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雷奎哈哈大笑道:“真是老天有眼,在我走投无路之时让我得遇狄兄,也让姚琮有了一个安身之处。”
听了雷奎的述说,姚琮此刻已经眼含泪花,咬紧牙关。
想着自己父母和姐姐被仇家杀害命丧荒野,心中怒火涌动,暗暗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姚琮接着问雷奎:“后来外公如何?”
雷奎答道:“将你安置好后,我即刻赶回到医馆……”
医馆所在的县城已被鬼方国攻占,医馆大门紧闭,外有鬼方国士兵看守。
夜晚时分,雷奎躲开守卫的士兵,偷偷潜入医馆,来到内房,只见师父俞栀安详的躺于床榻上,双目微闭,面容祥和,已经离世。
雷奎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匆匆起身离开医馆,然后潜伏在医馆附近暗处观看,第二天,见仲卫领兵进入医馆。
雷奎不是仲卫的对手,不敢现身。
而后,仲卫安排士兵将师父俞栀的尸首运送到山脚上进行了厚葬。
众人散去后,雷奎才偷偷来到师父墓前行礼叩拜,然后不敢久留,匆匆离去。
姚琮听罢,脸上沉淀了几分悲痛之情,他彻底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就剩下雷奎师叔,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师父了。
他要感谢师父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随后斟满一杯酒,双手托起,举向狄畅。
而后满怀感激地说道:“师父,感激您这些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徒儿敬您一杯。”
说完双手回收,准备一饮而尽。
只见狄畅微皱着眉头,没有动静,也没有去拿酒杯,目光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似乎根本没听进姚琮说的话。
大家都惊讶地把眼神转向了狄畅,甚是疑惑。
坐在狄畅身边的雷奎轻轻用手在狄畅肘部拍了拍,拖长音喊道:“狄兄。”
这时狄畅才缓过神,看到姚琮的敬酒,慌忙举起酒杯,苦笑道:“听雷兄弟讲述姚琮的身世,一时入迷走神了,呵呵呵。”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雷奎缓慢地缩回刚刚拍在狄畅肘部的手,带着僵硬的笑容静静地打量了狄畅一番,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狄畅感觉到自己的刚才的失态,让雷奎起了疑心,于是故作镇定地带着微笑,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而后对狄蔓三姐妹说道:“姚琮身世凄惨,自小就成了孤儿,但也成就了你们兄弟姐妹之情,你们也以茶代酒,相互喝一杯吧!”
听了狄畅顾左右而言他的话,狄蔓三姐妹和姚琮也纷纷端起了杯子,轻喝了一口。
狄畅刚刚听了雷奎讲述的姚琮一家遇害之事,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好在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没有表露出来。
真是苍天造物弄人,十五年前雷奎带着姚琮来投奔自己,虽然知道雷奎是有意隐瞒了身世,但自己只当是他们路遇劫匪落难。
不想姚琮的遭遇竟然是七弟鲁莽所为,狄畅的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滋味,脑海里十五年前的山林一战赫然在目……
第二天大清早,雷奎和姚琮来到院外,准备教习姚琮武功。
姚琮蹲着马步,雷奎施展松骨扩腔手,在其后背、两脊、肩胛进行推功。
而后雷奎展开姚琮双手,并将自己的掌心分别劈向其左右锁骨、肱骨、尺骨。
紧接着抓其手,击其骶……过了有二炷香功夫,雷奎驻足收功,扶姚琮坐在石凳上。
此时,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姚琮轻轻地活动着筋骨,浑身的骨骼肌肉带还着一些隐隐的疼痛。
姚琮调息内力,运行全身经脉,居然惊奇地发现,自己犹如脱胎换骨一般,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
雷奎让姚琮蹲身运功,然后他用掌心在姚琮胸口拍了一掌。
姚琮顿时感觉雷奎的掌力在自己体腔中泛动荡漾,然后慢慢的变弱,最后如牛入江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琮惊喜万分,他转过头,笑容满面地对奎叔喊道:“奎叔。”
雷奎望着他,也呵呵呵地笑道:“是不是感觉身体轻盈很多,体内可以吸纳无穷内力?”
姚琮用力的点点头“嗯”了一声,脸上依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雷奎依旧笑着对姚琮说到:“刚才施展的是在你外公指导下所创的松骨扩腔手,它可以帮你扩展内腔,从而让你修炼更高深的内力。就如要装更多的东西,就需要更大的房子是一个道理。你也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有着武学的天赋,相信将来你的成就一定会胜过你的外公和你的父亲。”
雷奎满脸爱惜地望了姚琮一眼,接着又说道:“今日暂且到此,好好静息打坐,明天我要开始教你练习你外公所创的修功心法。”
之后一段时间,姚琮根据雷奎所授,认真地练习打坐,调息运气,巩固内力。
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月。
这日晌午时分,雷奎和狄畅端坐于院前。
狄蔓、狄卉、狄絮站立于狄畅身后。
雷奎让姚琮给大家施展近期所学,让大家看看他武功的长进。
姚琮站立于木桩前五步远,下蹲马步,先手掌平运后交汇运气,然后猛地身形前窜,一记右掌击向木桩。
“啪”的一声,木桩上被击出一道深深的掌印。
狄蔓、狄卉、狄絮纷纷笑着拍手叫好,狄畅也微笑着点点头。
雷奎默不作声,走到姚琮身前说道:“这半个月来,你确实长进不少,但还要多练习,打斗之时,不可能给你时间蹲马步运气,内力要随心而发,运用自如。”
说罢,右掌一挥,击打在树桩上,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树桩被拦腰折断。
看罢,三个姑娘惊呆得说不出话了。
狄畅站起身鼓掌笑着说道:“雷兄弟真是好掌力啊。”
雷奎回笑道:“狄兄过奖了,献丑献丑。”
“奎叔,我一定刻苦练习,也要像您一样,轻松击断木桩,然后找仲卫报仇。”姚琮望着雷奎大声说道。
他话音未落就被雷奎给伸手制止,雷奎严厉地对姚琮说:“我的功力不足你外公的三成,想当初,你外公击打仲卫一掌,仲卫后退六步,你外公后退三步,可见仲卫功力有多强。
仲卫是个对武学痴狂的人,我想这几年,他的功力应该又长进了不少,报仇之路还很漫长,千万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冒然行事,以卵击石。”
姚琮认真听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雷奎接着说道:“明天我要离开此地一段时间,琮儿,你陪我出去走走。”
雷奎和姚琮向狄畅父女拱手致意后双双走出院子。
他们走到河边,在一棵柳树下,他们停下了脚步,雷奎问到姚琮:“琮儿,你和我说说你师父狄畅,你感觉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姚琮不解地回答道。
显然姚琮没有明白雷奎问话的真实意思。
雷奎笑了笑,接着对姚琮说:“这些年来,他教过你那些医学和武功,你且和我说说。”
“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他平时给人治病都会带着我,教我诊断疾病,如何配药;还带我一起去采集草药,和辨别草药,在武学方面,学得最多的就是轻功,经常带我攀越三叠崖。但我觉得,他已经教会我蛮多东西了。”
雷奎仔细地听着姚琮的回话,心中暗想,姚琮还是个天真的少年,缺乏江湖的阅历,应该找机会让姚琮去多接触接触外界。
“三叠崖你已经上下攀越很多次了,可否有什么发现?”雷奎依旧保持着一丝笑容,轻声问道。
“攀沿过的每一块石头我都仔细查看过,没有发现任何玄机。”
姚琮挠了挠了挠头,认真地回答道,他不知道奎叔对自己的回答满意不满意。
但自己真的尽力了,每次攀越都观察得很仔细,微小的石头缝,他都不放过。
“我也听你师父提起过,这三叠崖的秘密就藏在山崖之中。几百年来,不断有人前来探秘,最终都失望而归,时至今日,这三叠崖的玄迷已经少有人问津,只有你师父依旧不肯放弃,坚持了二十多年,也真是难得。”
雷奎接着问道:“你师父自己有攀越上崖顶,去探寻过吗?”
“我还在学习攀越的时候,他手把手教我,他不多会就能攀越上崖顶。等我能攀上崖顶时,就没怎么见他上去过。最近我忙着和你练武功,他就教习三师妹狄絮攀越三叠崖了。”姚琮依旧认真地回答道。
听完姚琮的话,雷奎沉思了一会,再次问道:“你可否见过你师父狄畅施展过武功。”
姚琮侧仰着脖子,心里琢磨了一下,这十多年来,确实没见过师父施展武功,不论教自己什么,他都是在旁指点。但自己隐约感觉师父的武功应该很高强。
于是,姚琮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没见过。”
听完姚琮的话,雷奎心里盘算着,十五年前,第一次见狄畅就感觉这个人深藏不露。
前些天喝酒时自己在狄畅肘上轻轻一拍,已然感觉其内力深不可测,高出自己不少。
这十多年来,都未见他施展过武功,看来狄畅是有意隐藏自己的功夫。
像他这样的旷世高手二十多年就藏匿于这与世隔绝的山林之间,只为探知三叠崖的玄秘所在,看来这三叠崖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极大玄秘。
虽然自己也曾听闻关于三叠崖的传说,有说里面藏匿有大量的珍宝,有说藏有旷世奇学,还有玄乎其玄说里面藏有长生不老秘方的。
即便这些传闻都是真,按照自己对狄畅的了解,他不会对钱财感兴趣,长生不老之术可以说简直是笑谈,难道真藏匿有旷世奇学?
狄畅已然是旷世高手,花费二十多年静修于此,到底会是什么奇学让他如此着迷。
雷奎思索不出答案,但从他这十五年来对姚琮的教导和培养,狄畅对姚琮没有半点恶意。
而且凭自己的直觉,狄畅不是一个作恶之人,他乐善好施,宅心仁厚;有着深厚的修养,虽然刻意藏匿自己的锋芒,也算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想到这,雷奎决意向他问询一番,同时也是为了更有助于姚琮练功。
一个想法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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