但很是无奈。这完全的是利用交换么，很现实。但好歹比那些封建社会的男女都没有见过面的好。这还是要男女俩先相处着看的。如今在他的脑海里，这渣老师就宛如神女一般，让他心动，让他惦念不望，让他不时的幻想着。每每想到了，胯间的家伙就不老实起来。这是爱么？他不知道。爱应该是个伟大的词眼。他对渣老师也许只能说是对上眼了，喜欢。
二日早，杜三芳烧了早饭，还没有吃，程长生就吼上了。“你还在家烧什么早饭呢？你还不赶紧的去石嘴老孟家看看？大兰子昨晚黑灯瞎火的就跑了你做娘的也不急？……”
杜三芳蹙了眉，嘴中嘟哝了。程长生每次吼，她心中不服，但是嘴上也从不会大声的对着吼。
程大贤起来了，问道：“又怎么了？妈不是好意么？”
杜三芳道：“我早起来了，碰到你二舅，文梅和你二舅等下也去你大姐那里看看那男的。要是好，今日就拍板定下来。都这么讲了，我哪能急着自己去呢？”
程大贤哦了声，开始了刷牙、洗脸。大兰子不在家，等下他还要给家里挑几担水，然后才去学校。鹅就程长生赶去沙河。猪呢，母亲已经喂了。两头猪就如家里的财神爷，按时的上供着。大兰子一时不在家，这家就有些不习惯了。
…………
杜三芳和杜二才父女各自吃好早饭，约好了过了沙河，步走去石嘴。杜文梅今年二十一了，圆圆的脸，个子不是很高，短短的头发，像她的妈妈。她学都没有毕业就没读书了。不是他老子不让她读，是她自己不愿意。她感觉读书又没有多大的用处，在班上成绩又不好，经常的被老师打。特别是杜校长和山南的另外一个老师，她恨了一䦆头深。杜校长曾经说她的脑袋比花岗岩还硬，4号大铁锤夯都夯不烂，就是个生脑袋。那老师更是可耻，竟然骂她的脑袋里装了屎。这俩老师的话给了她深深的刺激。后来她干脆就不读了，在家里烧锅洗涮，忙得不亦乐乎，一点都不笨！
石嘴孟家老孟头比程长生大上好几岁。有一年在邻县干石工，俩人认识了，谈到一块来，成了朋友。后来俩家每年春节时候还来往着。眼瞅着孩子大了，那年老孟头向程长生说起了自己儿子的愁苦事，他定是有意的。兴许，早几年前他就有心的想将程大妞作儿媳妇。程长生一听就懂，对别人他凡事还要掂量掂量，但是当老孟头说起这事后，他顺水推舟的就相商着老孟头让俩孩见见面。成不成亲家，那是孩子间的缘分。俩孩子时候见过面，程大妞是个有主见的人。她一听父亲这般的说，一口就回绝了。就如这次程大兰一样，程长生气死了，说丫头不给他面子。养了这般的大都是白养了，成了白眼狼。后来又几番的争吵，甚至程长生还动手打了程大妞。她无奈相亲了，虽然不看好，但是那老孟头儿子不傻，跟了屁股后追。后来干脆的就在程家待着不走，程大妞到哪里他就到哪里。这一来二去的，程大妞还是被他给追上了手。后来就结婚了。
杜文梅相亲，算是程大妞给介绍的。那男的是老猛头家隔壁邻居家的一个亲戚。那男的姓唐，叫唐保国。昨晚上杜文梅回来后，她一家人商量了。今日看这阵势俩人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三人进了孟家。孟家是几间土坯瓦的房子，有个大院子。院子里种了好多的花。程大妞嫁进来那年孟家翻了茅草房，上了瓦，家里修了番。如今看上去，舒心的很。程大妞的丈夫叫孟尕子，人如其名，好与人抬杠。他脾气不好，喝上了酒更是人来疯。倒是平日里不懒，人也活泼。和程大妞结婚一年多来，除了那次喝醉酒打了程大妞一个耳光外，还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
程大兰果然在这里。她还没有起床。程大妞如今是孟家的媳妇，老孟头家里有三个儿子，如今家里的洒扫洗涮都是程大妞里外的忙。见了母亲和二舅们来，程大妞迎了，让进堂屋里四方桌子旁坐了下来。程大妞给他们倒了茶，这才去喊老孟头来。
杜三芳刚坐下来，就心不在焉的。看了侄女杜文梅脸上的喜色，她就急在心里。见了老孟头来了，没说上几句，她就离了桌子来程大妞的房间。
程大妞知道母亲的心思，没等她说，她便道：“昨晚上来的，披头散发的。一个鞋子都跑掉了。来了就哭。我和孟尕子劝了好久。她性格刚，又，……”
杜三芳叹了声，道：“这不都赶上了分田么？不然也就不会这般的急了。你哥岁数也不了。那渣老师人虽然花俏了点，但你哥看上了，他俩也对眼了。这成了也是天意。如今成不成就看大兰子的态度了。昨夜里村长来了，就这三五天的就要落实人口了。我家急啊！你嫁了，这要是渣老师成了就好补个人口，不然我家亏啊！”
程大妞一听，心想也是。她俩进了房间里，程大兰还在赌气睡觉呢。
“你还没死啊！就晓得往外跑！”杜三芳责骂道。见了女儿没事，心头上还是心安不少。
“程长生打我么，成天在家不是吼就是吼，就是个地主黄世仁在世！他儿子程大贤不是有本事么？往后不靠我们养么？……”程大兰抱怨道。
“他是你爸！你就这般的说他？……村长昨晚上来了，就这三五天里就要定下人口了。我家你姐姐嫁了，就少了个人口，现在争取不到的话，往后你哥结婚了，你嫂子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再分到土地。这靠田地吃饭的我们，你讲怎么办？你爸当然急了！你二舅家不是也急么？今儿你二舅也来了，就是看看那子，要是行的话，就定了这事。他家好了，我家还八字没有一撇呢，你看怎么办？”杜三芳道。她在床头坐了下来，一脸的愁绪。
“大兰子啊，妈讲的也是实情。你岁数是不大，但你也要替大贤考虑，替家里考虑啊。”程大妞道。她瓜子壳般的脸，梳了个独辫子，着了身淡红色的外套，袖筒上带了护袖，系了黑色的棉布围腰。
“程大贤本事多大！……那渣家兄妹就是个活宝。那渣得堂坐过牢，手上雕龙刻凤的，一看就是混世的流氓样子。叫我怎么跟他处？那渣老师，早就谈过恋爱，被人家搞大了肚子不要她了，还有脸上人家去闹？搞的整个大湾乡哪个老师不知道？她找不到好人家了，就让程大贤来戴绿帽子。程大贤还真是没有骨气，为这女人还来逼迫他亲妹子往火坑里跳。真是少见！”程大兰窝在被子里道。
这话，呛得杜三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见过那姓渣的哦，那渣老师事情你从哪里听说来的？你要是跟程大贤讲不气死了他。”程大妞道。
“他家想讲我，我当然要打听了。那渣得堂，我在乡里街上看见过他……”说到了这里，程大兰竟然红了脸不说话了。
“你俩怎么了？他欺负你啊？”程大妞问道。
程大兰一时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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