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在瞬间想起了一个声音，梦中的声音。“火灵根，擅进攻。锋芒毕露。避其锋芒，旁敲侧击！”
眼前，只见小猪妖的手上出现一团火球，不由分说扔向了李栀。
李栀的眼中倒映出烈焰，似乎他的睫毛都已经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感。
可是当他眨眼之后，火焰，却已消失在身后。
再次眨眼，小猪妖已经近在咫尺。
躲开火焰，冲到小猪妖面前不过两次眨眼。随后李栀的拳头呼啸着，怦然砸在小猪妖的肚子上。
可怜刚刚苏醒的小猪妖，又晕了！
李栀好歹在李家村过了五年，怎么绑住一头晕倒的小猪，还算驾轻就熟。当然现在小猪妖的样子并不是一头猪，但是绑住一头猪和绑住一个人似乎也没多大不同。
李栀本可以选择离去或者趁机杀了小猪，但他并没有，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他将扁担上面用来挂竹筐的麻绳抽出，干净利落将小猪妖挂在树上。
然后，李栀微微笑着，扯住了半空中小猪妖的耳朵，将他扯得嗷嗷大叫。
“现在，我问，你答。”李栀微笑着看着手中的小猪妖。
小猪妖吐出了一口水，奋力挣扎着。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问名字是认识的开始，这还算是一个比较常规的问题。同时李栀也想先缓和一下彼此紧张的气氛。
“秦章！”
可惜氛围很快就被李栀自己破坏了。“呦，还是个人名？”
小猪妖低下头，一股火热气息令他的身子向后一晃，然后再向前想要一头撞向李栀的脸。“歧视老子？别以为妖族就没有名字！”
“好吧，我向你道歉。”李栀躲过秦章的头槌，眼中满是真挚的歉意。“妖族，好像比我想像中更有尊严。”
“当然！姓名，父母所赐。辱人姓名，如同辱人父母！”
“对不起，我不该胡乱评说你的姓名。还有之前我是为了救你，才坐在你身上。至于那个屁，也的确是个意外。”李栀难得正经地对小猪妖说。“如果我把你松开，你能保证不会再对我动手吗？”
李栀不是一个赌徒，但是他现在却很乐意在秦章身上豪赌，并且他的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两个人只是初见，李栀为何如此信任秦章？要知道对方可是妖族，人类和妖族乃是不共戴天。
妖族见到人类，无不想将其吞入腹中。
人类见到妖族，无不想将其破腹取丹。
妖族修炼凝结的内丹，甚至还被写入药典，明文标注为一剂良药。
以二者的身份，本不可能和平共处，那为何李栀头脑一热救了他一次，又为何头脑再次一热，选择信任并放开秦章？
很大的可能，是秦章说的话。身为妖族，比人类还在意对父母的态度，身为妖族，即便明知道李栀现在掌握了他的生死，却也不甘屈服。
好像啊，李栀觉得秦章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和梦中的那个人很像。
秦章被放开之后，信守承诺，只是他的眼神之中还有一丝丝警惕，和隐约的诧异。他有些困惑，既然对方能够一拳把自己打晕，却又表现得如此畏惧自己。在畏惧的同时，却又很干脆地履行诺言放了自己。
人类，真的很复杂。
“身为妖族，你一定比人类大很多吧？我叫李栀，今年大概十一岁？或者是十二岁。叫你声秦大哥，你应该不吃亏。”李栀耷拉着眼皮，嘴上说的还算有点礼貌，但身体却是半躺着靠在那块石头上，像是个病人一样。
秦章也懒得计较李栀的态度。“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告辞。”
“别啊，我还什么都没问呢。”李栀站起来，伸手拉着秦章的手。
“放手！”秦章像是有某种洁癖一样，瞪着李栀。
李栀双手高举过头。“好好好。秦大哥，我就奇怪一件事情，你身为一头可爱的小猪，是怎么变成人的？”
“你是在讽刺我？”秦章眼角的刀疤鲜红欲滴，细长的眼睛也像一把刀一样看着李栀。
“我只是好奇，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对所谓妖族好奇，所以才有何为妖族的小问题。”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今年六十七岁。”秦章仔细盯着李栀的眼睛，看到漆黑的眼眸之中并没有讥讽的情绪，他才缓缓说道。“按照我们的传说，千万年前，有一个名叫太乙的人类，他勤于钻研道法。当他道法大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豢养多年的青龙、朱雀、玄武、白虎、金蟾相继成仙，并流传下来修行法门。随后，动物也可以像人一样修炼道法。”
“任何生物，都可以修炼吗？”
秦章摇头。“并不是，想要修炼，必须先开智。我之所以能够修炼，是因为我的父亲也是妖族。”
并不是所有动物都能够成妖族，只有拥有机缘开启智慧的动物，才能够进一步修行。机缘一般来源于父母，也算是一种传承。当然也有一些动物的机缘是接近人类，类似“蠃鳞毛羽昆”这五类动物的始祖。
“秦大哥，这就是我想问你的了，你知道人……该怎么修炼吗？”李栀很诚恳地看着秦章。人类会修炼，但是李家村的私塾先生会的并不多。李栀想要修炼，就必须自己去找会修炼的人，或者说也包括会修炼的妖族。
秦章冷笑着看着李栀。“你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啊？好端端的，怎么又要杀我？”李栀不解。
秦章揉了揉眉头。“你能够一拳把我这个已经化炁的妖族打晕，还来问我怎么修炼？想要一拳打晕老子，就算境界比我低，怎么说也得是聚精境界。在你们人类之中，能够在二十岁之前到达衍炁，那也算是个人才了。你这么一个人才，来问我怎么修炼？你真的不是在拿我打趣？”
李栀脸上泛起了苦笑，他晃动着的头颅就像是挂在脖子上，显得那么轻，又那么无奈。“我说我现在只是纳炁境界，你信吗？”
纳炁境界？那只是修炼道法的入门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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