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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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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凌的话就是“灵”,叫他不幸言中了。

    按新政策规定,所属三产要从单位剥离,郭沫愚顺理成章的办了停薪留职,专心经营属于自己的图片社了。

    科技生活日新月异,好似一夜之间,人们拍胶卷的相机,全部换成了数码相机,逼着冲印业务搞大转型,郭沫愚自筹加贷款又上马了一台日本诺日士数码彩扩机,成为全市最先进的彩扩设备。

    晚上,已经九点多了,郭沫愚回到家中,见李洁坐在沙发上,满脸地不高兴。便问:“没吃饭?”

    “还吃什么吃!天天和你说,不要下海,不要下海,你就不听。这家不像家,店不像店的,孩子小小年纪上寄宿,还有没有盼头!”

    “哎哎,孩子上寄宿,和我下海有关系吗?我没下海的时候不是就这样吗,你当时为了进步,拼工作,现在当上了护士长,不是越忙了不是?”

    李洁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性格泼辣,但生起气来,两支眉毛拧在一起,给人感觉有一脸凶相:“我也下海,你就满意啦!”

    “我说让你下海了吗?我说过,不行家里的活,我让店里的员工经常来帮着干点”

    “你不提员工,我还不生气,你看看,你周边天天围着七八个妖道,又是给你洗衣服,又是给你洗车的,你乐不思蜀了,不想要这个家吧!”

    郭沫愚也一下子上了火:“你不也是天天围着医生转吗?我说你什么了?你思想太狭隘!”

    “戳着你痛点了,这叫打马骡子惊!我看你早晚毁在那些妖道手里!”

    “没想到你越来也不讲理!”郭沫愚摔门而出。

    “有本事就别回来!”后面传来尖锐的声音。

    郭沫愚开车蹿上了大街,过了红绿灯,到了延安路,想停在路边喘口气,虽然十点多了,但路边乘凉的人还不少。他又发动车到了秋水路,直接去了沧洲园,把车停在门前,敲门,看门的陈老头说老凌去了南方。郭沫愚这才想起,凌老师几天前说过要去霞浦的。

    他把车向南开了五十多米,停在了那两颗老柳树下,坐在车中发呆。

    郭沫愚和李洁相识,源于十几年前的一次摄影采风活动。

    市摄协在十二月里组织会员去江南拍红叶,张春秋,凌沧洲,郭沫愚,葛新,李大嘴等一共包车去了30人,葛新是市医院放射科主任,对摄影很执着,也是摄协副主席。他提议带个模特拍照,大家都喜欢,就是没考虑到谁更合适,最后葛新推荐了李洁。李洁是刚考入医院的护士,同在放射科。在大学里就是业余模特队,况且面容秀丽,身材标志,落落大方。葛主任帮她请了假,一起参加了这次采风。

    采风的最后一站是石城,这天早上,他们为了拍摄村庄的炊烟、灰瓦白墙和树上的红叶,要在凌晨四点起床,在有点寒冷的晨曦里,摸黑来到石城村西,一道漫长的小岭上选地方,否则去晚了,就会没有好的位置。

    到了后,就已经有好多影友早早占据了有利位置,把三脚架支在岩石顶上,坐在傍边等候黎明的到来。

    郭沫愚和采风团的人员,用头灯照着,也迅速挑有利的拍摄地形,迅速打开三脚架放好,还要防备在岩石之上,被后来者挤下来。

    当东方有鱼肚白转为妍妍红霞的时候,就见满山遍岭的摄影者,快门声此起彼伏,只见朦胧的村庄,渐渐清晰,几缕炊烟飘飘袅袅,飘动的炊烟和后面游移的晨雾融合在一起,随风升腾,那白墙灰瓦在洁白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恰似空中楼。

    太阳有点急躁地露出山顶的瞬间,那红红的枫树,在流动的雾气中如火焰弹跳,摄影家们惊叹着,一边摁动着快门,唯恐这红叶会被谁的相机吸走。

    这时候,李洁把披在身上的羽绒服拿掉,站在岩石上,穿一袭白裙,如仙女下凡,周边的拍摄者,蜂拥而至,把长短镜头都对准了她,快门声连成一片。就在这时,意外出现,李洁脚下一滑,从岩石上摔了下来。

    郭沫愚离得比较近,两步跑过去,一把把李洁从地上扶坐起来,只见李洁大汗淋漓,腿上的血染红了白裙。郭沫愚把相机交给别人,把她的羽绒服给披在身上。葛主任慌张地跑过来,查看了一下伤势,焦急地说,快送医院。车停在村内的小广场上,李洁已经不能行走站立,郭沫愚对葛主任说,我把她背下山吧,三里多山路,坑坑洼洼,郭沫愚一边鼓励李洁坚持住,一边急速快走,来到车前,汗水已经把衣服全部湿透。

    在婺源医院,经过全面检查,腿上被岩石划了三公分的血口,左脚踝脱臼,其他无大碍。采风团只好就草草结束了这次采风活动。郭沫愚也因为这次意外事故结识了李洁。

    郭沫愚坐在驾驶座,把座椅后背放下,斜躺在座位上,想着两个人的初识,初恋到结婚的这匆匆岁月。电话忽然响起来,一看是凌老师,忙接过来:“沫愚,深更半夜你在我的古柳树下做什么,是不是在打我这两颗树的注意?”

    郭沫愚一惊:“凌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老陈,看门的老陈说的呀,说你去找我,没进去,把车开到树下很长时间也没走,他有点担心,就给我打了电话。唉,我听你语气怎么有点不高兴?”

    “唉,还不是李洁,又说我不应该停薪留职,发焦呗。”

    “她不是同意了吗,很通情达理啊,是不是在单位累了,要慢慢沟通啊!等我回去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嗯嗯,你又去霞浦还是拍照片吗?”

    “沫愚,前年我和你在霞浦拍过了,这次不是主要任务,如果专门拍片,我就邀请你了。我主要是去杨家溪看看,你知道,这里有好多大榕树,牵牛拍照的都是在这里摆拍的,现在成了一个网红地。”

    “前年摄协组织去采风了,但是阴天,没拍到光影效果。”

    “我在想,也做一个这样的景点,你现在所在的的地方,不是有两颗古柳树吗?应该也有近百年了吧?你看树形弯曲而沧桑,树冠硕大,在咱海西,没有比这两颗树更好的了。我想在树下养上一头水牛,备上各种农具,可以做些创意,拍摄多种民俗风情照片。”

    “怎么这么巧哈,我现在就在这树下,这树下可以用青石板铺一条小路。”

    “好的,我回去,咱们要好好设计一下。”

    “半夜了,快回家吧。”

    “好的。”

    两个人挂了电话,已是凌晨,郭沫愚,下车,围着两颗古柳树转了一圈,凉风习习,柳叶索索。想到凌老师回来后,现在站立的这个地方,就会被他打造出一个崭新的境界,不由的钦佩老师的超前意识,凌老师思维总是比别人快半拍:别人销售胶卷,他就销售胶卷分装机;别人开照相馆,他就办摄影学校;别人开婚纱影楼,他就建婚纱外景基地;别人拍风光,他就拍人文出奇制胜,是凌老师的绝招。

    郭沫愚又想起,多年前,摄协组织的一次浙江采风,到达春意浓浓的杭州,游玩西湖和苏堤后,团队要接着去绍兴、诸暨、桐庐,经富春江,三天后返回杭州。

    凌沧洲向主席张春秋请假,说留在杭州去探访朋友。

    在杭州三天,他去了西湖西面的灵隐寺,一入林百虑空,寻常钟磐几回闻。寺院里的晨钟暮鼓,山上的春风花香,,曲径上的僧侣香客,镜头之下特有的禅意美感,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惬意。

    更让凌老师意外惊喜的是,遇到了著名摄影师张望,张望是一位成功人士,曾经有不错的企业,但他喜欢摄影,更喜欢清静脱俗的佛家世界。把企业专让他人,寻入灵隐寺,一住就是九年,与僧侣同吃同住,与法师一起悟禅。拍下了大量的佛门作品。其中一幅《寻佛》获世界大奖,从晨雾渺渺到暮鼓声声,两人整整交流了一天,告别时,张望又推荐凌老师去烟霞洞走走,说《寻佛》就是拍于此处。

    郭沫愚一直后悔,当时没跟着凌老师留在杭州。

    郭沫愚收回思絮,看了一下手机,已是7月15日,记得今天严加一要去上海,参加上海国际婚纱摄影器材展览会。七八月是婚纱摄影的淡季,趁着不忙,严加一把摄影师化妆师都带着去展会看看,学习学习一些新的知识,开阔一下视野,有新式婚纱也可以采购一些,回程在去苏州看看,大约一周时间。

    回到车上,郭沫愚又想,我十六日,也就是明天去省城,参加富士公司订货会,带谁去呢?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太阳出来了,照在了车窗,郭沫愚还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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