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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灭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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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澜卷 第24章 天灾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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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懒得再回房间,白烬索性走到小花园里,躺进躺椅里小睡起来。

    说是小睡,其实他每次都是将自己的神识沉入识海,隔着那个坚不可摧的透明屏障望着远处那道熟悉却又朦胧的倩影发呆。

    尤其是当他有心事的时候,他最喜欢躲进这个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的角落。

    就像今天。

    他的心,原本应是一个纯白的、不染一丝尘嚣的静土啊。

    他明知道与人类的任何牵绊,到最后都可能会令他痛不欲生,可是,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给姜玲玲递过去,哦不,应该说是强迫她戴上那个关键时刻能救她一命的头盔。

    一直到中午十分,萧楚寒去叫白烬吃午餐,白烬的意识才退出识海。

    他从躺椅里站起身,走到火辣辣的太阳下,抬头仰望。

    日已当空,炙热的阳光正透过朵朵白的缝隙炙烤着广袤无垠的土地。

    火热的太阳下一股湿热的气流,正快速向着高空盘旋而上。

    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正在酝酿,而阳光下的人们却毫无所知。

    梨园深处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他们大都带着大沿防晒帽,一棵树挨着一棵树地采摘个大香甜的鸭梨。

    姜玲玲也在其中。她正戴着那顶厚重的头盔,汗流浃背地站在人字梯上,小心翼翼地将一颗颗黄灿灿的梨子放进篮子里。

    她的动作极轻,仿佛害怕稍微动作重一点就会伤害到梨子脆弱的表皮。

    想不到她平时大大咧咧的,竟也有如此温柔、谨慎的时候。

    刚刚放下一个梨子,她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不由高高地皱起眉头。

    那顶头盔毫不透气,实在是又闷又热,她好几次都想摘下来扔掉,不过想起出门时白烬那么正儿八经地要求她戴上的样子,她又打消了扔掉的念头。

    “嘁!怪大叔。谁采摘的时候会戴这么碍事的家伙?真是不懂装懂的大笨蛋。”她撇了撇嘴,低声呢喃了一句。不过,话虽这么说,她的眼底却划过一丝被人关心后的小开心。

    然而,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差点被一阵突然兴起的狂风从梯子上吹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空中的层很快就聚拢起来。不出三分钟,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便已乌密布。

    狂风大作,吹得白烬和萧楚寒衣袂翻飞。斗大的雨点开始从高空坠落下来,紧随而在的是那黄豆般大小的冰粒。那些冰粒砸在房顶和地面上,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

    白烬眉目一蹙,运掌撑起一道屏障,顿时将狂风、暴雨和冰雹隔绝在二人半米之外。

    萧楚寒看着屏障,脸上掠过一抹不可思议,不过很快眼里的惊讶就被惊慌取代。

    “玲玲!”他突然低吼一声,跑出屏障,冲到屋檐下找到一块木板,抄起来就向梨园跑去。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黄豆大的冰粒已经开始渐渐变大,不出一分钟就变成足有鸡蛋般大小的冰疙瘩。

    梨园深处开始传来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人们慌不择路地逃窜,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

    只是,相比于其他天灾,冰雹大概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典型代表。不出十分钟,刚刚还呈摧枯拉朽之势的暴雨和冰灾便突然消失无踪。

    狂风渐渐平息,层慢慢化开,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若即若离的梦。只是,湿漉漉的地面和那些尚未消融的冰球,以及远处不断传来的哀叫声证明,刚刚的一切并非梦幻,而是确有发生。

    白烬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院外面枝残叶败的梨树,挥挥手撤掉屏障,不由长长叹口气。

    就在他打算转身回屋的时候,眼眸骤然一紧。

    萧楚寒抱着满头是血的姜玲玲快速跑进小院,身后还跟着一个满是歉疚的男子。

    “怎么回事,她的头盔呢?”白烬心底腾起一股怒气,看着满身青紫、头上血流不止的姜玲玲,脸色阴郁地质问出声。

    “她,她给了我的女儿。是我们对不起她!都是因为我们没有照看好孩子,她才会……如果不是她,我的女儿只怕……”男人眼圈通红,说话哽噎。

    “我送她去医院!”萧楚寒大概心中也有郁气,直接打断他,将姜玲玲放到路虎车的后排。

    见状,白烬冷漠地扫一眼那个男人,便立刻钻进车子里,将姜玲玲搂进怀里,任凭她身上的血污蹭在他的衣衫上,像盛开起一朵瑰丽的红莲。

    女孩儿正在昏睡,她的身躯本就娇小,惹人恋爱,如此昏睡无力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看到抱在怀里的柔软,白烬心中触动,不由再次想起记忆里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儿。

    不一会儿,路虎车停到医院外。医院里已经人满为患,到处是被砸伤前来就诊的伤患。

    萧楚寒根本挂不上号,因此只好敲开院长室的门,才让姜玲玲得到及时的治疗。

    呵呵,钱和权,不管在哪里都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经过检查和包扎,萧楚寒终于确认姜玲玲的伤势并不严重,除满脸血污看起来狰狞外并无大碍,这才终于缓解下脸上的冰霜。

    临近黄昏的时候,姜玲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由于医院人满为患,他们便驾车离开病房,为真正有需要的人腾出空间,返回自己的别墅。

    车子一路经过市区,破败的街道上只能看到稀稀落落的行人。

    风停,散,西方天际不见夕阳,却看见一层层镶着金边的朵,看起来朦胧而又凄美。

    凌乱的街道上,只有那些铺满地面的碎玻璃、折断的树枝和倒塌的广告牌,还在无声诉说着这场刚过去不久的灾难。

    白烬依旧坐在后排,姜玲玲则靠在他的肩上。

    白烬带着些许怒气,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头盔给别人,幸好没有砸到要害,要是砸到不该砸的地方,岂不是要失去未来的大好年华。

    听到他的话,姜玲玲的身子忽然一震,顿时瞪大眼眸看向白烬,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白烬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到,于是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她,可是却被她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

    她眼里的情绪从震惊变成恍然,又变成失望,甚至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白烬的心不由一紧。

    她的嘴,张了又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直到最后汇成一句痛彻心扉的话。

    “你,早就知道会下冰雹,对不对?”

    她的嗓音极为沙哑,眸子里渐渐凝聚起一颗颗晶莹璀璨的泪珠,滚落到她的胸前,甚至落到白烬的手上。

    白烬被那滚烫的热度烫得蹙起眉,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他只能沉默。

    看到他不回答,姜玲玲反而崩溃了,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紧紧抓着白烬的衣领,哽噎着:“既然知道会下冰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提醒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次砸伤了多少人!”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在拿刀扎老陆的心那!呜呜呜!三年了!整整下了三年冰雹啊!这让以果园为生的人该怎么活!”

    “明明早上还是晴天,怎么冰雹说来就来啊!怎么就不晚个两三天!哪怕晚半天也行啊!呜呜呜!这不是在要他们的命吗!”

    她无助地将头抵到他的胸口上,肩膀止不住地耸动,口中发出一声又一声压抑而悲恸的控诉。

    白烬叹口气,抬起手将她楼在胸前,任凭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服,更滚烫了他的心。

    “其实,我提醒过的啊……”他在心里无声的诉说,只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到罢了。

    是啊,他提醒过,他曾经建议过老农提早采摘,只是老农自己不肯答应,为此还惹得姜玲玲数落他。

    实际上,他本不该提醒的,只因,他的心——已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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