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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的彼端1玛雅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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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张 白信“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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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周过去了,沈星河似乎浑身的灵异力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碰到那样的怪事。

    渐渐地,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真是自己的神经太过紧张了些,造成了那些个误会。

    周二的下午,和往常一样,沈星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着今天处理过的一些文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也都和沈星河打着招呼,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几天里,无论工作有多忙,沈星河总会在天黑之前便将它处理完,早早的便坐公交回家。

    可是今天,在他整理完手边的文件之后,却有了些惊奇的发现。

    他发不知什么时候,他手边那厚厚的一沓文件下,居然压着一个薄薄的白色信封。

    沈星河本能的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办公室的四周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是谁的恶作剧吗?还是谁的一封威胁信?总不会是一封情书吧……”

    沈星河脑子一边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一边慢慢的将信封拿了起来。

    但刚看了只一眼,他便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洁白”的信封。纯白的封面上,干净的连一个字都没有写。

    “恶作剧吗?谁会这么无聊?”沈星河将信封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毫无头绪。

    他除了看出这封信是用胶水密封,而且从未被人打开过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线索。

    沈星河用手捏了捏,信封扁扁的,里面仿佛只装着一张折叠过的a4纸。

    他又用鼻子闻了闻,除了一股子轻微的霉味和油墨味之外,也再闻不出什么别的味道。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沈星河便拿起手边的裁纸刀,小心翼翼的划开了信封口。

    信封中确实只装了一张a4纸。纸张折叠着,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沈星河屏住了呼吸,有了前些天的经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纸上画着一副恐怖图画的准备。

    然而当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张才发现,呈现在他面前的图案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确切点说,内容反倒是格外的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句话。“星河,我们没有时间了,来找我……6:09我会为你祷告……”

    当看到信封中,单单只是一句话而已时,沈星河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当他再仔细看这句话,他的心又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这字,正是他久未联系的大学导师杨烁的笔记!

    沈星河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桌角放着的一张老照片。照片里他和一个活泼美丽的女孩簇拥着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

    男子戴着眼镜,笑的温柔而又慈祥。那便是沈星河的导师,无论是从学术的层面还是从精神的层面而言,都是他的导师。

    沈星河的大学导师名叫杨烁,是中国,乃至世界核物理学学术界的泰斗。

    那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对自己的学生极为苛刻,每年因为量子物理课程挂在他手下的学生,足足有一半之多。

    更奇葩的是,其他的老师总是想办法如何鼓励自己的弟子努力成才,而他却总对沈星河这些人说“天才是由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组成。所以,如果你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不如省下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去搬砖”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依旧对天赋不怎么出众,成绩也不怎么优的沈星河格外的照顾。甚至经常带他回家,介绍自己的女儿和他认识,大有些想撮合两人凑到一起的意思。

    可是,终究事与愿违。两个人因为性格实在不合,毕业后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一切都已成为了往事,不知不觉他与老师已经六七年没见了,甚至毕业之后,连电话也打得越来越少。

    想到这,沈星河不仅感到有些自责。

    此刻的沈星河,一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蒙,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二人再度“见面”时,居然会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这确实是杨教授的笔记绝对不会有错。

    他永远忘不了杨教授在写“我”字时那无比个性的弯钩,如同苗刀般锋利,又拉的奇长,总会超出左半边一个毫米。

    然而,毕业后,虽然近些年联系的少了,但这并不代表杨教授连他的电话联系方式都没有。

    若在平时,杨教授有事,他一定会直接打电话来找他,此次为何选择了这种离奇的方式寄了如此奇特的一封书信?

    更何况这信连地址都没有,又是如何凭空“飞”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的?

    沈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6点09会为我祈祷?”沈星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带在手腕上的表,6点21,刚过6点09。他看了看四周,又将目光移向窗外。

    但刚才发生了什么吗?办公室的同事向他挥了挥手?他整理的那一摞文件?还是扫地的张大爷路过了他的门口?这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中难道藏着什么玄机?

    他回想了半天,反复琢磨着刚才发生每一件事的细节,却跟本想不出有任何与往常不同,让他感到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无奈之下,沈星河只得收回注意力,放弃了这个思路。但6点09分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不是6点、7点?或者6点半?偏偏是6点09分?他坚信这个尴尬的数字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但究竟代表了什么?沈星河却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那句祷告……

    在他的印象中,杨教授虽然并非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他也绝不会是什么教会的教徒。

    祷告这种虔诚的带着浓厚宗教色彩的迷信活动,沈星河更是怎么也没办法和自己搞科研的导师联系起来。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句,没有时间了,快来找我……做什么事没有时间了?为什么会如此紧迫?他去了哪里?为什么又让自己去找他?

    这一个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撕扯、缠绕,让他感觉短短的几分钟,仿佛就将他自己拉入了崩溃的边缘。他感觉自己白痴的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三岁孩子,可怜而又无助。

    突然,一声电话铃响,打破了沈星河脑海中的死循环,同时也提醒了他。

    沈星河猛然醒悟过来,抄起手边的电话一看,是许壮壮打来的。他想都没想,毫不留情的直接挂断,赶忙从沉长的电话本中翻出了杨教授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

    “嘟…嘟…”

    “嘟嘟嘟…”随着时间的拉长,沈星河的心仿佛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出事了沈星河的不安慢慢放大,心中一股说不出的不详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怎么办?沈星河心里不断盘算着。看样子去一趟北京是肯定的了。但除此之外,还有谁可能会知道这他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终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阳光可爱又有些刁蛮任性的女孩,杨怡。

    杨怡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杨教授的爱女。她格外的聪明,在北大生物系中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当沈星河第一次去杨教授家做客看到她时,他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但终究是像小妹妹一般的喜欢。

    大四之后,沈星河便很少再与杨怡联系。每次再去杨老师家的时候,杨怡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直到毕业后,两人彻底的分道扬镳。离校前,沈星河能够从杨老师的眼中看出些许无奈。但有些事,或许从一开始便是无奈的。

    沈星河再度拿起手机,看着电话本里那个紧挨着杨教授的名字,竟然打心眼里生出一丝犹豫。

    毕竟已经将六七年没有联系了,沈星河也不知此刻她到底是否还在用着这个手机号?更不知道她现在近况如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想了又想,沈星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喂?”

    令沈星河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电话居然打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无比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星河哥吗?”

    “嗯,你是……杨怡?”沈星河有些尴尬的说道:“好久不见啊……”。

    “嗯,是啊,还真是……好久……好久好久不见啊。失联了这么久,这会您怎么居然能有闲心想得起我呢?”

    听到杨怡的语气一如当初般阳光刁蛮,仿佛几年来从未改变。沈星河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的落了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收到了一封有些奇怪的信,信是你爸寄来的。信里……信里提到了些学术问题,让我去找他解决一下。

    我想和他老人家电话里聊聊。但……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就想问问看你能联系的上不?”

    “我爸寄的?让你去找他?”杨怡语气显然有些惊讶,而后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爸他……”

    沈星河一愣,这半句话像一盆凉水一般将他浇醒。让他再也没了心思去因为过往的琐事而矫情。

    “杨老师他!他怎么了?”沈星河焦急的问道。但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杨怡,还是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的语气。“出了什么事吗?老师他……他还好吧?”

    “额……我爸他……他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叫不太好?是病了,还是……”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而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沈星河心情本就有些急躁,听到杨怡这种让人一头雾水的回答后,火气更是忍不住的往头上窜。

    “我是真的不知道……”电话那头,杨怡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我爸他,他正躺在床上,没有死,但……好像也不算还活着。”

    没有死,但也不算还活着!?

    果然是出事了,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星河的心便猛然间沉下去了一半。

    如果电话对面的人不是杨怡,沈星河现在怕是早就有了骂娘的冲动。但此刻,为了不被“小公主”般脾气的杨怡直接挂了电话,沈星河却不得不耐下性子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就是……”仿佛思索了很久,杨怡才理顺了思路,慢慢说道:“你知道医学上是如何划分死亡的吧。由于现在许多科学仪器,都能延续一个人基本的生命体特征。比如呼吸、心跳、血压等等。

    所以现在的医学上便以脑死亡来判定一个人的死亡与否。

    而在我国判定脑死亡的依据主要有三条,深度昏迷、自主呼吸停止和脑干反射消失。基本上只要满足了这三条中的一条,便能判定一个人的死亡。”

    “嗯,这个我知道。所以……杨老师他?”

    “是的,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来说,他确实已经……算是死了。”

    沈星河突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般的雷鸣,那句他最怕听到的话,终于还是被杨怡说出了口。

    老师果然是去世了……那个带他如同父亲般和蔼慈祥的教授,竟在六十岁不到的大好年华就离开了人世……这让沈星河有点难以接受。

    可如果老师已经去世了,那么那封信又是谁寄来的呢?难不成老师这是要让自己,到阴曹地府里去找他吗?

    沈星河感觉自己更加迷茫了……

    但他随即就立刻觉察到了,刚才杨怡语气似乎不太对劲,于是赶忙追问道:“什么叫……算是死了…那你为什么又说他没有死?”

    “这个,这个我真说不好。因为他真的只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的机体仿佛被某种物质封存了起来。完全失去了活性,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也没有任何反射。

    可是可是却又有着很强的思维。

    他这样的身体,整整过了一个月却竟然没有丝毫衰变和腐烂的迹象。就像科幻电影中的被冰冻起来等到未来某一天苏醒的某种冬眠技术……

    又像,又像恐怖电影中所演的那种被恶魔夺取了灵魂的躯壳。”

    “啊?被恶魔夺去了灵魂?”沈星河不禁感到背后泛起一丝凉意。正所谓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被咬了没几天的沈星河对鬼怪、恶魔这样的字样还是保持着高度的敏感。

    然而,他摇摇头,尽量控制自己先保持冷静,尽可能的不要往那些无法解释的歧路上去思考。”

    “身体不能动……但有思维?那不就是瘫痪或者……变成了植物人吗?”

    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其中的区别,毕竟植物人不可能没有呼吸、体温和心跳。呼吸和心跳原本就是生物维持生命的两项最基本条件,当然体温也是,没有这些东西,人不可能作为一种生命形态继续错过下去。

    果然,杨怡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也就没有能量的来源……其实他……他已经不能算……”杨怡没将“活着”两个字说出口,因为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语气一转,她似乎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又激动的说道“可从脑电图上显示,他的思维确实是存在的,而且不仅没有像植物人一样变得平缓,反倒……反倒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

    人死了,身体的一切机能近乎完全停止。但思维却更加活跃?沈星河真的感觉自己体会到了前些天,那位张警官听自己讲鬼故事时的切身感受。

    荒谬、可笑,但却出自杨怡之口……无论是对医学的专业素养,还是她作为杨教授女儿的身份。这都让沈星河无论多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师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沈星河揉着太阳穴,继续问道。

    “其实……我也不时很清楚。”说着说着,杨怡的言语中带上了些哭腔。“其实,我们刚毕业没两年,我妈就被查出患上了肝癌住了院。又支撑几个月,最终还是没能挺的过去。

    你知道,我爸妈的感情一直很好。这件事发生后,我爸消沉了好久。

    为了缓解痛苦,他请了整整三年的假。三年间,他没讲过一节课,也没再见过他在学校里的同事和学生,甚至连家都很少回。他给自己报了许多旅游团,四处旅游散心。

    一开始还在国内转转,之后干脆跑到国外去,一呆就是几个月。有几次我有点担心他,想陪他一起去,但也都被他拒绝了。

    好在三年之后,他终于安生了下来,不再到处乱跑。整个人也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神采奕奕、干劲十足。仿佛已经完全走出了我母亲去世所给他带来的阴霾。

    一开始我还挺为他高兴的,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告于了段落。

    但没想到的时,随着时间的继续延长,我发现我爸他好像更加的不正常了。”

    杨怡停顿了片刻,沈星河并没有打断他。过了一会,她继续说道:“回来后,他将他全部的时间,都放在了自己的工作上。仿佛时间已经紧迫到了多吃一口饭就要世界末日一般。

    每天不是泡在研究所里,就是在他设计的高能粒子对撞机前试验。甚至渐渐的连我的存在,他仿佛也都忽视掉了。

    我感觉他这状态更像是一种病态。

    于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终于和他又大吵了一架,而后赌气搬了家,把他一个人扔在了那……

    我原以为这样她就会想我,会主动联系我,叫我回来。可是没想到……他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哎,后来因为工作太忙,我主动和他的联系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少。就

    在半个月前,他过生日,我想着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好好陪陪他。可是没想到,给他打电话怎么都联系不上了,最后,我一回家才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

    说到这,杨怡已经是泣不成声。

    沈星河原本还想再多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情况。但看是这种情形,估计一时半会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于是就赶忙安慰了她几句。

    一直到她的情绪有所缓和,沈星河才看了一下手表说:“你也别太难过了,先好好休息休息。今晚已经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便坐高铁赶过去。等到了现场,我看下情况咱们再说。”

    “嗯…”电话那头,杨怡带着些浓重的鼻音说道:“那明天你坐哪趟高铁,提前跟我联系,我去车站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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