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逐出师门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医馆厅堂灯火通明。
俞栀端坐于厅堂中央,手持戒杖,怒目圆瞪,指着跪在地上的仲卫严厉斥责着。
时不时,他手中挥舞的戒仗敲打在茶几上发出“啪啪”的可怕声音。
茶几上摆放着一张二尺见方的白布,上面画有一些图案和文字。
其他师兄弟站立于两旁,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仲卫跪在地上,微微低垂着头,双眉紧锁,咬紧下颚,身上衣服已经溢有多处血渍。
“我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收留了你这么个孽畜,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我再三告诫,没有我意,不得练习《俞宗真功》的武功,你居然偷入我房,抄录去偷学,真是气煞我也!”说着,一记戒仗朝向仲卫用力扫去。
仲卫低着头闭着眼,硬生生承受住戒仗的击打。
戒仗重重地落在他脖子边,脖子上立刻闪现出一道血印。
俞栀转过身去,背对着仲卫,双手持戒仗交叉于身后。
他仰头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本是我最得意弟子,无论医学还是武学,在师兄弟几个当中,你都是出类拔萃的。我也有意让你来继承我的衣钵,对你刻意栽培。你在外闯的祸、惹的是非我是一忍再忍,就希望等你逐步成熟,能改过自新。但这次我对你很失望。”
停顿片刻,俞栀接着说:“我相信对你失望的还有珍儿,你们二人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你本是我最佳的女婿人选,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听到这,俞珍已经眼含泪花,紧闭双眼,低着头,强忍哽咽之声,紧扯着自己衣角。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俞栀的训话。
俞栀转过身,对跪在地上的仲卫平静地说道:“你起来吧。”
仲卫依旧默默地跪在地上,没有动弹。
俞栀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大师兄祁芸,向他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祁芸立即向前搀扶起仲卫。
俞栀接着对几个徒弟语重心长地说着,《俞宗真功》上的武学,是一门高深的武学,但还不够成熟。
你们的师公就因为练习后,体内的沉亢之力无法自控而归隐山林,至今生死不明。
近年来,我刻苦研习,也只练得不足六成,但已经发觉体内沉亢之力翻涌,必须长时间禅坐静息,以调用内力平息沉亢之力。
仲卫你性格急躁,做事急于求成,所以更不能冒然练习《俞宗真功》上的武学,否则必将经脉爆裂而亡。
大家依旧静静地听着师父的训教。
“幸好这次你偷学时间不长,涉功尚浅,没有造成大祸。但你欺师灭祖已犯戒条,今日我要将你逐出师门,以后,你不再是我俞栀的徒弟。”
俞栀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仲卫,淡然地说道。
“师父,师弟只是一时糊涂,触犯戒律,以后他必当改过自新,作为师兄的我也有责任,我们以后必将严加看管师弟,不再让他犯错,请师父您收回成命吧!”
二师兄姚启贵向师父跪下,双手伏地,磕头向仲卫求情道。
“启贵,你起身,不用为他求情。为师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姚启贵还是跪立于师父面前,额头紧贴地面。
“仲卫品行刚愎,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达目的他不会罢休的,到时只能是更加地害了他,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开他,让他自己去天地间自我闯荡一番。”
俞栀说话的语气已经放缓了许多。
仲卫发愣地站在那里听着师父的话,一动不动。
他心里明白师父是认真的,按照师父的性格脾气,一旦他做出的决定,是一定不会更改的。
此时的仲卫反而释怀了,他抬起头,望着师父,向这个让自己肃然起敬,自己尊敬的人,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
而后搀扶起跪在地上的二师兄,向他致意,感激他为自己求情。
扶起二师兄后,仲卫又望了眼师父,俞栀也望着他,四目相对了片刻,俞栀的眼里充满了失望和可惜之情,仲卫的眼神透射出的依旧是坚毅和不屈不挠。
俞栀向仲卫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而后转身不再理会仲卫。
仲卫向师父再次拱手鞠躬,突然冒出一句:“师父,能告诉我,是谁向您告密我在偷练《俞宗真功》上的武学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讶地望向了仲卫。
说完这句话,仲卫也有些后悔,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出这个问题。
但事实确实如此,师父忙于禅坐静息,如果没有人告密,是不可能发现自己在偷练武功的。
其他三位师兄弟和俞珍,四下相互望了望,他们也对仲卫的问话感到极度的诧异。
俞栀没有回答仲卫的问题,而是思索了一下,慢慢地靠近仲卫,距离二尺左右,俞栀停下身,眼神严厉地盯视着仲卫。
仲卫感觉到师父身上发散出的强烈内力覆裹住了自己,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内力在不由自主的溢向身外,与师父的内力相互驳斥。
说那时那时快,俞栀突然一个跨步,左手抓住仲卫右手高高举起,右掌向仲卫腋下一记猛击。
随后一个翻掌拍向仲卫肩膀,紧接着回掌收力,又向仲卫胸口中心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仲卫被震出四五步远,俞栀也后退了两步。
俞栀迅速向前一窜,抓住仲卫的左手,又是腋下猛击,再次翻掌拍肩,而后向仲卫背心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仲卫被震出七八步远,跌倒在地上。
俞栀噔噔蹬后退三步方才稳住脚步,驻足收功。
大家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了。
只听到俞栀歇息片刻对仲卫说道:”你刚才应该感觉你体内的沉亢之力不受控制向外溢出,好在你入功不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已经将你体内的沉亢之力全部消除,不过你体内的内功也已尽废。”
俞栀顿了顿,接着说:“希望你明白,这是为你好。稍作休息,你便离去吧,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随后,俞栀从身后的柜子上取出一块精致的圆玉。
这块圆玉玲珑剔透,表面图案被刻画成八份,上面画有一些有规则的符号。
俞栀让姚启贵把圆玉交到了仲卫手中。
而后说道:“这块玉,是当年领你回来时,在你身上发现的,当年你家人被劫匪所害,贵重物品都已不见,就幸存你身上这块圆玉没有被劫匪拿走,现在还给你,或许以后可以凭它知晓自己身世。”
说到这,俞栀让姚启贵搀扶仲卫去后房休息,明日送仲卫离去。
仲卫此刻疼痛得五官都错位,静躺在地上说不出话了,五脏六腑像刀绞一般疼痛,额头直冒冷汗。
他只能用悲愤的眼神紧紧盯视着俞栀,随后被二师兄扶入后屋。
“你们也退下吧!”俞栀对惊魂未定的其他几位徒弟和俞珍说到。
他们三人赶紧向师父弯腰鞠躬后快速退入后屋,奔去探望仲卫。
众人退下后,俞栀身体轻轻一颤,头一低,右手迅速捂住了嘴巴,一缕鲜血缓缓地从他嘴角流出。
俞栀很是惊叹,仲卫短短三个月的偷练,体内沉亢之力居然如此强烈,但似乎他体内的沉亢之力并未对他产生大影响,难道他真有天赋可吸纳沉亢之力……
事已至此,俞栀也不再往下多想,他端坐于椅子上,用绢布擦去嘴角血迹,调息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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